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汗水滑进眼睛里,带着刺痛酸涩感, 让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缓解。
再睁开眼睛时,整个楼道都显出几分虚晃。
在这股难耐的虚晃感中,祁泠视线一移, 瞥见了一道不算挺拔的身影。
那人在黑暗中探出头,狭小的窗户正巧被一束途径的汽车强光射进来, 不偏不倚的落在那人的头顶上方。
以祁泠的角度, 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人棕褐色微蜷的发丝以及被发丝掩盖下的一双湛蓝色的眼眸。
强光一晃而过, 随着光线的偏移,那人又很快的隐藏进黑暗里。
祁泠托放在的腹部的手, 慢慢收紧。
他望着那人在的地方,喉结滑动, 他伸出手安抚了一下腹中因为感受到了危机而不安分动作的孩子。
这一次的胎动,比以往的每一次都来的频繁密集且大力,已经九月余的胎儿各个器官已经发育完全,甚至他的小手小脚在伸展拳脚时,力气大的祁泠发痛。
孕后期的每一次产检,祁泠拿到的都是小家伙完全健康的报告。
临近十个月的孩子,已经不算早产……
就在祁泠再次踏上台阶的瞬间,很多想法电光火石之间汇集到一处,他想,孩子会健康的出身,拥有一副健康的身体。
他这几个月的筹谋规划,已经可以完全确保孩子在出生后拥有一个极度安全稳定的环境。
它会健康的长大,会拥有顺遂的人生,无论分化成alpha还是omega,他都已经为孩子准备好一切。
唯一的,他不能给这个孩子的,是他身为母亲的……陪伴……
他慢慢放开扶着楼梯扶手的手,脚下步子一步比一步坚定,朝着他看到的池良宵所在的位置走去。
第一眼看到池良宵,祁泠就敏锐的察觉到,他根本不如外貌所展现的那般单纯与良善。
初次相见,他送过来的那一捧玫瑰花,隐藏着暗刺,以“池瑜弟弟”之名献给他时,几根尖刺甚至划伤了祁泠的手背,留下了一道带着血丝的印子。
祁泠先前向来是不愿意跟这样的人计较。
池良宵也好,林岚也好,他们这种小动作与不过脑子的话语,在他看来,是十分幼稚的宣泄。
他有太多事情要忙,实在是没有必要因此发难一个人。
更何况,他们对自己所有仇视的原因,都在与池瑜站在自己这里,一颗心都系在自己身上。
因着池瑜不保留的,只给他一个人的爱,让他根本不足以注视到这些所谓情敌的小动作。
现在,想来,又何尝不是当时的自己过于傲慢。
关舒佑说的太对了,他太傲慢了,他是那般高高在上的,斜睨着周围的人,斜睨着池瑜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当作理所应当,任予任求。
当蓬勃的爱意只是一个人单方面的输出,池瑜在自己身边爱着的时间,又是多累。
所以,所以……在他看似矮下身姿,主动钻入池瑜的怀中,希望池瑜回来时,池瑜才会拒绝。
他伤透了池瑜……
从没有哪一刻,让他如此清醒的知晓,他从一开始,就淋漓尽致的伤害池瑜,直到最后,所有的伤痕汇集到一处,让池瑜的爱意四泄而出,对自己心灰意冷。
但哪怕是这样,池瑜在最后一刻,仍旧选择了用自己的生命护住他。
他因着父亲的算计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不被自己的亲生母亲祝福,他破碎的童年与压抑难行的青年时光,承载了世界的不公平与肆意的伤害。
直到……池瑜走进了他的生活,像是这个世界给他的另一种补偿,让他完全漆黑的世界泄进一缕耀眼的光芒。
让他被母亲拖拽着从窗台扔下的痛苦记忆中,被另一股温柔和煦的海洋所包裹——
在乌兰巴的一切,池瑜用自己的手一点点修补他的童年阴影。
让他知道,从高处掉下,等着他的不是钢筋水泥的坚硬地面,而是池瑜温暖有力的怀抱。
她说,“跳下来,祁泠,相信我,我能接住你。”
可是……他又做了什么呢……
他该死,他真的该死。
他真的再也忍受不下去了,他撑了七个月,等到了孩子发育好,现在,他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对不起,池瑜,我又让你失望了。
没有你的世界,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他能猜到池良宵想做什么,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眸每次看向池瑜的目光都算不上清白,那种包裹着一层薄膜的露骨的痴迷与爱恋的感情,时至今日,祁泠也会感同身受。
他的血脉里留着自己alpha父亲的血,这样的基因,让他现在清晰的感受到了池良宵的想法。
果然,在他一步步靠近的过程中,他感受到了一双手狠狠的朝着自己的肩膀推过来,力道之大,足以让任何人在上楼的过程中,向后掀翻。
祁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