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
龚大军吓得猛地跳起来,“你怎么走路没声啊!”
“好了,进去坐会儿吧。”
林宴没有跟他多啰嗦,笑了笑让他跟着自己进屋。
“要不……你帮……我直接回去了……”
龚大军总是感觉自己要挨骂,小心翼翼地说道。
林宴瞥了这小子一眼:“你平常和人打架不都挺凶的吗?”
“那能一样吗?打架我可以挥拳,这种情况我能怎么办?”
龚大军不满地回应。
林宴摇了摇头:“人家是窝里横,你是外头横。”
“去你的。”
“行了,快走吧,你嫂子让我来叫你呢。”
“真的!?”
“嗯,赶快把你那辆破车推过来。”
“好的!”
....
“嫂……嫂子好!”
见到刚从堂屋出来的余暖暖,扶着大杠车的龚大军赶紧打招呼。
余暖暖应了一声,随即看向一旁还在争论的小女儿:“可可,带着妹妹去拿两个小板凳给爸爸和叔叔坐。”
“不用不用……”
龚大军先是一愣,随即摆摆手:“站着挺好的。”
林宴无奈地摇摇头:“我来搬吧。”
说完便进了堂屋。
再出来时,看到龚大军已经凑到两个小孩身边,加入了他们的讨论。
“叔叔,这是乌龟对吧?”
可可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盆里的甲鱼,然后眨着她那双大眼睛天真地问道。
“对,真聪明。”
龚大军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不对,应该是王八。”心心在旁边纠正道。
“嗯,确实有点像乌龟王八。”
龚大军这回也学会了“左右逢源”。
但是有时候,左右逢源也可能适得其反。
见两个小姑娘不再理会他,龚大军连忙说道:“要不,叔叔帮你们给它取个新名字吧。”
小孩的天性就是好奇,给东西起名字本来就有趣,可可和心心立刻来了兴致。
“好啊好啊。”
可可高兴地拍着手。
“那叫什么呢?”
心心问道。
龚大军故作思考的样子,随后开口说:“就叫……乌龟王八……”
“啊呀……”龚大军感觉屁股挨了一脚。
“乱教些什么呀。”
林宴的声音随之传来。
龚大军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一边站起来,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
毕竟没有带过孩子,一时疏忽也很正常。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可可这小家伙依然傻傻地笑了起来。
倒是她对面的心心,依然捧着小脑袋看着盆里的甲鱼,还不时用细嫩的小手碰碰甲鱼的壳,好像觉得十分好玩。
9点一到。
下班回家的人越来越多。
徐学英,林宴的母亲。
也带着大儿媳回到了家。
“爸,你们猜我和咱妈在市场上看到了谁?是二子!”
“听宋庄的家明说,二子一直在市场卖鱼,还卖了一只甲鱼给长山呢。”
这些事,林升文早就知道了,因此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反而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
对此,大儿媳夏永红也不觉得奇怪。
自从分家后,老爷子对她一直都是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
她心里明白,这是老爷子在怪罪她。
不过夏永红并不在意。
亲兄弟尚且需要明算账,何况老二这么败家,两个老人的辛苦钱还得分开花。
现在这样很好。
孩子有婆婆照顾,丈夫当高中老师有点收入,公公在布店每月也能赚不少。
她在家里休息就行。
如果还和老二住在一起,那两个小丫头片子还得跟自己的儿子争食物。
“那不孝子,有了钱都不知道孝敬他老娘,白养他一场。”
徐学英放下花篮,也是气得够呛。
没错。
儿子摆摊挣钱养家,别人都会为他高兴,只有这老太太想法与众不同。
“你养他了吗?”
林升文脸色铁青,质问她,“逢年过节的,你有没有给二媳妇她们端过一碗鸡汤?”
听到这话,平时性子急躁的徐学英瞬间炸毛了。
别看老太太已经五十多岁了,精神状态一般三四十岁的女人都未必赶得上。
“他已经结婚了,我还得养着他?如果我继续养他,我们一家吃啥喝啥?”
林升文冷笑道:“你的偏心眼都长到前山去了。”
“好了好了,妈妈你少说两句嘛,爸爸你也冷静一点……”
夏永红急忙出来充当调解员。
坦白说,她的这种态度让夫妻俩都感到意外。
要知道,这位大儿媳平日里并不是个贤惠的人,经常与他们争吵不休。
“二子能想通是件好事,你们为什么要吵架呢,我们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夏永红接着看向徐学英,“妈妈,你刚才那句话不对。二子家现在经济也困难,等他日子好过了,自然不会忘记你。”
林升文依然板着脸,心中不禁疑惑大媳妇究竟有什么打算。
“行了。”
徐学英显然不愿意再继续谈论这些,从花篮里拿出一个沾满油渍的方便袋:“拿给小爽吧,他不是每天都要吃锅贴,这是我特意给他带的,趁热吃了吧。”
夏永红伸手接过,“好的。”
然后她走进了自己宝贝儿子的房间。
“儿子,起床吃早餐,妈妈给你带的锅贴。”
林爽满脸不耐烦地起身,“真是烦透了。”
看到上小学三年级的儿子,夏永红宠爱地摸了摸他的头:“乖,吃完再睡。”
林爽伸手接过了锅贴,正想说没有筷子。
只见徐学英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果然手里拿着一双筷子。
他这才满意,接过筷子便开吃。
一旁的夏永红看着儿子,笑容满面。
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
“妈,你等下。”
徐学英微微一愣,接着满脸疑惑地折了回来:“咋了?”
屋外。
林升文正好经过,原本打算去田埂转转以舒缓心情的他在听到屋内婆媳的对话后,
脸顿时变得铁青。
难怪他总觉得这大儿媳今天如此反常,原来是打着占老二家便宜的主意。
还让孩子去拜访。
哪里是去串门,分明是派孩子当探子去了。
林升文心里一阵疼痛。
觉得婆媳俩已经无可救药了,而自己的不成器的小儿子和两个女儿也是这般。
家里除他和大儿子外,全都“病入膏肓”了。
本来想踢门而入。
但他想了想还是作罢,拖着佝偻的身躯走向村子深处。
这一瞬间,他仿佛老了十岁。
尽管今天天气寒冷,但阳光很好,总比昨天下午强多了。
林升文一瘸一拐地走着,见人就打招呼。
不知不觉间,竟阴差阳错地逛到了村东头。
一眼就看见不远处的二儿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