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第八十二章
许羡清和叶寻昙没有继续关注人间的动静, 只要她们还没死就行了。
“到了，前面就是广阳国，秘境就在都城附近。那座高山就是了。”许羡清在飞舟上伸手指给叶寻昙看。
叶寻昙微微眯起眼, 和其他人不同，她作为天魔族能够看到那座山遍布一股瘴气。
“我们小心一点。秘境果然有古怪。”叶寻昙这会很庆幸她们没有区别的地方耽搁时间，“不过，我们不能贸然过去。”
“你看到了什么？”
“瘴气。很多很多的瘴气。”叶寻昙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瓶药水递给她, “涂抹在眼睛上，你也能看到。”
许羡清不做犹豫的用灵力取了两滴药水放进眼睛，一股略微刺痛的感觉传达到大脑, 她不太适应的眯起眼, 然后等适应了那种感觉以后, 她再睁开眼睛，远远看过去。
那一座山仿佛坐落在炼煤场上似的, 山上全部都是黑雾遍布，而山下的都城也有黑雾弥漫, 不过不算太多，只是有一些飘了进去。
“像不像水中突然落了墨？”叶寻昙倒是饶有兴致地研究起来了，“晕开的模样颇有美感。”
许羡清不懂她为什么这会文雅起来了, 但她知道以叶寻昙心系天下的性子, 是绝对不会无的放矢的。
“冥渊凝魂笔还带着吗？”叶寻昙问她。
许羡清心道一声：果然如此。
她伸手拿出冥渊凝魂笔，“带着呢。”
“试试将眼前的一幕看做是山水画, 用这支笔趣涂抹修改。”叶寻昙笑着开口, 从她的神态上丝毫看不出面前是人间炼狱，更像是到了一个有趣的旅游景区。
许羡清将灵力渡入到笔中, 然后开始提笔作画。
她的笔尖挪动的时候，她惊讶的发型远处的瘴气也跟着在移动。
“有意思吗？冥渊凝魂笔的作用可不只是画一画符箓。”叶寻昙对法器的研究十分彻底, 炼气的门道上也颇有造诣。
世人都说许羡清炼器绘符一绝，那是他们生错了时代，没有赶上叶寻昙对这些颇感兴趣的时候。
“这些瘴气有古怪。”许羡清后知后觉开口，“这里面该不会都是阴魂吗？”
“不是。”叶寻昙开口宽慰她，“只是一些收集到的阴气。天神族可不敢和邪神一样放肆。否则他们和邪神有什么区别？”
叶寻昙叹息道：“只是利用一些规则漏洞罢了。蒙蔽了天道，也蒙蔽了世人。”
许羡清想起来在苍山发生的事，“怪不得可以引来天雷劫，还能瞒过天道把我送进苍山的凶兽困阵里面。那位神果然厉害。”
“那位？”叶寻昙失笑摇头，“你错了，神喜爱抱团。我们天魔族才惯爱单打独斗。所以，我敢断定，逃下来的神绝对不是一个。”
“这些阴气，一直汇聚在这里没关系吗？”许羡清有些担心。
叶寻昙蹙眉，“我们魔族不怕阴气，对你们灵修应该有影响吧？”
“会激发人心底的恐惧。”许羡清思索着，“可惜我的御鬼幡只能装阴魂，没办法将这么多阴气收走。”
“那就试试这个。”叶寻昙又递了一个法器给她。
许羡清拿到手上，阳光的照射下，手中的法器泛着冷光，拿到手上时，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寒意。
“这是？”许羡清心底有个猜测，但不太确定。
叶寻昙笑道：“幽冥灯。算是我的伴生魔器之一。”
许羡清忍不住咂舌，“那你的伴生法器还挺多的？”
“每一次的重生都会有一个伴生法器。比如我给你的匕首，只是禁制没有解开，所以你还没能看到它的光彩。”叶寻昙用那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来。
许羡清默默拿出匕首，那是前世的叶铭留给她的遗物。
她从不知道这一把看起来没什么特殊之处的匕首，居然是叶铭的伴生法器。
“阿妻，……阿妻那时候不是剑修吗？”
叶寻昙猛地擡头看向她，许羡清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或许在你心里，那时候的我，才是你的妻子？”
“……”许羡清没做声，叶寻昙拉住她的手，“怎么不说话了？”
“我没有。”许羡清明白了叶寻昙话里的意思，顿时哭笑不得，“只是那段记忆太特殊了。”
她一个伪灵根的废物，和半路陨落被废了灵根无法修炼的天才，她们在叶家小院相依为命。
那段时光是她最为难忘的回忆了。
“好了。逗你的。”叶寻昙也有那一段记忆，只是相比於她漫长的天魔族不断轮回重生的生涯，那段记忆便显得不那么清晰了。
“这匕首的禁制怎么打开？”许羡清问她，她仔细观察着手里的匕首，感叹道，“我随身带着万年了，从来没有发现这份特殊。”
“重生后只有伴生法器和血脉作为依仗，这匕首的禁制若是轻易便解开了，那岂不是危险重重。”
