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金银铺面田地屋舍,让郑鱼姑娘有傍身依靠,即便不靠侯府的三瓜两枣,让其也有立身的根本。”
“父皇知道的,官字两张口,谁知道是人还是是鬼,定北侯……儿臣信不过!”
周思南这一刻没有一点客气的替郑鱼要了很多,金银铺面田地屋舍,上下嘴皮子碰一碰,郑鱼有一种她上一世那三刀六洞没白扎,两辈子彻底没白活的错觉。
讹人讹到了皇帝的头上,真敢啊!
下了地底见到阎王爷,和阎王爷说自己讹过皇帝,说不准阎王爷还要让自己入拔舌地狱,只说自己爱讲大话!
这会她知道,周思南这个临王对于在皇帝眼中还是相当宝贝的。
若不宝贝,就凭他狮子大张口的架势,那铁定没了!
此刻的郑鱼老老实实的跪着没吭气,她很谨慎的听着这对父子的对话。
现如今着情况,在摸不准皇帝的脾气时,还是谨慎些的好。
亲父子和她一个不相干之人,她怕被皇帝当出气筒!
而端坐于大殿上方的皇帝,在周思南为郑鱼要房要地要金要银的时候面上都很自若。
唯独一句周思南说信不过萧寂的时候,皇帝冷哼了起来,皮笑肉不笑的调侃道。
“你还信不过他,他这一次放着自己的功劳不报,忙着给你说了多少的好话,你还嫌弃起他来了。”
“他可真是一张热脸贴错了冷屁股!”
皇帝在笑周思南争对萧寂的那一番话,只道萧寂乱用了一片心,去烧他这副冷灶,简直多余。
可周思南却依旧那一副犟种的模样,知道皇帝是在挖苦,却没上套。
“全是逆子!”
看周思南拧着那股劲,再想到自己还有个儿子在封地搞谋逆。
皇帝也生了气,此刻干脆来了脾气,直接吊着周思南,大有一副看谁耗得过谁的架势。
平日里最后眼力见的周思南这会完全没了眼力见,大有一副我就是逆子,你能奈我何的架势。
这殿内现下落针可闻,所有人呼吸都放低了来,就怕叫皇帝听着不痛快。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这父子两倒是干耗着,丝毫不觉得累。
郑鱼却觉得自己的膝盖骨怕是要废了……
这大殿内铺就的金砖太硬了,生跪还要身子笔挺,她真的撑不住!
“陛下,忘了与您说一句,雍州白骨案里有一桩关于景兴十一年,北疆边境军饷克扣案,当初被判夷族却始终消失的几位官员,他们的白骨出现在了雍州!”
“儿臣很想知道,这一桩牵连了儿臣母妃满门,牵连了那么多性命的案子,最最关键的证人怎么就死在了雍州而非北疆边境……”
在郑鱼将要榻腰的那一刻,周思南开了口,他再一次提及了景兴十一年,北疆军饷物资的案件。
上一次是对着萧寂,这一次是对着皇帝。
郑鱼还记得他与萧寂提及这个案件时,萧寂的后续是怎么样的讨好……
现下……
“旧日的案件朕已经派了刑部吏部和大理寺一道查问,至于这郑鱼……你说的那些朕自会让人去办!”
“朕……现在就下旨!”
最终是皇帝拜下阵,他压根儿没有正面回应周思南适才所说的一切,这一刻干脆应承了周思南之前讹人的每一个要求。
这是个对萧寂对皇帝必胜的杀招,他们可以说根本不愿意提及这一件事,在带回的卷宗里,郑鱼亲眼看见,萧寂把它们全都扣下了!
皇帝越是如此,周思南的脸色越是难看,阴沉可怖,皇帝是看着亲儿子的脸色写下了褒奖郑鱼的诏书。
“兹有雍州丁村郑姓女孤身冒险上京为民请命,递送关键证据救百姓于水火之间,又以鲜血入药,救百姓于疫症危难之中。
民女郑氏惠心纨质,钟灵毓秀,感念其在雍州疫症以及赈灾粮贪污中不顾自身性命,为民请命。
特命定北侯萧寂以迎宗族亲女之礼开祠堂,将其记入家中族谱门下,认作亲妹。
除此之外,并赐京中三进宅子一座,黄金千两,城中商铺五间,京郊上等水田百亩。”
洋洋洒洒的一封诏书,皇帝提着笔在憋着一口气写完之后丢给了一旁的内监,让内监拿了给周思南,让周思南带上郑鱼给自己滚下去。
周思南接过了诏书,当下给郑鱼递过了一个眼神,郑鱼收到暗示之后,以最快的速度跪地感谢皇帝。
又是一番三拜九叩,她的腿肚子在不断的打抖……
要知道这个睥睨天下的最高者,提笔之间,她已经前进了人家奋斗三十年都未必能得到的路。
在跪地叩谢过皇帝后,正要退下时,皇帝喊住了周思南……
彼时周思南亲自上手搀扶住了膝盖骨咯咯响,在那儿不住打颤的郑鱼。
他张口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既然回来了,那就去你的府邸住着,雍州的案子你一路经历的,后续由你跟进!”
“还有这个丫头……在萧寂回来了,朕让钦天监选日子。”
皇帝知道,若不派个皇子跟进雍州的案子,那无论是白骨案,还是赈灾粮案,到最后都会模模糊糊的结束。
朝堂很久没有好生整顿过一番了,这一次既然有这个契机,那便借由这个契机,好好的将朝堂上下整肃一下。
那些如苗圃里长歪了的枝叶该修剪便好生修剪,也该适时的换换新风气。
皇帝金口玉言说出的是圣旨,抗旨便是犯上。
不容许周思南拒绝,一旁的那位最高位的公公早将代表皇帝亲临的金牌奉上……
郑鱼看着这一幕已然是明白了,皇帝舍弃了宁王,是要扶持周思南,再也不会将他放逐了。
他闲散王爷在外随他是生是死的日子结束,他被皇帝被萧寂推入了本该远离的漩涡。
他到底是被自己连累了……
“还不走!逆子!”
在周思南伸出手捏着公公递上了的金牌时,他怔愣摩挲了好一会,那公公此刻做着递出去的手势僵直了好久。
到最后还是皇帝又扬声似责骂了一句,萧寂把那金牌捏在了手心,拉上了郑鱼从勤政殿走出了门。
也就在郑鱼跟随周思南走出勤政殿下一刻,他们二人迎面撞上了一位匆匆赶到此的贵人!
衣摆之上绣有蟒纹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