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重复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哑哑的鼻音,与泉击玉石的清冽嗓音交杂在一起,带着细微的恳切意味……
……
宋酲的手紧紧攥在门把手上,里面人相拥的样子刺的她的眼睛生疼。
她将左眼上的单边眼镜摘下,没了眼镜的遮挡,左眼的瞳孔失焦,头顶上的商场白炽灯光大亮,但光线却难以投射进左眼瞳孔。
如果此刻有人走进宋酲,就会发现,她的左眼一片灰败,瞳孔中空空如也。
她的左眼,二十年多年前就已经坏死,现在装进眼眶的眼球,是丝毫不能视物的义眼。
二十年前,祁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她第一次见到了祁泠的母亲。
清俊的男人带着无与伦比的高雅和骄矜,挽着她姐姐的手臂走进了她的视线。
她知道自己的姐姐是烂人一个,根本配不上这样的人物。
但她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姐姐将人终身标记,将这位出身不凡的小少爷用最恶劣的基因引诱控制在自己身边。
她喜欢这位小少爷,尽管当时,他已经算是自己名义上的嫂嫂。
她心疼他,眷恋他,无数个夜晚的辗转难眠,都让他心尖发痒、发疼。
她想的快要疯掉了,但终究是只能以妹妹之名,站在他的身边。
她终于忍不住的那一天,恰逢祁泠出生那日。
她控制不住亲吻了刚刚生产完的嫂嫂,被终于从温柔香赶过来的姐姐,戳伤了眼睛。
当然,她那姐姐,也没讨到什么好处,她打伤了她姐姐的腺体。
但并未伤及根本,腺体没有受到器质性的伤害,这也就意味着嫂嫂和她姐姐的终生标记仍旧存在,哪怕她再如何挣扎,也难以摆脱两个人生理上的吸引。
嫂嫂永远不会喜欢自己。
她握着自己流血剧痛的眼睛,缓缓滑下身体,就在极度了无希望的时候,看到了躺在摇篮中的祁泠。
完美继承了嫂嫂的基因,甚至比嫂嫂的容貌还要更盛几分。
争打过后,又失血过度,让他一点力气也没有,他几乎是跪趴着扒上了婴儿床的扶手。
从眼睛中流出的血,落到了雪白的被褥上,像是雪地里开出的玫瑰花。
她用那只完好的眼睛,痴痴看着婴儿床里的孩子,轻声说,“我的玫瑰,我会守着你好好长大。”
“我的玫瑰,你要记得,你的未来是属于我的。”
那一天,宋酲瞎了一只眼睛,但得到了自己的玫瑰。
而现在,她的眼睛里看到的确实本该属于她的玫瑰,被另外一个alpha抱在怀里。
她像是又回到了那天,感觉到了眼眶中又流出了浓稠、冰凉又血腥的液体。
宋酲气的身体都在颤抖,她抬起手,指甲深深挖进自己的眼眶,将那原本已经和皮肉相连在一起的假眼,硬生生的挖出来。
那只眼睛瞬间流畅出鲜血,蜿蜿蜒蜒,爬满了她的左半张脸,像是流出来了眼泪一样。
宋酲咬牙切齿,死死盯着池瑜的身影,恨不得将人咬碎在牙齿间研磨碎,“池瑜,你给我下地狱吧。”
……
今日甜品店的生意出奇的好,客流量暴增,店员们凑在一起一致认为跟下午店里来的那位颜值超高的客人有关系。
店长为了稳住营业额,特意多增加了两个小时的营业时间,又为店员们发了奖金,因而,大家对于加班这件事都没什么怨言。
今日轮到池瑜最后打扫店面,她打扫完之后,已经临近九点钟。
想起下午祁泠软乎乎的一句话,让她开始犹豫,她向来吃软不吃硬。
一方面祁泠这样低头,让她回去,头一遭。
可是另外一方面,爱与不爱,孟圆听的存在,仍旧是横亘在两个人之间的问题,池瑜很明白,只要这个问题存在,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做到所谓的和好如初。
她不接受,祁泠心中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爱情本来,就容不得第三方丝毫的沾染。
于是,在最后池瑜也没能给出祁泠他想要的答案。
她很犹豫,并且纠结,她不想回到原来的单方面不清楚的关系中,但却又仍旧担心着祁泠的安全。
祁泠身边宋酲的存在,始终是一个定时炸弹。让池瑜惴惴难安。
今天下午他们拥抱即将分开的时候,池瑜还凑在祁泠耳边,跟他说,“小心宋酲。”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尤其是在对方还没有任何威胁性的举动的时候,面对的还是从小到大最亲近的亲人,任谁,都没办法提高警惕,去完全怀疑一个人。
池瑜在店里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关上店内空调、电灯,视线里陷入一片黑暗。
实在是有些晚了,商场都关门了,她将透明的两扇门合在一起,锁上。
钥匙刚插进孔隙里,池瑜就敏感的感受到了几声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她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