怀璧其罪。
所以一般这种足够逆天的法器，都会等到重生以后，修为达到了一定的程度才会解开，而叶铭在那时候便离世了，伴生法器自然也不会解开。
“若是提前死亡，法器也没办法解开禁制。那岂不是……”许羡清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说。
叶寻昙却懂了她的意思，笑道：“魔族更为残酷，若是连保护自己到一定阶段的能力都没有，不如泯然众人百年过后再重生好了。何苦走上飞升的路？”
确实是这个道理。
许羡清将匕首贴身收好，“阿妻既然已经给了我，便是我的了。可不能再要回去。”
叶寻昙哭笑不得，“我对你何时这般小气过。给你的自然不会要回来。再者，你我结下合心契，我的自然是你的。”
许羡清颇为高兴，脸上的笑意很明显，“我的也是阿妻的。”
“好了。快点将阴气收起来吧。”
许羡清研究了一下幽冥灯该怎么用，然后用幽冥灯点燃的火光放出去，光亮所照的地方那些阴气也跟着被点燃。
在无人所见的时候，它们燃烧了整整七天，七天后阴气散去，留下了一些类似荧石的东西。
“阴气留下的结晶，是个好宝贝。取回来做幽冥灯的供能倒是不错。”叶寻昙让许羡清去收集起来。
许羡清毫不客气的将每一块都捡了回来。
“已经清理干净了。阿妻。”许羡清将幽冥灯递了过去，“给你。”
“我说了。我的便是你的，收着吧。”叶寻昙失笑，“你要和我客气吗？”
许羡清没说话，她才不会更阿妻客气呢。
阿妻的就是她的！
她的也是阿妻的！
“那我收下了，放在第二储物戒的玄字间，里面放着的都是你给我的东西。”许羡清告诉东西存放的具体位置，又道，“你需要的时候随便拿。”
她早就将自己的储物空间对叶寻昙开放了，只是叶寻昙从未拿过她的东西。
也不对，很久之前叶寻昙拿过她收藏的酒。
想到这里，许羡清不免又笑了起来。
“偷着乐什么？”叶寻昙问她，许羡清只是摇头没说话，但嘴角的笑意还是很明显，眸色也越发明亮，一如当初初见时那般惹人注目。
飞舟慢慢抵达了高山之巅。
散修盟的驻扎地已经捕捉到了飞舟的动静，防御阵还没打开，便发现那是许羡清的飞舟。
“快，让她们进来。”顾景珺招呼手底下的人去开阵。
大阵运转以后，许羡清带着叶寻昙进去。
顾景珺迫不及待的赶到两人面前，“我先前来了这里，总觉得身上冷得可怕。刚刚却突然能晒着太阳了。是不是你们做了什么？”
许羡清将来时看到的那一幕幕告诉顾景珺，在顾景珺脸色越发凝重的时候，许羡清又道，“还有一些事要告诉你，你现在有时间吗？”
“你要说的事定然不简单，我岂能没有时间。”顾景珺拉着她到一旁，又布置了结界。
许羡清把她和叶寻昙在来时路上的推测告诉她。
顾景珺听完以后许久没有缓过来，“你是说……神逃了下来？”
“嗯。”许羡清点头，“这只是我和阿妻的猜测。”
“所以上面，天魔族赢了？”顾景珺难以置信的开口，这个打击对她来说太大了。
叶寻昙却突然笑道：“我的同族并没有将胜利的信号传出来，反而还有天魔族骨煞狼狈逃窜下界。所以上面的胜利者并不是天神族，也不是天魔族。”
“……”顾景珺感觉后背都被冷汗给浸湿了，“那是什么？”
“不知道。我们这一次的敌人太神秘了。不过好在我们在下界，上面的东西想要下来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所以我们下界暂时很安全。”
听了叶寻昙的话，顾景珺急得来回踱步，她以拳击掌，“你也说了是暂时，这个暂时是多久谁知道呢？万一就是明天可怎么办？”
叶寻昙和许羡清都没说话，因为她们心底同样有这个担忧。
“至少，今天还是好好的。”许羡清乐观的开口，“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把明天的恐惧放到今天。”
“阿妻说得有理。”叶寻昙赞同。
顾景珺哭笑不得，“你们还真是一唱一和，也怪不得是结了合心契的一家人。”
“我与阿妻心意相通，想得自然是一样的。”许羡清语气平淡的开口。
如果不看她脸上得意的表情，顾景珺就真的信了她语气里的随意了。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要去和姑姑禀告，你们先在这里逛逛吧。真是难得，时隔万年……灵修和魔族恐怕又要迎来短暂的握手言和了。”顾景珺心情很覆杂。
仙魔大战是残酷的，灵修与魔族有血海深仇。
可是他们万年前一致对付邪神已经打下了合作的基础，这次面对不知名的敌人，再一次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