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历任三代帝师的老家伙，眼毒，手黑，心还狠！”
毕竟是皇子，又是皇帝钦赐了令牌让其必须留在京中的，萧家的这位老大人到底没有和周思南硬杠。
朝廷有新风向，当今皇帝有新动作，他老了，早已经荣休，萧家一族如今只有这一门侯府尚算体面。
萧寂看样子又是有心想扶持周思南，老爷子自然看的出来，且他对郑鱼这个姑娘这般上心，前后计较一番，老爷子忍了这口气，只阴恻恻的忘了一眼周思南，还是踱步离开了定北侯府。
老爷子曾经是文华殿大学士，又曾兼吏部与兵部的二部尚书的三任帝师，颇具惠政，居官廉洁，刚正不阿，乃是皇帝曾钦赐的“帝师元老”。
萧寂的爹能爬到定北侯府的位置，萧寂能在他父母去后，牢牢扒在这个位置上，没让人差点吃了侯府，这里头多有他的助益。
只可惜……养出了一个萧泱泱这么个二世祖。
哪怕是把最聪明的人全都摆在萧泱泱面前，萧泱泱也没能收敛，萧泱泱算是这侯府的报应吧。
待人走后，周思南为郑鱼介绍起那位哪怕被岁月侵袭，此刻却依旧挺直着腰杆子走路的老爷子。
萧家的这位老叔公名叫萧卷，当年也曾教授过他和萧寂知识，荣休之后在萧家开了家学，不止是自己，太子，宁王，安王都在这萧家的家学里开过蒙。
皇帝当年有意多留他在朝中一段日子，可他只道自己年岁已高，且那个时候，萧寂的父亲已经在军中混出了名目。
他是帝师，自己的亲侄子又有了兵权，除却这些，还有些旁支也在朝中。
萧氏一族俨然有了冒头起势之相，这个老大人可是历经过三朝的，那脑子就好像是长在皇帝肚子里一样。
连连摇头非要辞了身上的官位，只说年事已高，恐难当大任。
后来拗不过皇帝的三催四请，这才在家中开了家学，教授了萧寂和他们兄弟几个一段日子。
再后来……
萧寂父母死在了战场，皇帝给了萧寂爵位的同时，也把兵马丢给了他，让他自己拼出了血路。
老大人顾不上年事已高，在那一刻，跟着萧寂去了战场两年，两年后才回来的，成了族中威望最高之所在。
“说到底……还是萧家无人呐，但凡萧泱泱有你一半机灵隐忍，今儿个你我都难逃他一张嘴。”
萧泱泱不聪慧，他们也想收个听话的女儿，好为萧家办事，在后宅笼络人心，又或者能在未来高嫁一位皇子。
说到底就是押宝！
“宁王不中用了，还有安王和太子又或者是我，其实你也可以选一选，猜一猜，他们把宝押在谁的身上，又或者你想把宝押在谁的身上，平平步青云做人上人。”
现如今在这前厅只有周思南和郑鱼两个人，这大概是周思南在这些日子里和郑鱼说的最最暧昧的一句话。
带着点蛊惑，隐隐约约带着点会让人上瘾的致命之毒……
“皇帝陛下只要还有半口气，想来他都不会允许有人骑在他脖子上，平心而论，只要殿下想，我可以选您，做您手里的一把刀。”
“只要是让我成为人上人，其实……谁我都可以！我踩谁上去都行。”
这些日子周思南这样帮衬着自己，在这府里好几次的命可都是靠着他所教的本事活下来的。
郑鱼也没什么好和周思南藏着掖着的。
他问，自己就答。
和萧寂可以做交易，做萧寂驱使的一个傀儡，一个探子，踩住了定北侯府往更上面爬。
萧寂不靠谱，那么他也一样可以和周思南达成共识。
虽不清楚周思南和萧寂和这定北侯府有多少的恩怨牵扯，可他能看的出来，周思南和自己一样，心里憋着一股火。
既然如此，他们成为盟友是很必要的。
她可以做周思南的细作！
“傻乎乎的细作，细作这东西，可要好好学呢，哪里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凭你现在的模样，光是美人计这一项上，欠缺太多了。”
郑鱼只差拍着胸脯，做出振振有词的样子了，可周思南换了对待萧家老爷子时候的玩世不恭，脸上笑容变得和煦。
他敲了敲郑鱼的脑袋，让郑鱼多看些正经书，三十六计里头的那些计策，在她身上最不容易取胜的就是美人计了。
美人不止要有容貌，还要有气韵，有风雅，有那股子矫揉造作劲儿……
凭她那一日扛着白骨在刑部“哐哐”跑的那架势……太子已经退了三丈远了。
那个时候看她融入的快，脸上全然都是那可算到我了的兴奋劲儿，他也不好意思说穿。
虽说周思南人不在京城，可关于京城之中，各家的那点消息，他手里可多的是。
太子爱柔弱无辜楚楚可怜的女孩子，女孩子这三个字，在周思南的嘴里咬的极其重。
女孩子不是女汉子！更加不是搬着白骨，脸上全是兴奋劲儿的女汉子。
其实郑鱼现如今算的上是模样娇娇小小的，虽说脸盘还稚嫩，可长了肉，小家碧玉是肯定的。
只是那一天在刑部，她可真的是有点刹不住，那种对于尸骨上心两眼放光，见到棺材好比像是见着了双亲的那股子神色……
他是了解了郑鱼过往的也就罢了，那太子……
“娇娇弱弱迷得了人一时却迷不了人一世，就好像萧泱泱一般，瞬间还不是破功，太子喜欢的那些姑娘，可不一定能成为太子妃……不过是像博古架上的花瓶摆件一般被收藏起来一样。”
“我可不做摆件，我要做也是镇店之宝！”
周思南的话原本像是在给郑鱼泄气似得，可郑鱼却没有气恼，反倒是有一种吃下了大力丸的兴奋劲儿。
这一小会，她又定下了一个目标，那就是只当“镇店之宝”。
说罢，还不忘让周思南悄悄靠近一些……
周思南见她如此，眼中虽有疑惑，可头还是乖乖的靠近了……
“？”
“你能让皇上悄无声息的病一病，症状类似于疫病吗？”
不需要真的得疫病，若是真把皇帝染了疫病，这个罪责不小，只看着症状像就是。
“你……可以！”
周思南看着郑鱼现下滴溜溜转着的眼珠子，只犹豫了那么一下子，当下就同意了。
一点点症状而已，想来他的父皇受得起……
他也很想看看，这丫头做了一场大戏的后续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