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第九十章
鲛人族排好队, 在许羡清的监管下依次进入了圣泉水的池子。
“寒露，还有多少鲛人？”许羡清每日在池子旁边看着一群鲛人泡澡，虽说这些鲛人都是在治病, 可她还是觉得很古怪。
寒露这会正在吃糖葫芦，嘴角还黏着糖衣碎屑，听了许羡清的问话，她头也不擡的就说：“还有七个。再来三天就可以了。”
“那就好。”许羡清松了口气, “这都快一个多月了，我每天在里面待着，感觉身上都是一股水汽。”
“那还不好了？”寒露嘲笑她, “你还真是有福不知道享受, 那可是鲛人啊。全是俊男美女, 就算是以你们灵修的审美来看，那也是绝美的。”
“我已经有了爱妻, 你们的族人再美，在我眼里也只是鲛人。”许羡清没敢直接说, 它们在她眼里和鱼差不多，毕竟寒露脾气可不好，还很能闹腾呢。
寒露砸吧着嘴, 笑了起来, “你还别说，就是因为你心里只有魔装, 我才放心让你过来。换了别人我才不乐意呢。要是让姓顾的过来了, 她肯定待不了一个多月，就会安排其他人过来守着。那些人眼睛脏兮兮的, 眼神我不喜欢。我才不愿意被他们守着呢。”
“并非所有灵修都是如此。也有如我一般不会审视鲛人的灵修。”
寒露一听就乐了，“得了吧。这天底下像你这样的木头可没几个。不过你那个大徒弟差不多得了你的真传, 跟你一样的是个木头。”
“小意那孩子只是正直，并非呆楞。”
“这么说，你承认你是呆楞了？”寒露反问她。
许羡清没想到自己被反将一军，她苦笑不得道：“我不和你说了，里面还需要我守着，我先进去了。”
鲛人族泡澡的时候在圣泉水的治愈下，表现得格外的舒服，身上的肌肤纹理也在慢慢恢覆。
不过那一池子的圣泉水已经换了三次了。
许羡清再一次进来的时候，发现圣泉水又黑了。
她叹了口气，等池子里的十个鲛人离开以后，她去找了精灵族族长。
族长看到她过来，脸色便变得难看起来了。
“剑尊大人，该不会是又要换水了吧？”森尔哭丧着脸问她。
许羡清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森尔重重的叹了口气，“剑尊大人，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多加一点条件的。我们的圣泉水每日一滴，您知道我们积攒了多久才能有这么多？我们的族人平日里可是连喝都不敢这么喝啊。”
“我私下里允你一座可开百吨上品灵石的小矿山可好？”
精灵族族长无话可说了。
“灵石和圣泉是没办法比较的，不过剑尊大人您都开口了，在下也不想破坏我们的友谊。”森尔继续心疼着去更换池水。
许羡清将那些脏污的池水收集起来，用特殊的储水容器收纳，以免随意泼洒会让周围环境受污。
“剑尊大人，您实在是太贴心了。”精灵族族长看了许羡清的行为，从第一次的不解，再到现在的感动，“和你合作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没有人比您更为我们多加考虑了。”
“族长客气了。”许羡清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厉害，她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罢了。
池水灌入，许羡清将最后的七人带了过来。
“你们好好浸泡，我就在旁边看守，不会看你们的。若是有事及时呼唤我。”许羡清看到这一次的鲛人当中还有一个小女孩，看起来怯生生的，她的语气放得更软了，“你们的族长大人也在外面，你们不必害怕。她在最外围帮你们护法。”
小女孩看起来胆子果然大了一点。
许羡清轻轻笑着，“你们都下去吧。”
鲛人族自然是喜爱水的，圣泉水缓解了它们身上的疼痛，起初它们的表现还是谨小慎微非常的忐忑，但随着圣泉水的疗效展示出来，它们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许羡清在一旁打坐，背对着那一池正在泡澡的鲛人。
水声在耳边响动。
许羡清没有别样的心思，纵使身后都是绝世美艳的鲛人，她的脑子里第一反应是，好像自己前世养在卧室里的一缸锦鲤鱼啊。
又过了几日，鲛人族陆续从水里出来。
小女孩大着胆子来到许羡清面前。
“您就是剑尊大人吗？”
许羡清擡眸看着她，轻柔的笑着：“世人确实这样称呼我。不过我的名字叫做许羡清。”
“我叫泡泡。小鱼吐泡泡的泡泡。”
“泡泡你好啊。身上好些了吗？”许羡清看着她，之前她耳后的鲛人族特殊的蓝色鱼鳍略有发红，可是现在看起来已经恢覆了。
泡泡笑得很开心，“都好了呀。一点也不疼了。剑尊大人，谢谢你。”
