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第八十八章
寒露和精灵族族长交谈过后, 便赶着让许羡清离开。
“好了，剩下的时间我要自己痛快，你别在这里碍事了。快走吧。”寒露将许羡清推了出去。
叶寻昙在门外看到许羡清被赶了出来, 她上前笑着牵住许羡清的手，许羡清嘴里嘟囔着，“都一大把年纪了，她还这么跳脱呢。”
“顽童心性, 也是一桩好事。”叶寻昙哄着许羡清，“阿妻也很年轻啊。”
许羡清脸色微红，她都一万多岁了呢。
叶寻昙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实际上修士很少会在乎年岁, 除非……差得实在是太大了。
但修士岁月漫长, 眼下差了几千岁，等到万年后, 更或是十万年后，那几千岁的差距就不算得什么了。
“我们现在去哪？”许羡清感觉身上的担子被卸去了不少, 似乎突然停了下来没什么好忙活的了。
叶寻昙笑道：“我要回一趟魔域，阿妻可要同我前往？”
“可以。要待很久吗？”许羡清问她，毕竟她只是暂时能够休息, 实际上她还要去精灵族那里做监察者, 帮它们看守圣泉水。
叶寻昙眉梢上扬，笑道：“看来方才在里面谈了不少东西？不和我说说吗？”
许羡清将寒露和精灵族族长的交易告诉叶寻昙, “为了鲛人族, 寒露用自己的身体养了皇者鲛人珠。她……时日不多了。珠成的那一日，便是她逝去的时候。所有鲛人珠都可以用另类方式覆活, 只有她……再也没有机会回来看看了。”
许羡清不管怎么想都会觉得心里堵得慌。
在去魔域的飞舟上，许羡清在房间里打坐, 叶寻昙在一旁同自己博弈。
等到许羡清神识清明的时候，叶寻昙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转而对许羡清说：“可有精进？”
“有一些收获。还是不能看清天道的意图。”许羡清苦笑，“若是在万年前就好了。”
她惆怅着，那会她身边还有系统陪伴，虽然现在身边也有人陪伴，可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既然想不通，不如过来陪我下会棋？”叶寻昙邀请她前来下棋。
许羡清快步过来，看到棋盘上如今的棋局，“我不太擅长围棋。”
“那就下这个天地棋。”叶寻昙收起了围棋，换了一个推演盘，这是灵修惯爱用的，不推演的时候，便是用来下棋。
山川河流变化多端，双方各自持有一定的棋子，代表六界五行和四时七星，棋盘便是天道法则，在法则内运转六界，四时可以调拨。
最后彻底战局推演盘的一方便是胜利。
三局两胜方可定输赢。
第一局叶寻昙赢了，许羡清仔细研究了一下推演盘，“你对四时的掌握太熟练了。”
四时催生谷物，人间势大，神明受到的信仰更多，对四时的掌控也就更加全面，是许羡清没办法横加干涉的。
许羡清看着推演盘上代表人类势力的棋子越发的壮大，她突然沈默下来。
叶寻昙对她极其了解，自然知道她现在这样是在沈思，於是她也不说话，默默观察着推演盘等着许羡清沈思结束。
良久，许羡清终於回神，这一次她兴致勃勃的说：“阿妻，这次你让我三子。”
“好。”叶寻昙自然是宠着她的，率先让许羡清先行三步。
许羡清将六界中的人鬼仙布置好了，之后等着叶寻昙开局。
叶寻昙素手执棋放下了五行中的水，围在了人棋旁边，推演盘上开始有了变化，大水泛滥，人棋的光亮微弱，而不一会儿代表鬼棋变得格外明亮起来。
鬼棋旁边的仙棋也跟着有了反应，慢慢将五行水棋吞噬掉，仙棋变得略有暗淡，但是没了泛滥的水灾，人棋慢慢恢覆了，鬼棋却在仙棋微弱的时候有了想要融合吞噬的迹象。
许羡清放下了四时棋加快了推演盘的进度，结果鬼棋彻底变黑吞噬了仙棋，人棋再度暗淡。
“到我了。输了可不要哭。”叶寻昙同样放下一枚鬼棋，双方鬼棋相互融合，人棋彻底消失。
许羡清开局就丢了六界之一，她楞了楞，立即放下其他棋子去补救，甚至用四时棋将人棋给救了回来，但是刚回来没多久，推演盘就在目前的局势上自动衍生了天灾瘟疫，许羡清的人族再度覆灭。
“……”
人族覆灭，鬼族鼎盛，神族下场，鬼族覆灭，神族保持不变，但在四时棋的促使下，神族最终被魔族吞噬，棋盘上只有魔族。
“怎么会这样。”许羡清忍不住呢喃着，“哪里出问题了？”
她实在是想不通，她开局是按照现如今的局势来分布的，为什么到最后留下来的是魔族？
“因为魔族有我啊。”叶寻昙突然失笑，“若是换了其他人来和你下棋，便不会是这个结果了。”
推演盘下棋，最大的乐趣就是运用推演盘的规则和调拨那些棋子导致的后果。
执棋人或许心底想得很好，觉得稳操胜券了，可是推演盘的规则也是会有变化的，这个变化细微到几乎无法分辨，只能根据下棋的人对推演盘的了解来做大致判断。
