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爽?”林宴问道。
龚大军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怎么了?”
“就是刚才的事……”
龚大军停顿了片刻,才开始讲述村口发生的事情。
“总之那眼神毒得很,这小孩子看起来不太安全。”
“你是不是想多了?”
林宴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问。
“不可能,我们都是什么人?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
“这小子还这么小就这样,长大了肯定更不安分。”
“你不知道,当时你老爷子那一巴掌下去,他的表情……啧啧啧……”
龚大军一边咂嘴一边似乎怕林宴不信,又唤来一旁的朋友,“小波,你说说看,那时那小子是不是跟要发飙似的?”
被称作小波的男人一开始一脸迷茫,听到这话立刻点了点头,“宴哥,龚大军说得没错,那小崽子确实不像是个善茬。”
“就是这样吧?”龚大军摊开手。
其实林宴并非不信龚大军所说,而是在回忆。
在前世,由于余暖暖和孩子的离开,他在屋子里自我封闭了三个月,随后便出门闯荡,和家里断了联系。
记忆中的家庭生活并不丰富。
等一下?
那时候他似乎收到过大哥的电话,说家里出了点事,希望他能回去一趟。
后来得知父亲去世时,并未见到林爽那小子。
想来应该是出事了。
家里的人估计都瞒着他,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宴子,宴子!”
此时,见林宴半天没反应,龚大军摇晃了他一下。
“嗯?”
“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林宴摇了摇头,尽管嘴上说没事,心里却多了几分疑虑。
如果真如龚大军所言,那么这件事就不能不重视了。
不管怎么说,他姓林,这件事关系到林家的名声。
但现在最紧迫的问题是这么多人口的吃饭问题。
家里没有大锅,做菜很是不便,但既然请了人过来干活,总得让人吃上一顿热乎饭。
林宴想了想,干脆对着堂屋喊了一声:“暖暖。”
听到丈夫在叫她,余暖暖赶紧跑了出去。
“怎么了?”
“别再忙活了,带上孩子们,咱们去集上的小饭店订一桌饭菜。”
林宴笑着说道。
赵集。
老憨饭店。
集市上唯一的饭馆。
余暖暖一只手牵着一个孩子,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正在与饭店老板谈笑风生的丈夫,眼睛一眨也不眨。
有些迷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开始担起了这个家,守护着她们母女三人的一片小天地。
“老板,我说好的事情,改天去你那儿买鱼,你也得多给我点优惠啊。”
“没问题,哪怕你不提要求我也乐意。”
林宴始终保持着从容不迫的态度,微笑着与老板握手。
好吧。
实在是因为对方太过热情,一直不肯放手,并不是林宴不想松开。
谁能想到这老憨竟然是他鱼摊的老主顾。
“那咱们可说定了,今后我这甲鱼专供你了。”
老憨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林宴也没想到他会忽然来这么一句,不过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尽管这老憨饭店不是什么大饭店,
但在方圆十里之内,也算得上是唯一一家,还是有客源的。
尤其是这段时间。
双方合作共赢也是不错的选择。
此外,这事也让林宴有了新的思路。
那就是发展产业链。
不过也只是在脑子里想想而已。
这条财路无疑是一条可行之路。
但最终还要看林宴有没有兴趣去发展。
“行,到时候店子开业,免费送你两条甲鱼。”
林宴微微一笑,随口说道。
“啥!?还要开店!?”
老憨果然满脸惊讶。
“嗯,正在物色合适的地方。”林宴笑着解释。
“哎呀,你可找到人了,集市这边的情况我很熟悉。你这样,有电话没有?留下你的电话,等我找到了地方就联系你。”
说着,他拿出了纸和笔,显然准备记下林宴的电话。
这个时代,座机电话虽然有些昂贵,得一千多块,
但一般家庭还能负担得起。
当然,这里所说的一般家庭,不是像林宴家以前那样甚至连温饱都有问题的贫困户。
“我家可装不起那东西。”
林宴坦然说道。
但他指的是以前,现在他们家已经能负担得起。
老憨呵呵一笑,毫无轻视之意,毕竟他做生意这么多年,看人这点本领还是有的。
林宴从进门到现在的表现,
无论是说话还是举止,
都让他暗自惊叹。
老憨曾去过城里,接触过一些小老板,
但他们与眼前的林宴相比,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那就这么定了,我们村儿有个本海家,我这儿有他的电话,等我找到了地方就打给他,他会通知你们的。”
林宴对知道自己来自哪村并不感到惊讶。
毕竟都在一个乡里,往上追几百年的历史,说不定都是一家。
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也行。”
林宴点了点头。
“那好吧,咱们就坐着?”
老憨试探着问道。
林宴点点头,招呼龚大军等人坐下,自己则走向妻子和孩子。
“我们也坐吧。”
“我跟孩子就别上桌了……”
余暖暖声音很小,却让林宴有些意外。
这时他才想起,这个时代的一些旧观念。
在城市还好,但在农村,女人通常不会在有很多人的场合上桌。
“你啊……”林宴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过于在意这些规矩了。”
说完,他起身抱起小女儿,“走吧,跟爸爸去吃大餐。”
余暖暖被他这样一说,有些窘迫,但等她反应过来,林宴已经坐下了,正眼神坚定地看着她。
“你倒是自在……”
她轻声嘟囔了一句,然后抱起早已迫不及待的可可,走了过去。
很快,一道道菜肴被端上了桌。
但是,大家都没有动筷子。
每个人都看着林宴。
“看什么呢,都随便吃。”
林宴哭笑不得,心想这些人平时也不像是规矩多的人,怎么现在这么拘谨了。
随着他的话落,龚大军第一个动手。
当然,因为有余暖暖和孩子们在场,几人还是特意收敛了一些。
“吧唧吧唧……妈咪,可可想吃那个!”
可可坐在余暖暖的腿上,早已垂涎三尺。
“让你流口水好了。”
余暖暖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给可可擦了擦嘴角,接着又拿了一条递给林宴。
这些细微的举动显而易见:
在父亲和母亲这两个角色之间,男性始终不如女性细心。
林宴就没有想过要给孩子带手帕这类事情。
“宴子,你现在越来越像一位父亲了。”
看着林宴给妻子和女儿剥虾,龚大军笑着打趣道。
“吃饭还能堵不住你的嘴。”
林宴抬头瞪了他一眼。
“哈哈哈。”
大家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