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他的肩膀和腰身被人稳稳地托抱怀里,熟悉的深海信息素迅速包裹而来。
“我来了,别怕,祁泠。”
池瑜抱着祁泠闪开身体,躲开池良宵的撞击,池良宵根本难以掌控身体,自高高的楼梯滚落而下。
滚落到最后一级,被急匆匆赶过来的林江川彻底钳制。
祁泠倚靠在池瑜的怀中大口大口的喘息,手臂紧紧缠绕到了池瑜的腰身上。
直到感觉到身下一轻,他整个人被池瑜打横抱起,打开被池良宵由内锁住的门扉,躺回到产床上,祁泠都没有缓过神来。
上辈子的恐慌,终于在此时此刻爆发出来。
“很疼……池瑜……”
哽咽的哭腔一声一声砸进池瑜的心尖。
“太疼了……头疼……肚子疼……全身都在疼……”
他恍若陷进上辈子的回忆,通过泪水,池瑜的样子仿佛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
“但这一切,都没有失去你来得疼。”
“池瑜,我求你,不要再离开我,求求你。”
……
手术台上的灯照的人睁不开眼睛。
胎心监测仪上孩子的心跳声砰砰作响。
祁泠机械的随着助产师的话语用力,白皙纤细的脖颈上青筋暴起。
“少爷,您缓一口气,不要太快。”
“千万别太快,这样您会受伤的。”
助产师的话语还没有说完,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径直打断了他。
软绵绵的孩子被小心轻柔地放置到祁泠的胸口上,那样软,那样小,与上辈子相比,五官一模一样,但要更加胖乎乎一点。
他这辈子将念念养的很好很好。
祁泠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滴在念念的额角,他将孩子紧紧抱进怀里,苍白的唇贴上孩子的额头,“对不起,念念,对不起。”
为人父母,选择将孩子带来这个世界本身就肩负着生养的责任与义务。
上辈子,尽管祁泠殚精竭虑的将念念之后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但终究是只留下了念念一个人独自在那个世界。
那些愧疚和亏欠难以言喻,在每个深夜,折磨的祁泠难以入眠,自我厌弃到极致。
现在,念念终于又重新平安的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终于……终于……
过往的亏欠不可弥补,更不可抵消,好在现在还有时间,留给他的还有时间……
他其实已经累极,但仍旧不肯阖眼,身体已经痛到麻木,以至于后面所有的缝针的疼几乎忽略不计。
他想要,亲自把孩子抱给池瑜看。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念着“池瑜”的名字,但身体的巨大疲惫仍旧难以控制,推出产房时,祁泠还是控制不住的沉沉睡去。
几乎是陷入了半昏迷的程度,身体已经负荷到了极致。
池瑜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祁泠和念念。
她趴在摇篮里,指着念念的小眼睛小嘴巴,振振有词,“不会随啊,该随祁泠啊。”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整个人弯下腰去,探身过去,亲昵的用鼻尖去碰触念念的小脸颊,简直爱不释手。
池瑜难以形容自己见到念念的感受,像是心口的那个大窟窿,突然间被补好了。
她本就是如野草般生长的孤儿,从没有感受过亲情,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本就可有可无,纵然有一天消失了,也无人在乎,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轻轻贴在念念身上,感受着胸腔的鼓动,似乎连灵魂都在发着颤。
“你身上有祁泠的味道,真好闻。”
察觉到祁泠那边传来细微的动静,池瑜立马扭头去看。
祁泠挣扎着自黑暗和梦魇中睁开眼睛之前,先是感受到了额头上传来的温热湿润的触感,扑入鼻息中的溢满安抚意味的深海信息素。
“池瑜……”
声音那样低,但池瑜还是清晰的捕捉到了,她回应道,“嗯,我在。”
祁泠彻底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明媚的阳光大片大片的涌进来,映亮室内所有黑暗的角落。
池瑜就在他的病床边,含着笑看着祁泠,他听到池瑜说,“谢谢你,祁泠,让自幼孤身一人的我,真实的有了家。”
孩子的存在,是那样神奇,血脉的相连,带着基因无法割舍的疼爱。
上辈子他和祁泠有过一场似是而非的婚姻,如果说婚姻的意义是将两个原本不相关的人捆绑在一起,而孩子的存在,却是真实的建构起一个家庭。
这才是家,这才是池瑜幻想中的家庭的样子。
更何况,这个身体里流着他们血液的孩子,让池瑜真实的感受到了这个所谓的书里的世界的变化。
终于,因她的存在,而发生的变化。
如果说既定的故事情节存在于作者笔下,那作者在按照既定的大纲写作的时候,总也有掌控不了的时候,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