这几天,徐安爆瘦,只能看到、摸到嶙峋的一把骨头。很多时候,池瑜都不忍心多看。
纵使池良宵非常希望见到这个的结果,但听到池瑜嗓子哑成这样,也真切的心疼起来,他的手顺着池瑜的脊背,试图帮她缓和情绪。
但他还是紧接着说出了离间池瑜和祁泠的话,“姐姐,如果有那味药的话,或许伯母就没事了。”
姐姐,离开他们吧,来到我身边吧。
我保证,不会让你这么伤心了。
这是最后一次……
正巧这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医护人员拿着一沓纸,叫着“徐安家属。”
“病危通知单”这几个大字,明晃晃的刺入眼中,池瑜几乎来不及反应,就被医生拉着用一大堆术语说着情况的紧急。
池瑜根本听不进去,她索性接过所有的纸张,拿过黑色签字笔,一股脑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她连看都不看,最后又全部推给医生,“如果实在太痛苦,就让我母亲舒服的离去吧。”
她不想强留徐安,如果注定有这一遭,他安详的离开更重要。
池良宵在旁侧看着,本想一起跟上去,但余光中突然看到不远处一道黑色的燕尾服身影。
他心中警钟大作,直奔着那穿着燕尾服的人影追赶上去。
管家捧着盒子,经过手术室,想着去找池瑜母亲所在的病房。
在来之前,管家已经听从祁泠的一再嘱咐,将徐安的所有住院费结清,并且在账户中预留了很大一笔钱。
祁泠从慈善晚会回来之后,就起了低烧。
昏昏沉沉了睡了好久,在睡着之前,还在嘱咐管家,说等会叫醒他,他要一起来医院。
到了时间,管家去看祁泠的情况,并不好,额上起了细密的汗珠,小腹又开始泛起疼。
完全没办法一起前来。
池良宵赶在管家进病房之前,拦住了管家。
“池少爷……”管家认得池良宵,但此时,在这里看到池良宵也是有些许惊讶,他掩下眼中的惊讶,眼中浮现出礼貌的笑意。“没想到可以在这里看到您。”
“还以为您在孟小姐那边。”
池良宵的目光落在管家手里抱着的盒子上,“我姐姐的母亲生病了,我来陪护。”
他从善如流的接下管家的话,“爱情与亲情比较起来,亲情更不能割舍。我也是分得清远近亲疏的人。”
管家怎么听,都觉得,他话里有话。
“劳烦您让开一下,我有东西要给池小姐。”尽管如此,管家却也不打算和池良宵多做周旋。
他作势就要伸手去推门,手还没碰到,就见池良宵又上前一步。
“姐姐带着伯母去检查了,您把东西给我吧,我交给姐姐。”
管家迟疑……着,手机突然响起,是管家医生打开的电话,他接起,听到医生焦急且无措的声音,“少爷不肯让我们检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像是又回到了之前那样……”
言辞隐晦,但管家却能一瞬间明白医生的话的由来。
其实在池瑜来之前,祁泠的身体就出现了很多问题,但他一直不管,甚至放纵着自己的身体变差。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枯萎,一步步主动迎上死亡。
这样的状况,是在池瑜来之后,才完全改观了的。
他开始在意自己的身体,在池瑜半撒娇半强制下,也会主动给自己上药,强制自己吃饭。
但现在随着池瑜离开祁家,一切又都像是回到了原点。
原本好不容易在缓慢盛开的高岭之花,又重新出现了颓败之势。
管家顿时有些心焦,原本还带着跟池良宵周旋几分,想要亲眼见到池瑜的心思,好好劝上几句的打算都进行不下去了。
最后,他只能把盒子交给池良宵,“那就麻烦池少爷,将东西带给池小姐。”
“里面的东西很重要,是池小姐现在需要的,希望您可以进快拿给池小姐。”
“并且在给池小姐的时候,帮我带上一句,少爷其实很想念她,他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表达。”
池良宵接过盒子,看着管家走远,才掀开那个盒盖子,看到了里面的“蕉藕”。
类似植物根系的模样,根须枝枝蔓蔓,呈现出一种朱红色泽。
他拎起根须,连带着盒子一并扔进了医用垃圾桶里。
黑色的垃圾袋,像是深渊巨口,将徐安唯一生的希望吞噬殆尽。
……
凌晨三点,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白色床单被拉长,盖到徐安的脸上。
医生身上白大褂在惨白的灯光下,让这一幕充满了荒诞与可怖。
又是那样一副麻木的神色,毫无起伏的音调,“抱歉,节哀,我们尽力了。”
池瑜与医生的眼睛对上,在这样麻木的眼瞳中,看到了自己的脸。
懵的,像是反应不过来。
她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