而许羡清和叶寻昙下棋，较量的出了棋力，还有各自的修为和心法，以及它们对天道的感悟。
“如果我弄懂了推演盘，能不能弄懂天道？”
“不能。”叶寻昙打破了许羡清的希望，“推演盘只是一个工具，工具永远代表不了本体。天道法则太多，推演盘只是前辈们通过自身的感悟一点点加注修改的结果。你我今日的推演，推演盘也会记录下来，日后再次推演我们今日意外衍生出来的规则也会被刻入其中，届时的规则又是另一重。”
“天道。”许羡清看着面前的推演盘，上面还有虚拟的小人正在河边盖房子，她随手在推演盘上搅弄河水，小人们便被淹没了。
但很快又有一批小人来到了这里，重新渔猎，盖房子。
“天道法则到底是什么？”许羡清将手中的棋子丢下，“若是静和道长还在就好了。”
许羡清认识的所有人当中，没有谁比静和道长更加了解推衍术了，也没有人比她更加了解天道法则了。
“你怎么知道，她的‘出局’不是天道的有意为之呢？”叶寻昙倒是没有和她一样随意的丢下棋子，她漫不经心的将手里的棋全部放下去，很快推演盘上的神魔都消失了，妖鬼也渐渐势弱，人族逐渐壮大，皇朝不断更叠，人族经历战乱，归於和平，又开始了新的战争，又一轮的和平。
高楼大厦的修建，对上天入地下海的探索。
钢铁森林，机甲舰船，没了灵气的他们，用了其他方式来呼风唤雨飞天遁地。
“有些意思。”叶寻昙将四时棋收了回来，又将棋盘上放下了神族，被成为科技的东西轰然倒塌荡然无存，叶寻昙坏心眼的放入了灵气，妖魔鬼怪再度横空出世，人族又一次势弱。
许羡清看得有些心里发堵，“天道难道想要让我们为人族让路吗？”
“不无可能。”叶寻昙觉得有些无趣的将推演盘归於平静，“你来自另一个时空，处於一个没有灵气，没有神魔，只有人鬼妖的时空。可是我看这个推演盘上最后的局面，便只有人族这一种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天道的计划就太过疯狂了。”许羡清完全没有想过天道是奔着毁灭除了人族之外其他所有有灵苍生而去的。
叶寻昙倒是看得很淡，“天道便是这般无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让天道法则认为六界无法平衡，所以才会偏向人族。”
但目前到底是为什么，她们也不知道。
“再来一局。”许羡清重新执棋，这一次她没有让自己身为灵修的身份来禁锢自己，她假象自己是那冷酷无情的天道，以天道的身份来下这一盘推衍棋。
最后的结果还是导向只有人族这一条路。
许羡清虽然输了，但是她又一次陷入了入定之中，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海中发芽了。
“好了，玩了好几局也该歇歇脑子了。”叶寻昙收起了推演盘，免得许羡清持续将精神力过渡消耗在这上面。
到了魔域外面，她们被结界给屏蔽在外。
“走吧。”叶寻昙伸手扯开了结界。
虽然叶寻昙是她的妻子，可是这个结界也是她一手修补起来的，许羡清看到叶寻昙的动作，她有些心梗，这个结界根本就防不住叶寻昙。
“楞着做什么？”叶寻昙回头看到不声不响的许羡清，只觉得她站在那里看起来呆呆地，很是有趣。
许羡清应了一声，上前去跟着叶寻昙进入了魔域。
魔宫中，花园里被许羡清修整过，现在几百年过去了，魔宫又变成了废墟状。
“阿妻，我要唤醒魔族了。”叶寻昙将魔宫回覆原状以后，她冷不丁的和许羡清说了这句话。
许羡清倒是没有感到意外，魔尊苏醒归来，唤醒魔族是很正常的，这是所有灵修都知道的共识。
“嗯。”许羡清没有反对，不冷不淡的点了点头。
叶寻昙看不出她在想什么，走到她身边，伸手扶住她的脑袋，强迫许羡清和自己对视着。
许羡清楞了一下，刚想开口说话，结果发现叶寻昙挤压着自己的脸颊，让她的嘴巴都变成了嘟嘟嘴。
“我的小妻子好可爱，让我想亲一亲。”
叶寻昙说完，许羡清脸上红透了，叶寻昙很明显很感觉到掌心下面的手掌是格外热乎乎的。
“怎么还是会害羞啊？”叶寻昙在她唇上啄吻着，“今天先不逗你了。我还有正事要办呢。”
许羡清从魔爪下挣脱出来，她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确实很滚烫。
害羞这种事，也不能怪她。
许羡清理直气壮的想着，她本来就很内敛的，而且和妻子分开一万多年，她还没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亲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