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寂在年三十的晚上亲自架马送萧泱泱回了皇寺,用布条绑了她的手,堵住了她的嘴,面色阴沉一点没客气。
萧泱泱太不懂事,整个人发狂到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为着她一身华服大开府门,又闹出了风波。
萧家的老叔公以最快的速度登门,在老叔公登门时,萧泱泱刚抓破了萧寂的脸,脸上长长的三道指甲印,从眉心一路到脸颊……
下了死手!
这么长的一道伤口,萧寂整个正月都不用出门了。
也正是因为这道伤口,老叔公气急,一声令下要萧寂必须把萧泱泱给送走,不许以任何的理由留下,再留在这府中给萧家添口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要是知道收敛知道悔过也就罢了,可她偏偏一点悔过之意都没有,还在那儿不停的胡闹,给搅惹出那么多的事端,让人半点不安生。
本就是被罚去的皇寺,趁着事情没闹大,把人送回去,免得叫人抓到了把柄。
萧家老叔公是恨铁不成钢,这一次郑鱼没有参与任何的意见,她累了这一天,又被欺负了一晚上,胃里难受的紧,吃了药便睡了。
这一夜,城中的烟花炮竹燃了一夜,各处此起彼伏,郑鱼这觉也没有睡踏实。
第二日一清早,天尚未大亮,她人就已经醒了,李嬷嬷昨夜没有被萧寂安排跟去皇寺,她今早规规矩矩到了郑鱼这儿,只道昨日皇帝和皇后都给了国公府赏赐,萧寂本该去向皇帝谢恩,可他昨夜叫萧泱泱挠破了脸……
郑鱼即今日要受累,不止要自己向皇后谢恩赏赐这事儿,还要去一趟皇帝处,一则谢恩,二则告假!
萧寂出不了门,必须先养好了脸上的伤才行!
一整夜没睡上个安稳觉,一觉醒来,郑鱼还要进宫,这让她感觉头有些隐隐作痛。
本以为这一年到头也就进宫那么两次,却没想到这两次就靠在一起,见得那么频繁。
强忍着心里的不愿,她还是起身梳洗更衣,昨夜里衣裳都叫萧泱泱给剪了,首饰也让那位姑奶奶给踩踏得干净,今日穿的素净,衣裳用的都是折枝花纹的缎子,比之宫里出来的,相差甚远。
这个时候已然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能有个衣裳穿,已经算国公府里的下人有本事。
今日的李嬷嬷格外谦卑,为郑鱼梳好发髻,一路牵着她的手上了马车,生怕磕着碰着。
“李嬷嬷怎么这样小心?”
“伺候大小姐自然是要小心,老奴警醒着呢,原是昨夜风迷了眼,眼花没看清,这才越过了大小姐,好在大小姐不与老奴计较。”
李嬷嬷今日全程照顾着郑鱼,事事体贴样样精心,都不给竹心一点插手的机会。
郑鱼很是好奇,出声询问不知道李嬷嬷这闹得是哪一出。
倒是李嬷嬷诚心诚意的开口,只道她老眼昏花,不该不记得现在的国公府里,谁当家作主,原是她做错了。
昨日领了郑鱼赏赐的下人,以及那些暗暗关注的人在今早时风向明显变了。
萧寂连夜送走了萧泱泱,萧泱泱已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嬷嬷也脑子清醒了,知道此刻的自己到底该做什么来挽回她在这府中站不住的局面。
捧该捧的人,跟随该跟随的人,她说到底只是个老仆,主子给脸面她自然得体,如昨日里那般,叫郑鱼直接打了脸,她再强撑也会叫人看不起。
自然此刻,便要好生照顾郑鱼,郑鱼是皇帝面前都认下的国公府的大小姐。
郑鱼听完李嬷嬷的话,没再说话,闭目养神,一路进到了宫门口。
经过昨晚被无端算计这件事情后,郑鱼对这里属实没有好感。
收拾好衣裙,摆好笑容后的郑鱼,以一个大家闺秀展示在众人面前的状态,扬起唇角,不带一点错漏。
原本是深吸了一口长气,做好了准备给皇后娘娘欺负的打算,倒是没想到,今日里皇帝也在。
本该在议政殿中进行官员请安谢恩的皇帝没去那儿,反倒有兴致的陪着皇后在这凤仪宫中坐镇。
有皇帝在,郑鱼这憋在心里的一口气一下长舒了出来。
至少不用当面被欺负了!
虽说不知道后面会怎么样,可昨日里才经受了一次胃里的绞痛,痛到差点呼吸不过来,今日她确实有点没力气再被算计一次。
“臣女郑鱼见过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标准到每一个角度都不会磕错的大礼,郑鱼实实在在的三跪九叩,而后以感谢皇后娘娘昨日的赏赐。
没出一点错的礼,在皇后摆手示意让她起来后,得到了一个夸奖。
皇帝夸了她,只道两位国公夫人教学有方,顽徒现在也能像个大家闺秀了,属实不错。
刚巧两位国公夫人也在,皇帝既然夸奖了,自然又给了好些赏赐,这个赏赐是皇帝给郑鱼的脸面。
皇帝都给了,皇后自然也少不得,按着皇帝的赏赐,一样一份,郑鱼今日没遭算计,这一颗吊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不用再害怕了。
“昨日受委屈了,今日这一切,算作朕对你的补偿!”
等郑鱼磕过头谢恩离开之后,皇帝也借口去议政殿见官员,从凤仪宫离开。
恰好碰上了郑鱼,在追上郑鱼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
都知道她昨夜里被算计了,都是马后炮!
郑鱼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向皇帝行了一礼,这一礼可敷衍多了,带着点不服气的架势,一点儿没端着。
罪都受完了,抱歉才来,这跟人脑袋都掉了,才来一句刀下留人有什么区别。
好在她这会还活着,这要是死了……
真亏!
“吃一堑长一智,这以后学着点动脑子,还有这衣裳……可怜的,才得了那么几件好意思,全给搅碎了!啧!”
皇帝在萧寂的府里一直有眼睛也有耳朵,且还是千里眼顺风耳。
郑鱼知道他在故意挖苦自己,此刻只能努努嘴,一副不服气的样儿。
“您纵容的臣女留下的她,她昨夜里发了疯把臣女的衣裳全给搅碎了,能有穿都不错了,您还取笑……”
“狡兔都知道该有三窟,你却不知道藏人藏物,活该你没衣裳穿。”
郑鱼故意做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儿,皇帝知道她那德行,也没理会她,只弹了她的脑门一记之后,说了这么一句。
只不过等郑鱼回府的时候,新的衣裳首饰早就已经送到了国公府里头。
量身定制,就跟早就知道萧泱泱会发疯一样……
神机妙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