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塔烈因指尖颤抖着, 猛烈的心跳让他想惊声喊叫。
以往稍稍一触碰就会消失的身影,现在却紧紧地抱着他。
“沈越……”塔烈因终於伸出手臂揽住他的肩膀,缓缓地缩紧, 似乎害怕一下子太用力, 就会把这转瞬即逝的人碰散,却又忍不住想将他牢牢抓住。
世界陷入恍惚的颠倒中, 梦眼陶然,塔烈因感觉自己的灵魂正被风吹起, 身躯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的神思也随之飘荡发狂。
“塔烈因, 你在做什么?”风中送来爱人一声轻微的叹息, 带着熟悉的气息。
“……嗯?”塔烈因已经神魂颠倒,他眼神渴慕地看着他,根本没有听清他说的话。
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一只温暖的手握着,有人摸着他手臂上的针孔。
他看着眼前人的脸庞,舒颈用自己的脸颊去触摸, 在触碰到温度的一瞬间, 手指猛然收紧,肺腑间抖出的呼吸尽落在他耳边。
“沈越……沈越!”塔烈因呼唤的声音越发低沈急促, 白手套下,手背因为抓紧他而青筋浮动,来不及细想, 他只顾贪恋这不真实的世界, 沈浸在这令他发狂的世界。
“塔烈因, 是我。”沈越也在回应他, 他用他的额头抵在他头上。
在塔烈因迷幻的世界里, 这声音既仿佛落在耳边, 又像是从远方飘来。
他深怕自己抓不住, 深怕这景象随时消失,他要尽力让自己活在这假象里,一只手摸索柜子上的药,颤抖着急切地抓住了一针药剂。
却在针筒即将扎进手臂的一刻被人握住。
“塔烈因,你在做什么?”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然而塔烈因只能捕抓那熟悉的气息,他无法去理解他讲的是什么,他只是害怕他生气。
他患得患失,疯疯癫癫。
“别生气,不要走……”药剂掉在地上,塔烈因双手紧紧抱住他。
“我听你的好不好……别走。”紫色的眼眸和少年时的他一模一样,惊恐无助。
一片柔软的温暖唇瓣紧贴在他干涸的唇上,触碰的瞬间,身子惊颤起来,继而毫无顾忌的张开双唇,让口舌唇齿更加肆无忌惮地交融在一起。
塔烈因仰起头,揽住他的肩膀,施加力道让他向自己身躯处下压,椅子向后半倾着,彼此的手臂互相半环抱着。
唇齿相依。滋润的雨露从天空上吹拂下来,把河流坚固的堤防冲破,一条干枯的河床被汹涌的水流覆盖。
塔烈因悸动地闭上双眼,在半梦半醒中最是让人倾注沈沦,在虚幻迷离间抓不住的才最勾动人心。
滚烫的气息混杂着沈沦的喘息被彼此覆盖,从缱绻的唇齿间溢出一声轻叹,继而更加渴望地触碰,纠缠。
直到一片交织的水湿润了两人的唇。
眼前的人突然擡头,一双唇随之离开他。
“沈越沈越……”塔烈因已陷入迷醉中,双手紧缠着他的肩臂和脖子,不想让他走。
对他来说,这个吻太短暂了,远远不够。
他的信息素随之倾泄涌出,冷金属的气息从他唇角和脖颈丶从他那充满生机的血管和跳动的脉搏中源源不断的流动。
带着浓烈的情热气息。
仿佛一只泥醉的不知跳跃到何处的麋鹿,在森林的树叶里摇摇晃晃地磕磕绊绊,醇厚的酒香让他喉头发干,急需寻找能解渴的源泉。
他的吻在求索,双手却在索求,紫色的眼眸颤抖着,喃喃自语中含着狂烈的渴慕。
唇边依旧不断地重覆他的名字,终於沈没在一个更热切的吻中,塔烈因喟叹一声,毫不疲倦地汲取着更多的安抚,舌尖贪婪地抵进。
柔软的云雾已飘过山巅,湿润的水汽带来春天的气息,沈醉的麋鹿踏过小丛,alpha的信息素越来越浓烈,正是代表着情到浓处。
沈越觉得自己浑身都被alpha的气息锁住,每一个细胞都在为这久违的气息而激动,enigma的信息素已压制不住。
他看着他,毫无疑问,塔烈因总是动人且英俊的,他是alpha中最俊美的一个,连紫色的眼就算魅惑起来,都带着睥睨一切的力道。
谁也不知道谁先触碰了对方衣裳底下的身躯。
两道来自不同时空的信息素纠缠,在这不大的空间里意外的亲密交融。
仿佛闪电与云层在纠缠中翻滚,最终闪电劈开了纷乱的云层。
沈越无法忽视内心的声音,血肉之躯没有办法抵御信息素的牵引,更不能抵抗灵魂的吸引。
enigma的信息素对於alpha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塔烈因开始往他怀里钻,双手将重力吊在他身上,压近身躯紧紧贴在他身上,恨不得把自己压进他胸膛里,他深怕他忽然消失。
沈越像抱着少年时的他一样,把他抱在自己怀里,鼻间埋在他脖颈深深呼吸他冷金属的信息素,一种充盈的满足感在心头爆开。
信息素相互试探,相互缠绕,相互融合。
沈越想把人抱到连接办公室的房间,塔烈因抓紧他:“不要!”
