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鱼试探性的吃了些桌上的饭菜酒水,今日的酒水是甜酒,不醉人不烧胃,没叫人动一点手脚。
在来前就先吃了东西垫了胃口,如今到也不饿,没有人给她动手脚使绊子,今日这一餐饭比之前进宫时的要好太多了。
至少这心里没憋屈没提心吊胆,是好过的。
宴席之上丝竹高歌,舞影婆娑,今日有世家小姐亲自献舞,郑鱼一开始的心思一直放在手边的饭菜上,没能注意到是哪一位上台。
等抽回心思的时候才发现,是内阁学士家的女儿,江秋黎,且还是皇后有意选了让其上台献舞。
皇后看中了这个姑娘,她的父亲是内阁大学士,手下门生无数,又掌管今年的春闱,春闱进来的都是新科学子,这将来拉拢到太子门下,又当给太子带来多少助力。
皇后是会算计的,她意思拉拢内江家,想这一次让江秋黎在众人面前露脸后,好让皇帝开口,不说直接成为太子正妃,封个侧妃也是够格的。
江秋黎自然欢喜,她被太子的外表勾住了心魂,对太子的爱慕之心早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一次表现出了最好的舞姿,引得众人赞不绝口。
“江家丫头能歌善舞又是出身书香世家,如此好的姑娘,陛下不如说合了给咱们的恒儿……”
皇后没有参与这次上元节夜宴的任何一件事,从宴席开始,皇帝将贤贵妃拉在他自己身边起,她就使劲的绷着微笑,端坐在一旁,努力的维持她这个皇后该有的样子。
好不容易等到江秋黎跳完这一支舞,皇后带着一张笑脸,借口出声,转而告知皇帝,要将这姑娘抬了给自己的儿子。
这话她一定没有和皇帝做过任何的商议,此刻说出口的时候,皇帝的面上明显一愣。
一闪而过后,转而看向了依旧站在众人眼前,最是引人注目的江秋黎身上。
此刻的江秋黎脸色酡红,因为紧张身子还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她的眼神里带着兴奋和期盼。
若有幸皇帝开口让自己成为太子正妃,那就是天上落下的金疙瘩,即便是侧妃,她也愿意。
太子是未来的天子,成为太子侧妃早日诞下皇孙,这将来泼天的富贵指日可待。
并不用担心到底是正妃还是侧妃这些话,那都不重要。
江秋黎心里明镜似的,算计着小九九的时候,皇帝端着杯盏抿了一口,哼笑了一声。
“京中官员家的女儿多的是会各样才艺的,皇后既给了江家女儿这个机会,倒不如再给旁人也留个机会。”
“之前与你一同前往皇寺的那些官员女眷家中,谁愿上前来一展才艺的,此刻到可以上前来。”
皇帝很明显,在这一刻并想要应承皇后的话,他把目光轻轻落在江秋黎身上后不久,又扫了一圈在场的所有年轻女孩儿,转而说了这一句。
只不过……在场的这些姑娘们心里也都跟明镜似的,皇后有意抬举江家,势必想让江秋黎今日一人出彩。
若是按着皇帝的意思,这会出了头,那少不得就又会得罪了皇后。
但凡被皇帝拉出来和皇后打了擂台,这将来真进了太子府,上头有皇后这个婆母,谁还能出的了头。
此番一想之后,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出头说话言语一句。
“丫头!你最近都学了点什么?出来演一个!”
皇帝看着眼前一众人直直后退,当下面露不愉之色,可寻不到一个敢上来的勇士,皇帝干脆把主意直接打到了认真看戏的郑鱼身上。
冲着郑鱼很是亲热的唤了一声丫头不说,还朝着郑鱼招手,招呼着的时候,郑鱼只觉得脑门子发热……
这!
本来皇后就烦死了自己,这会要是再出来搅合一下,那岂不是……
“陛下……臣女最近在学剖尸……”
郑鱼也实在不想扫皇帝的兴,也确实不想让皇帝丢了脸,可她属实拿不出这些琴棋书画的手艺,在这些人面前,自己同周思南学的那些,不过是九牛一毛。
即便是在回京之后也特意和两位国公夫人学了不少,那也顶不上这位江家姑娘的绝妙舞姿。
她一不想和皇后过不去,虽然已经得到了皇后的不喜,可她没想着再恶劣下去。
二自然也不想无缘无故叫这个江秋黎怨恨上自己,她无意和江秋黎打擂台来着。
那位私下里可是叫自己守棺材的,太难了……
原以为皇帝好歹会护着自己一下,可真到了要给他自己充脸面的时候,还真的是拉到篮子里就是菜,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郑鱼气结的很,可只能憋着,此刻就是叫众人看一场笑话似得,回了这么一句。
“不错!听闻你手艺精进帮着刑部破了不少案子,这也是极好的,女孩儿也不只在琴棋书画歌舞曲艺这些上头,这都是讨好人的玩意儿,算不得什么。”
皇帝此刻故意恶心人,一句讨好人的话一出,很明显的那位江话的姑娘脸色已经不好了。
皇后也是,皇后没想到皇帝今日这样不给自己面子,当着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拆台,把江秋黎说成了个玩意儿!
只是皇后此刻不敢瞪皇帝,只能用目光狠狠的扫了郑鱼,一副要把郑鱼吞吃入腹的感觉似得。
郑鱼再一次替皇帝无辜背了黑锅!
她求饶似得眼神看向皇帝,想着让皇帝赶紧结束了话题,好让自己退出众人的视线。
却没想……
“庖丁解牛,游刃有余,今日里大家伙儿闲着也是闲着,要不然
……你也给咱们开开眼!”
!!
郑鱼已经用剖尸这话想让皇帝放过自己了。
可没想到,皇帝压根儿不接茬,甚至还说出了一句,令在场每一个人都震惊的话。
他想让郑鱼展示展示!
此刻,但凡嘴里有一口东西的,都已经撑不住的喷了……
剖尸,展示?
在上元节的时候,宫中的宴席上,当着所有人的面!!
这几个字无论怎么说,无论怎么联,都很难联到一起,也很难说得通。
可皇帝就这么说了,此刻所有人的脸成了菜色。
也不知皇帝是搞的哪一出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