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说了出来。
脸颊砌起来的笑意纵深,让他下意识朝着池瑜走近几步。
“今晚就不需要了吧。”
池瑜这突然的一句话,像是当头一棒, 让祁泠生生止住脚步,脸上的笑意一寸寸淡下去。
很隐晦的一句话, 但两个人都知道在说什么。
“嗯……应该不用了……”
祁泠放低了声音, 洋桔梗花瓣上的雪花, 沾染到他的脖颈、锁骨上,化成了水珠, 挂在柔腻白皙的肌肤上——
池瑜的眼睛从祁泠裸露出来的锁骨线条上扫过,那汇集到一处的水珠就坠在上面, 将落不落。
让人恨不得,伸出手,用指腹狠狠的揉开那滴水,揉红那块肌肤。
池瑜闭了闭眼,试图将脑子里的狎昵念头都赶出去。
“那好,我住哪里,我累了,想先去休息了。”
管家听到这里,欲言又止,看着祁泠已经主动带路,只能将已经涌到嗓子眼的话咽了下去。
祁泠仍旧给池瑜安排的是上辈子的那一间房。
家居布置、服饰排列,甚至床单颜色都一模一样。
池瑜大致转了转,随手拉开了衣柜,除了各大品牌的当季秀款,摆在鞋柜正中央的是她上辈子常穿的特价九块九包邮的熊头拖鞋。
不知道祁泠是从哪里找来的。
等门关上,祁泠和管家离开之后,她才拎起这双拖鞋,放在地上,赤脚踩了踩。
样子完全一样,但踩上脚的触感却是天壤之别。
池瑜蹲在地上,好好看了看,并不是她廉价的那一双。
反而更像是画出了她那双鞋的样子,找了设计师重新调整了面料特意改制的。
很用心。
几乎是用心到了细枝末节。
池瑜看了好一会儿这双拖鞋,然后,将它重新装起来,放回了鞋柜。
大抵也许祁泠对自己真有那么点喜欢,又或许,他做的这一切,多少带着些上辈子的愧疚……
但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池瑜都不想回头。
她不想再去那样爱一个人了,太累了,也太苦了。
她只想快速完成与祁泠的约定,然后桥归桥、路归路。
……
洋桔梗被重新插入琉璃花瓶中,祁泠拨弄着花瓣,神情恹恹。
桌子上的菜全部冷掉,没有人动一口。
他的食指指尖裹着一张创可贴,菜刀切伤的伤口很深,到现在,仍然在微微渗着血。
祁泠整整一下午都呆在厨房。
他实在是没什么做菜的天赋,但好在,今日之前,他曾经练习过无数次。
但池瑜甚至都没有走进来看一眼……
管家实在不忍心看下去,开口道:“您该跟池小姐说的,没准儿说了她就会过来了。”
窝在椅子上的白猫,懒懒的迈着步子朝着祁泠走过来,翘起的尾巴扫过祁泠的手背。
祁泠将猫抱进怀里,放在腿上。
“下次吧,总还有下次。”
他轻轻挠着白猫的下巴,一双湛蓝色的竖瞳眯起,丝毫看不出当初溃疡化脓的模样。
“体检报告,给我看看。”
管家迟疑一瞬,知道拗不过祁泠,还是恭敬奉上。
各项指标差的出奇,腺体在被标记之前,几乎是在成倍速的萎缩。
其实上辈子可能就已经有了预兆,但当时池瑜出现了,及时的标记了他,才会在冥冥之中好转起来。
这辈子,池瑜对他敬而远之,才会将症状全都发了出来。
他的手撑着额头,将厚厚一沓诊断书草草翻过,就随手递回给了管家。
“池瑜是看到了这个,才同意搬回来的吗?”
“是,再拖下去,不单单是腺体和生殖腔,连您的命都保不住。”
腿上的小猫用长着倒刺的舌头舔舐他的手背,祁泠垂着头,掌心一下接一下的从头抚摸到尾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骤然一笑,喉间溢出的笑声明朗清亮,眼角眉梢柔和动人,“她总是这样,心软的要命,良善的要命。”
“明明都这么恨我了,一听到我会死,还是会走向我。”
落地灯投射出来的光落在他干净白皙的侧脸上,管家看上去,却觉得他嘴角强撑起来的上扬弧度藏满了苦涩。
“管家,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离这样好的池瑜远一点啊。”
“但是,我舍不得。”
“池瑜说的对,我的身体里,始终流淌着我父亲的血液,自私冷漠又利己。”
……
祁泠听到池瑜房间传来的动静的时候,刚刚结束和樊乐晖的视频会议。
那本由他亲手所写的剧本,被池瑜挑中了。
樊乐晖过来跟他商量,之后的筹备事宜。
剧本没有达到尽善尽美的程度,祁泠已经着手修改。
视频会议即将结束之际,樊乐晖赶在祁泠关掉页面时,问,“祁少爷,我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