他怕一走动,离开这幻觉之地,沈越就会消失,像麋鹿害怕陌生的地方。
不过,当沈越一亲吻他,他什么都不知道了,enigma的信息素带着森林的气息,把他这只醉酒的麋鹿完全征服。
房间里的床还是上次沈越离开时的那张,连顶上的灯也如故,投下昏暗的光影,适合抒情。
当背脊接触到床,当更多的信息素泄露出来,当耳边传来炽热的呼吸。
塔烈因已经彻底在这虚幻的世界里疯狂迷失。
灯影投下,肩胛骨上有蝴蝶扇动翅膀的痕迹。
如果翅膀扇动会带来剧烈的风暴,这风暴也是天生让人甘心沈沦的。
塔烈因现在就躺在蝴蝶的阴影下,抱紧他的肩膀,看见一只飞走的麋鹿猛然撞进他心底。
它闯进弯曲的巷子里,带着袭人的醉意,头上的角跌跌撞撞,践踏地上的水花,惊扰了无数栖息的鸟,羽毛落下来,带起深深的涟漪,变成一串曳动的火花。
他的头高高仰起,喉结的弧度恰似雨后的叶子,带来春天滴落的声音。
信息素的浓度即将爆表,墙上的信息素仪开始滴滴报警。
当然没有人理会它。
那一天,塔烈因不知道自己喊了多少次他的名字,几乎连这两个字都开始陌生了,后面的碎语也无法连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天快亮的时候,他终於低头伏在他肩膀上,汗水浸湿了鬓角头发。
沈越拉过被揉拽的一团乱的被子,盖过怀中人,忽然肩膀一痛,塔烈因咬了他一下,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再看他时,已经迷迷糊糊睡倒在他怀里,沈越有些无奈,难道咬他,也是塔烈因的一种本能吗?
睡着后的塔烈因一双手依旧紧紧环着他。
沈越侧身主动抱着他,怎么也睡不着,怀中人那瘦削的身躯,硌着他胸膛的覆盖薄薄一层皮肉的肩膀,无一不在刺痛他的灵魂。
他揉着他碎断的金发,已经长到肩膀下,和少年时一模一样,只是那稀碎的发梢看起来不像是剪断的,倒像是被精神力硬生生扯断的。
沈越默默揽住他,怀里的人将脸颊紧紧贴在他肩膀,睡梦中眉目才松缓。
塔烈因梦见自己躺在森林的小屋里,那个戴面罩的男人搂着他,他还是少年时的模样,身躯没有长开,缩在他怀里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幸福感。
他擡起手,想揭开男人的面罩,然而在一阵陡然穿过眼前的星光后,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沈越!”塔烈因心尖一颤,猛的睁开眼,双手空荡荡的,在惊慌失措的张望后,什么也抓不住,什么都没有。
所以,昨晚的一切真的就只是幻想吗……
一只手附上脸庞,虚虚张开的指间将阴沈恐怖的眼神割碎,为什么非要这样……
一声干涩的嘶哑声从喉咙裂开,精神力暴躁的布满房间。
“塔烈因……你怎么了?”一双手握住他肩膀。
塔烈因楞在当场,从额头上缓缓放下手。一双紫色的瞳孔惊异地看着眼前的人。
“怎么了?”沈越好笑地看着他,那双圆睁的眼,紫色的瞳仁闪烁着奇异的光,真像一只发呆的猫啊。
这只发呆的猫忽然凶狠起来,把他压在床上,恨不得立刻把他吃下去。
然而上一刻还凶巴巴的大猫陡然浑身一颤。
某个奇怪的从没有被人碰触的地方正把他疼得一阵发抖,连腰也很痛,顿时浑身无力,软软地瘫在他身上。
沈越抱住他软软的身躯:“别乱动。”
塔烈因跌在他怀里,瞳孔震惊,一脸不可置信:“不可能……”
“怎么了?”
他抵在他胸膛,沈闷的声音十分沙哑,咬牙道:“不可能,应该是我上你的。”
3s的alpha,居然被一个beta上了……
说出去简直可耻!
沈越楞了一下,抓过旁边早就准备好的水:“先喝水。”
塔烈因不肯松开他去接杯子,只能像只猫一样,去啄饮他手中杯沿的水,喝够了水还转过头去蹭他。
沈越放下杯子,瞧他那粘人的样子,觉得好笑:“爱粘人还撒娇又只会叫人的家夥是不会在上面的。”
塔烈因终於想起昨晚的事情,身子一僵。
沈越继续道:“昨天晚上也是你一直扒在我身上不肯下来,你还记得那个姿势吗?”
塔烈因就满脸阴沈,咬着牙欲言又止:“鬼知道你是真的……”
说到这里,沈越声音有些冷:“天天用精神幻剂,出现幻觉了是吗?”
他刚刚出去,就是想看看塔烈因究竟一直在用什么药,不看不知道,一看,心里顿时沈下半截。
身上的人不说话,像一只做错事的猫,呼吸沈沈地趴在他胸口。
“那不好……”沈越看见他那样,也不忍心多说什么。
塔烈因终於擡起头:“不那样我就看不见你!看不见你我会发疯!你不知道吗?”
他的眼里毫无预兆地溢出眼泪:“我以为你死了……你死了……”
那眼泪沈重地砸在他脸上,像砸在他心上,沈越浑身一震,抱住他:“对不起……”
“混蛋……”塔烈因的低下头,身子颤抖。
虽然不知道这事情的前因,但一看见他哭,沈越也顾不得心里的疑惑,只能安抚他:“我一直好好的,塔烈因……我不知道是这样。”
被抱着的人不回应他,直到他终於把他安抚顺了,被抱着的人才肯应他一声。
沈越撑着手坐起身靠在床边,怀里的人无动於衷,紧紧扒着他的衣服,像只懒猫一样挂在他身上,领口都被他扒松了。
“先放开我,塔烈因,该吃饭了。”两个人厮混了一个晚上,又睡了一个白天,肚子早该饿了。
“不要……”说话的语气跟小时候一样倔。
沈越心里一软,也像小时候一样哄他:“乖,吃完给你扎头发好不好。”
塔烈因怔怔地看着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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