“不用谢我。你们应该感谢你们的族长。是她为你们求得了这次的圣泉水，我只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许羡清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们族长就在外面等着你们，快去吧。”
泡泡没有走，她主动往许羡清身边靠近一些，带着天真无邪的模样，对许羡清问道：“剑尊大人，族长身上也很痛。族长什么时候可以泡澡啊？”
“这……”许羡清一时半会没能回答得出来。
寒露身上的毒可以缓解，可是蕴养皇者鲛人珠带来的痛苦，确实没办法消减半分的。
就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你们走后，就该族长来泡澡了。”许羡清脸上的笑意淡去了许多。
泡泡作为鲛人很敏锐的感觉到了这种细微的情绪变化，她虽然不能理解，但是过往的一些就经验告诉她，不能继续说下去了。
“谢谢剑尊大人，我去请族长进来。”
她走后，许羡清极其无力的攥紧拳头。
很快寒露进来了。
“怎么了？叫我做什么？”寒露问着。
许羡清道：“都已经泡过了，现在到你了。”
寒露突然笑起来：“反正我就快死了，就不浪费这些水了呗。我看那个小老头可是心疼得要命。”
“水里已经有毒了，即便是你不泡，这受到污染的圣泉水也不能再给别人用了。你倒不如再废物利用一下，能减轻一点毒素带来的痛苦也好。”许羡清劝着。
寒露迟疑了一下，然后说：“行吧。那就洗一洗吧。我还没用圣泉水洗过澡呢。今天也奢侈一下。”
寒露下了水，许羡清依旧背对着她。
寒露在水中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入耳，不愧是擅长蛊惑人心的鲛人。
“薄言。这水真的神奇啊。我手臂上的溃烂居然这么快就消失了。”寒露又笑着说，“虽说我很快就要死了。可是我还是挺爱漂亮的。要是死的时候我身上全部腐烂发臭，那我就是死都不甘心啊。没想到现在还能把身体救一救。看起来倒是漂亮多了。”
寒露伸手摸了摸头发，“哎呀，这头发都长起来了。怪不得那小老头这么宝贝圣泉水，我看他那一大把胡子也是用圣泉水养出来的吧。”
“……”许羡清听着她的喋喋不休，心底越发的不是滋味了。
寒露一直在拿自己即将死亡这件事来打趣，可是许羡清了解她，知道她很害怕，所以才不听的说，只有这样才能多一点关注，才能抵消她一个人面对死亡的孤独。
许羡清实在是心疼她，开口时声音都哽噎了。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许羡清问。
寒露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神色，她叹了口气，“你不是翻遍了古籍也没有找到法子吗？事实如何，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不是吗？”
许羡清没有说话，只是等寒露泡好以后，她收了这里的水，再将玄冰镜送到了森尔的手里。
森尔见了玄冰镜，之前的愁眉终於舒展了。
“太好了，太好了。”森尔不断的嘟囔这句话，许羡清没有多想。
她祝福森尔牢记借用玄冰镜的时间，等到时间以后她会前来取回玄冰镜的。
森尔当即起誓，却对不会违背她们的约定。
许羡清这才放心的离开。
她直接去了魔域。
许羡清进入魔域的那一瞬间，叶寻昙便有了感知，只不过当时她正在选拔新的领主，也就没有去见许羡清。
而许羡清径直去了魔宫的藏书楼，守卫的魔族看到了她马上警惕起来。
“滚开！”许羡清的心情不好，语气上也带着恶意。
但没想到魔族反而更加习惯这种模式，被许羡清粗暴的呵斥了，守卫的魔族怪怪让开了。
许羡清进入藏书大殿以后，她开始查阅这里的古籍秘法。
很快有魔族把许羡清的行为汇报了上去。
冥夜听说了许羡清在藏书楼，她大概有了些猜测，“夫人的事不是你们改管的。这魔域上下，没有夫人不可去的地方，没有她不能做的事。你们也管好自己的眼睛和嘴巴，不要让她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冥夜的是绝对的命令，毕竟所有魔族死后能否覆活的权限都掌握在她的手里，她对所有魔族有着绝对的掌控，她让谁生谁就生，让谁死谁就死。
有了魔尊冥夜的指令，许羡清独自一人在藏书大楼内没有任何魔族来干扰她。
甚至这段时间，其馀来藏书楼一楼借阅功法的魔都少了许多。
许羡清从一楼细细翻阅，一连时日过去了，她也没有看到关於鲛人族的记载。
她放出了十个傀儡，让傀儡们帮着她一起查找。
终於在第十三天的时候，许羡清在角落里看到了一本破损的关於南域海底鲛人族的传说。
那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记载，更像是意外混入一对正经书里的野史小说趣闻杂记。
但许羡清还是视若珍宝的翻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