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无声的目光紧密交织,祁泠突然轻轻笑了——
他笑起来极其好看,眉目疏朗分明,像是清风吹散阴霾,大雪初霁的暖阳。
“我会做到的。”
……
林江川在医院熬了整整一个星期,再次出现在祁泠面前的时候,胡子拉碴,连挺廓的检察官制服都阻挡不了这股子流浪汉的气息。
这几天他家里、医院、检察院三头跑,真的是累的脚不沾地。
管家在一旁随侍茶水,见状,也不由的出口的话语多了几分调笑,“您没把同僚熏跑吗?这怎么身上还一股子酒味。”
林江川将上好的碧螺春一口咕嘟饮尽,“只有烈酒可以浇灭我这身体和心理的双重疲惫啊。”
“你都不知道,我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祁泠正在摆弄花束,他轻轻沾掉洋桔梗花瓣上沾染上的露水,将雪梨纸上的每一寸褶皱顺平,才慢慢绑上白色的绸带。
他做着这些时,神情很专注,嘴角微微勾起,看上去难得心情不错的模样。
每个步骤,他都亲力亲为,直到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从他的指尖诞生,他才抬眼看向林江川:
“伯母还好吗?”
林江川又对着管家抬起茶杯,示意他继续倒上,水流声盈满瓷杯,茶香扑鼻。
缓过了过量饮酒带来的那股子燥渴,林江川才终于有时间品品,这只有在祁泠这里才有机会喝到的上好的茶叶。
“我母亲手腕上的伤他自己下手时留意着呢,看起来吓人,也就是多留了点血。”
“虽然还在留院观察,但其实没有什么大事。”
其实林江川心里很清楚,他母亲迟迟不愿意出院,主要是为了牵绊住林岚。
只要林岚还一天在医院陪床,就不可能去找池瑜偷偷和好。
祁泠面前放着一本有关烹饪的书,他的指尖点在上面,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那场旷日持久的暴雪终于消停,房檐上的积雪开始逐渐融化,将青石板路弄的泥泞不堪。
林江川突然凑近几许,压低声音,“我母亲说,那些照片,是你给他的?”
祁泠甚至都没有抬眼,没有什么犹豫的、像是在回答无关紧要的一个问题,“嗯,是我给的。”
他让人去拍了照片,亲手给了林岚的母亲。
他甚至都没有多说什么,聪明人便就已经知晓其中的利害。
之后发生的每一步,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不过,林岚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扛不住压力……
如果他是林岚,他会有千百种方法,在池瑜与家族之中寻求最优解,而最优解的终点是池瑜。
“为什么?这样做未免也太极端了。”林江川皱眉,想到林岚近乎崩溃的情绪。
祁泠敛着温凉的眉目,淡淡看向他,“如果他们两个人注定要分手,长痛不如短痛。”
“话虽如此,但是……”林江川抿唇,“但是,这样未免太……”
祁泠径直打断林江川的话:
“再拖下去,你要让他们这场恋情人尽皆知吗?然后林家就彻底摆脱不了皇室站队的嫌疑。”
“那些照片不是我拍,也会有别人拍。”
“这一次是我拿给了你母亲,也许,下一次就是在网络媒体上。”
祁泠向来是尖锐的、锋利的,他就像是最名贵的玉簪,剔透无暇,无可挑剔。
一端雕刻着洋桔梗,看上去带着几分脆弱的易折感,但另一端可是削磨成了足以见血的尖锋。
林江川早该知道,他于风雨飘摇中,以一个omega的身份支撑起整个祁家,又如此迅速的厘清元老院的残孽余党——
他自然不可能像寻常的富家omega一般天真单纯,娇柔可爱。
但祁泠也不是生来就愿意养成这样的性子,他没有办法。
林江川比任何人都知晓他的不容易。
最终,林江川还是抬起茶杯,与祁泠碰上杯,清脆的一声,茶叶在水面上漂浮起落。
……
那场莫名其妙的让池瑜中招了的病毒,还真的让池瑜卧床了好几天。
害怕徐安担心,池瑜去了最近女皇刚赠予她的新公寓。
网上关于这个病毒的信息铺天盖地,谣言越传越夸张,很多中招的alpha现身说法,说病毒攻击了他们的命跟子,持久度大大降低。
传的有鼻子有眼,言之凿凿,还真让不少人信了。
池瑜收到了各处关于他肚脐下三寸地界的问候。
女皇的来信更是大胆露骨,一再怂恿她找个omega试试到底有没有出问题,真出了问题,要尽快治,她还指望着抱孙子呢。
对此,池瑜只想回复,有这心思,不如给她再填个弟弟妹妹的。
傍晚的时候,樊乐晖带着四五兜子礼盒进门。
他拍着池瑜的肩膀,心疼的说着,“瘦了”,一边又撩起袖子,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