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祁泠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
事已至此,池瑜便就索性吃了起来。
平心而论,味道还不错。
但也仅仅是味道不错而已,池瑜没有纵容着自己去思考为什么味道不错,从没有下过厨的祁泠,为了这碗面,在背后又尝试过多少次。
池瑜只是将这碗面吃了个干净,放下筷子之后,起身,一并拿起祁泠面前的碗筷走向了厨房。
水流冲刷到池瑜手背上,她快速的将两个碗、两双筷子,连带着祁泠用过的锅一并清洗干净。
随后,她擦干净手,对站在厨房门口的祁泠道了声“晚安”,便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此刻,他们两个像极了搭伙过日子的舍友,一个做饭,一个洗碗,最公平公正,谁也不占谁便宜。
看似没有多亲善的感情,却不得不如同“家人”一般,处在共同的空间中,做着只能与最亲近的人共享的事情。
池瑜久违的失眠了,睁着眼到了清晨六点。
那场薄雪一晚上就被化了不少,蒸腾起的水汽变成了今早清晨的雾气。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庄园各处已经开始慢慢有了动静。
花园中,管家指挥着老花匠在栽种花苗,他身后堆放了不少新鲜空运过来的新品种的洋桔梗。
池瑜没有惊动任何人,大雾渐渐隐没她径直离去的身形。
她去早点铺子买了包子油条,打开单元楼的门,迎面碰上满身酒气的、好久不见的关舒佑。
他那头原本漂染的非常漂亮的金发,在头顶处已经长出了不少黑色的发根,不知道是不是出了汗的缘故,头发一绺一绺的黏在一起。
那张与祁泠八分相似的脸,此刻满是宿醉之后的疲态。
硕大的黑眼圈窝在下眼睑,与晕成一团的眼影眼线混杂在一起。
关舒佑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时见到池瑜,第一反应竟然是先拿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他嗓音嘶哑,随着池瑜距离的靠近,池瑜敏锐的嗅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已经很呛人的烟味。
“我不这个时候回来,哪里能看见你这幅样子。”
池瑜抬手,将关舒佑的手扒拉下来,露出那张堪称精彩的一张脸。
“很丑吧,这张脸的主人肯定一辈子都不会像我这样,将这张脸搞成这样。”
“你不就是这张脸的主人?”
池瑜抬手摘掉他已经半掉的假睫毛,将手里提的早饭放进他怀里,“走吧,进去之后先洗干净脸,吃完早饭,再告诉我你找了一份什么样的工作。”
徐安晨起有些不适,喝过药就又沉沉睡下。
池瑜在她身边做了一会儿,拿出体温计,给他试了一□□温,低烧。
低烧虽然没有高烧来的激烈,但却是最熬人的。
带来的持续性的身体绵软无力和精神上的萎靡不振,像是钝刀子割肉一样,一点点摧垮。
纵然是已经知晓了徐安的最终结局,也在上辈子陪着徐安走过一遭,但时至今日,再次重新看着徐安的身体一点点垮下去,池瑜仍旧是心口难受的要命。
“咚咚——”
关舒佑站在门口,将脸上的所有彩妆都洗干净了,换回了卫衣牛仔裤,整个人不知道比之前要清新干净多少倍。
他难得扭捏,与池瑜在一个饭桌上,几次欲言又止。
“我就是想也出去打打工,分担一下钱上的开支。”
他耸着肩,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颓,“我偷偷查过他……喝的药,很贵。”
关舒佑的目光瞥向徐安关上的房门上,“病得很严重对吧。”
“嗯,腺体病。”
池瑜咀嚼口中食物的速度慢了下来,她咽下嘴里的那一口,便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不再吃,胃口全无。
面对着关舒佑正色道,“但现在我一点也不缺钱。”
“如果单靠钱就可以治好他的病的话,哪里还需要等到现在。”
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亲人的离世,比这还要痛苦的,是要眼睁睁的看着亲人受尽病痛折磨,却没有丝毫办法逃离死亡。
这就是绝症,这两个字眼,最大的杀伤力。
腺体病,对于这个世界中的ao来说,就是绝症。
其实池瑜打算帮助祁泠的原因之一,也在于此。
在他那份病例报告单上,被医生清晰的注明,如果不再加以治疗,很有可能发展成与徐安别无二致的病灶。
她见到过徐安临终,被折磨成的那副人鬼不辨的模样,根本没办法看到同样的情况出现在祁泠身上。
……
管家又一次将热过两次的早餐端进书房的时候,祁泠的跨洋电话仍在进行。
晦涩难懂的外文经过他的声音的浸润,显得动听许多。
但那长长的单词,在加上各类弹舌音,管家是一丁点都听不懂。
“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