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难买我乐意，你别用那种眼神瞧着我，你身无二两肉，我还能把你怎么着。”
“先吃饭，吃完了按我说的做，回头再教你别的。”
看着郑鱼又用那种疑惑的眼神深深的望着自己时，周思南把带来的吃食放在了郑鱼的手心，让郑鱼别成天用她那小九九的想法，一天天的猜测自己。
他这个人可是不那么容易被猜透的。
要是能被那么容易的猜透，他早在这世间死八百回了……
咬了一口周思南递来的糕点，她尝着吃出来了，是米糕，里头有红豆红枣肉，吃起来甜甜的，很是香甜软糯的味道。
“补气血的，比起萧寂给你吃的那汤药，这个可好入口的多，多吃些。”
看郑鱼吃的开心，周思南的嘴角也挂起了笑，他让郑鱼只管多吃点，在这地方弄这些太难了，有些复杂。
“这一路随行的都是糙老爷们，也没见有人会做这个，你哪里弄的？”
方圆百里之内都未必能有会做这种糕点的人，而且这还是热的。
在驿站里做的！
“不会是你做的吧？”
郑鱼有点不敢相信的看向周思南，向他确认着，眼神在这一刻还不忘放在他的手上，想从他的身上找出点证据来。
果然，她在周思南的衣摆上看到了没拍干净的白色粉末，还有一些扒在衣摆上的碎屑。
她猜的果然不错。
“能吃上王爷亲手做的糕点，还真是值了，这天下间谁有那福气。”
“不过这些今日里做一次就算了，后面还是别做了，这里的百姓都没正经有口吃的，一直吃着救济粮，我吃这些，心里不安。”
到底是周思南亲手所做，郑鱼嘴里说着感谢，等把这些糕点全都吃完后，她同周思南商议着。
蒸煮这些糕点耗费的木柴，若换之前更苦一些的时候，都会叫人磨成了粉当一餐饭。
这种精致的东西，在这样一个地方，和这里太格格不入了。
就像是一个乞丐窝里混进了一个富家子一样，在这样的地方吃这些，她觉得是罪孽的。
“你说了算！”
周思南明白了郑鱼的意思，此刻也不强求，他听从郑鱼的话，在郑鱼吃完之后，将屋内的桌子收拾干净，而后将妆奁内的胭脂水粉一一摆出。
珍珠粉、茉莉粉、丁香粉、蔻丹、口脂眉粉放了一桌子。
他原本的意思是想让郑鱼从认识这些装饰自己的物件开始，没想到郑鱼很是熟练，将桌上的这些物件一一念出了名字。
在郑鱼将这些东西全都念出名字的时候，换来的是周思南的震惊。
“我经常用这些！”而后，郑鱼又补了一句。
她说的是真的，她不止认得这些东西，且对这些东西运用的很是熟练。
她那义庄是做什么的，可不就是做这个的么。
只是她所服务的那些都是闭着眼睛的，也不会同自己说一个好坏。
一般有横死又或者死相不好看，家里人有需求的，她收了银子，都会好生为这些人将最后的容貌打理好。
且她的手艺极好，若有那碎的有点不能看的，她还能给人拼回去……
真的！
像是怕周思南不相信似得，郑鱼就差直接出去找一具尸体来，当下拼给周思南看！
“噗！！”一口白水在周思南的嘴里还没咽下去，让他又给喷了出来。
他是真的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个答案。
“你要我给自己画吗？可我只画过闭着眼睛的，照着自己画，我没经验。”
大家小姐每日里在后院描眉涂脂都是要用去很长时间的，这一点郑鱼知道。
可平日里拿着那刷子在死人脸上扫惯了，真要扫在自己脸上，别说，她还真有点不会。
总不至于让她去找个棺材，让她往那棺材里一躺，就这么直挺挺的往自己脸上扫，让自己找回点手感吧。
“也不知你当初怎么有胆量孤身上京去找萧寂和他谈条件的，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敲开你的脑子看看，你那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郑鱼心里在想着的时候，身体已经开始把脑子里所想的预演了出来。
她甚至已经僵直起身子，坐在那儿直挺挺的向后做起了仰面的姿势，拿着刷子扫了点粉就要往自己脸上扑。
一旁的周思南看的哭笑不得，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现下所看到的这个画面。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真的是……
无耐的摇着头，他的眼神有不解又有藏不住的笑意。
手上的动作带着宠溺的朝着郑鱼轻轻敲了下，叹了口气，还是自己上手了！
她让郑鱼看着自己，跟着自己好好学。
扫了粉轻轻的往脸上一点一点的扑……
“等等，这个不是铅粉吧，可不能用铅粉，虽说是一时的白，可等擦了，会烂脸……唔……”
“唔！！”
在周思南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思认真在她脸上一点点细致的描画时，郑鱼似想起什么似得，当即开口。
只是后面的话让周思南给捂在了他的手心里……
周思南的一只手执着粉刷，一只手捂在了她的唇上，两个人面对面，气息相融！
当郑鱼的眼睛里全是周思南的时候，当周思南手中的粉刷请过她耳畔的小肉芽的那一刻，她不止是脸红，连耳朵都红的彻底。
她像极了那烟熏上色的猪头，整个人从脖子向上彻彻底底的成了绛紫色。
这……
“你这丫头定力也太差了，这将来但凡有个人给你使点美男计，那你不就被降服了。”
郑鱼像是被人煮熟煮透的虾子一样，却在尴尬到脚指抠地时，得了周思南这一句。
一句话，脸上的滚烫褪去，她愣神的看着周思南……
“我说过，我教你的都是保你命的方法，永远不要被丁点的好蛊惑，也永远不要沉溺于皮囊。”
“我教你的这些，萧寂一辈子都不会教你。”
像是在胸膛之上被人狠狠的扎了一刀，又像是叫人当头直接砸了一棒子。
郑鱼想起了谢姚，想起了自己昨天才捏着谢姚的气管，今日自己真的像周思南所说的，因为他对自己的那一点好，又生了感恩的心……
人！真的好矛盾！
“多谢师父教诲！”
郑鱼收回了心神，此刻看向周思南，表示自己懂了。
她真的懂了！
“孺子可教也……”
看着郑鱼此刻又冷下的眼神，周思南会心一笑，真的是个不错的徒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