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池瑜的怀中。
池瑜沉而稳的心跳声, 一声接一声, 有力地跃动着,回荡在温煦的耳边。
突然, 他察觉到池瑜朝着窗台的位置,又靠近了几寸,几乎是半个脚掌压在了外面。
温煦吓得失声尖叫起, “池瑜,别……别……”
池瑜低头看向温煦脸上惊恐到几近扭曲的五官走向, 喃喃道, “原来这么可怕……”
不远处传来小演员的抽泣声, 大声尖叫着说,“我不要!不要拍了!”
小演员五官精致异常, 纵然年纪小,但五官脸型比例已出落成最佳, 秀长的眉眼、清隽的脸型,看上去真的和祁泠有那么三四分的相似。
以至于池瑜看到小演员崩溃痛哭的表情,甚至有些割裂的恍惚感。
是了,无论处在何种境地,祁泠都不会露出这种表情,哪怕是在幼年期间,面对支离破碎的家庭。
他整张脸都憋红了,对着妈妈伸过来的手拳打脚踢,喊叫得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明明剧组里有全备的保护措施,威亚待命,甚至铺了一层厚实的高科技软垫,以防万一。
饶是如此,仍旧是引发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这么大的抗拒情绪。
那这男孩子的人物原型呢?
——祁泠呢?
“只是站在这里就这么可怕,如果被人猝不及防扔出去,身子悬挂在半空中呢,又会是怎样的恐惧呢。”
温煦努力去分辨池瑜的话语,慢慢明白过来,“你说的是剧本中的那个孩子吗?”
“的确是太可怜了。”
温煦补充道,他尽管在宫中受尽了折辱欺凌,但终究背后有哥哥的爱护和心疼。
但这个孩子呢,却是直接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所舍弃。
他叹了口气,又重复道,“真可怜。”
说到“可怜”这个字眼的时候,池瑜愣了一下,眉头蹙起,低声道,“第一次听到有人会这样形容他。”
池瑜蹲坐下身体,长腿从窗台伸出,没有着落感的恐惧一点点席卷到心尖。
她这几天总是会想起祁泠,尤其是在知晓这个故事就是祁泠过往经历的一切后。
要怎么样?才会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呢?
池瑜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正式开拍的时候,她涌起了无数次的冲动,想要将这个孩子紧紧地抱紧怀中。
当时,这个孩子脸上挂着已经被导演调教出来的麻木表情,木然的看着父母亲的对峙,不带挣扎的顺从着母亲所施加过来的所有伤害性的行径。
刹那间,这个孩子的面容和祁泠的重合起来。
池瑜扮演着他的alpha父亲,饰演了加害者,以这样的视角陷入其中,一点点在祁泠所写下的文字中,去知晓、去了解祁泠心中最深的那道伤疤的形成。
“啪!”
子弹正中眉心,池瑜向后倒去,摄像头在慢慢逼近,怼到她的脸上。
池瑜唇瓣抖动,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在四溢的鲜血中,无声的吐出几个字眼。
“对不……起。”
像是隔着两个时空,那个造成这一切的alpha,终于补上了一句迟来了那么久的道歉。
尽管,这对于祁泠毫无意义。
但池瑜相信,终究有一天,所有的omega都能亲耳听到来自alpha的道歉。
这个毫无原则、毫无公平可言,无限度偏向alpha的世界,会发生变化。
……
拍完这一幕,池瑜花费了很长时间才出戏。
关舒佑抱着一兜子酒,与池瑜约见在一处火锅店里,说是要庆祝她电影杀青。
顺道也一并庆祝一下,徐安的身体一路绿灯。
热气腾腾的火锅,沸煮着各类的食物。
池瑜与他对坐着,酒液顺着瓶口喷薄而出,酒沫黏在绿色的玻璃壁,池瑜猛喝了很大一口。
她原来是最讨厌喝酒的,只能尝到苦与涩,后来,才知道酒这种东西的好处。
醉酒的感觉很上头,周围的世界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罩子,只有她自己的情绪在罩子里反复的横冲直撞。
这几日池瑜拍戏很忙,关舒佑就主动说及要帮忙照顾徐安。
这些时间的相处中,徐安拿关舒佑档半个儿子,池瑜自然也不能再推拒。
以至于徐安很多检查结果和治疗情况,都是关舒佑在告知池瑜。
吃到过半,火锅没什么人伸筷子捞,关舒佑带来的酒却已经没了大半。
关舒佑今日有些支支吾吾的,好几次眼睛望过来时,都带着几分犹豫和纠结,好几次都没有下定决定把憋了好久的话告诉池瑜。
眼看着池瑜越来越醉,再加上那天晚上他偶然路过易德尔医生的私人诊室,看到徐安要换上的那颗人工腺体的培育箱被推了进来。
坐在培育箱前的人,穿着一件厚实的月白色浴袍,领口开的有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