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 第九十八章
叶寻昙来了以后, 许羡清眼巴巴的看着她，用眼神催着她快点过来。
叶寻昙在外人面前永远自持稳重的剑尊，现如今露出这样一幅可爱的小表情, 她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别笑了。快来看看啊。”许羡清有些不满，她都快要急死了。
叶寻昙来到她身边，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凤凰蛋，“凤凰蛋是至纯至阳之物, 我无法用魔气查看。阿妻，你用灵力试探一下，将结果告诉我。”
许羡清有些担忧, “我方才就是给了它太多的灵力所以才会* 变成这样的。不会有事吧？”
“放心。凤凰蛋的食物就是灵气, 给它一点吃的不要紧的。若真是破壳, 它更加需要大量的灵气了。而我这里是魔宫，可没有那么多灵气给它吃。”
许羡清慢慢将灵力渡入进去, 她用灵力试探凤凰蛋，并将结果告诉叶寻昙。
“里面的小生命还存在, 有些虚弱。”许羡清忍不住忧愁起来，“之前本就不太健康，这下好了, 又变得更虚弱了。”
“不妨事的。继续看看。”叶寻昙觉得这凤凰蛋没什么问题, 或许是因为身处魔宫之中，让它觉得外面危机四伏, 所以不太想破壳而出罢了。
只要许羡清能给它足够的安全感, 它一定会出来的。
这凤凰蛋虽然送到许羡清手上不过短短几个月，可在妖族已经养了两千多年了, 按理来说早该破壳而出了。
但是凤凰是至纯至阳的神兽，或许是察觉到了外界的危险所以才不肯出来。
两千年……
叶寻昙突然怔楞着, “阿妻，你觉得毒素的蔓延需要多久？”
“什么？”许羡清不解，“怎么突然说这个？”
“没什么。先让凤凰蛋破壳吧。”叶寻昙看着凤凰蛋壳的变化，“给它足够的灵力，让它明白即使破壳而出了，也会很安全。”
许羡清轻点头，凤凰蛋是非常坚固的，凤凰蛋壳甚至有涅盘之力，凤凰破壳以后会将蛋壳收集起来，作为自己的第一份家当，此后凤凰就会开始收集所有它们感兴趣的东西。
曾经有凤凰喜欢收集美人，差点引起了妖族和人族的大战。
许羡清想到这些，只觉得万物生灵都很有趣，她收回思绪，继续看着已经有了一些裂缝的蛋壳。
这蛋壳可不简单，涅盘之力相当於凤凰的第二条命，蛋壳炼化成药，更是能活死人肉白骨。
涅盘？！重生！
许羡清猛地擡头，“阿妻，蛋壳……”
“嘘。”叶寻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乖，知道就好。不要乱说。”
许羡清听她哄孩子的语气，不由得感觉到害羞，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自己心中所想被叶寻昙认可了。
她开始变得激动起来了。
“阿妻。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继续给灵力吗？”
“嗯。越多越好。”叶寻昙说着，与此同时她加大力度将周围的魔气都驱散。
凤凰蛋啄破了蛋壳，许羡清看到一个小家夥从蛋壳里面探头探脑的钻了出来。
叶寻昙收敛了身上的所有魔气，凤凰第一眼看到了她。
“阿娘！”
小凤凰软乎乎的喊着，格外的依赖。
许羡清在一旁听着不禁瞠目结舌，“这……”
凭什么啊？
这蛋可是她辛苦孵化了两个月才养得破壳了，凭什么开口叫叶寻昙为娘啊？
“小家夥自认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不论是谁，不论是什么生灵。”叶寻昙倒是很高兴，平白无故做了娘亲，她将小家夥从蛋壳里拿了出来。
小小的一个，比家雀大不了多少，身上粉嫩嫩的，羽绒柔软细腻，稍微吹吹气就能拂开那些羽毛了。
“阿娘~阿娘好香，阿娘亲亲。”
“亲什么亲。”许羡清一把将它抓了过来，“我先看看，你是雄鸟还是雌鸟。”
“啊啊啊——阿娘救我！”
许羡清将她翻来覆去看了看，然后满脸尴尬的看着叶寻昙，“阿妻，我没学过怎么分辨幼鸟的性别。”
“……”叶寻昙一楞，随后笑得几近捧腹，她从许羡清手上将小凤凰接了过来，放在掌心好好的安抚着，“凤凰小时候没有性别，成年以后由它们自己决定。”
“要和阿娘一样，做漂亮的女孩子。阿娘香香的，凤凤也香香的。”
许羡清看着她，“你倒是伶牙俐齿。”
叶寻昙将小凤凰顺了顺毛，“你叫凤凤吗？”
“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啊。我们先叫你凤凤，以后你长大了若是想改可以自己换个名字。”叶寻昙轻轻抚摸着她，小家夥感觉很舒服，在她掌心里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看着似乎快要睡着了。
“凤凤，你的蛋壳碎片可以给阿娘一块吗？”
“诶？阿娘想吃吗？”
“阿娘有个朋友很需要，阿娘只要一小块就好了。凤凤可以给我吗？”
“唔……阿娘的朋友吗？很好的朋友吗？”
“是呀。阿娘很好的朋友，凤凤可以给我一小块碎片吗？如果朋友死了，阿娘也会很难过的。”叶寻昙语气变得低落，听得人心里跟着难过起来。
小凤凰那里抵挡得住魔尊的蛊惑攻击啊，她连连点头，“凤凤愿意的。”
随着她话音落去，那些蛋壳的某一块碎片散发着明亮的红光，继而像是有火焰在炙烤一般。
等火焰褪去以后，那碎片变成了指甲盖大小的一枚红色晶石。
这代表凤凰允许借用它的涅盘之力了。
叶寻昙将蛋壳碎片收了起来，剩下的都让凤凤自己收着，她以后渡劫修行，或者有朝一日真的不幸需要涅盘，这些也能派上大用场。
叶寻昙将凤凤哄着睡着以后，她将凤凤放到柔软舒适的小窝里面。
“阿妻，你尽快拿去交给寒露吧。”叶寻昙将那红色晶石给她，“成与不成只看这一次了。取一块碎片借用的涅盘之力对凤凤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最多是虚弱三五日虚弱一些。但更多的则不可以，会伤了凤凤的根基。”
她们都不是那种为了就一人性命而去牺牲其他生灵性命的人。
所以成与不成也只有这一次的机会。
这也是妖族族长能够放心大胆的将凤凰蛋交给许羡清的原因。
凤凰一族式微，血脉稀罕，能存活到破壳而出的凤凰更是少之又少。
不少凤凰觉得外面有危险，不可能破壳，於是一直待在蛋里，将自己憋死的也不在少数。
与其让族地里多一个被憋死的凤凰蛋，不如让剑尊去试一试。
成了只是牺牲一块碎片，不成就不成吧。
反正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许羡清拿着碎片迫不及待的去了人间，看到了留恋花丛的寒露。
这花丛真的是花丛，是寒露在人间辛苦养出来的两亩地。
“海底可看不见这么美的花儿。来了岸上才能嗅到芬芳。”寒露精心照料，格外的认真，就像是对待自己的爱人一般虔诚。
“我可以救你了。”许羡清抓住她的手，但掌心下确实白骨，许羡清惊诧之下将手松开，她掀起寒露的长袍宽袖，袖口下的手白骨腐肉。
“你——”
“呵呵。怕了啊？”寒露取下了脸上的面具，面上也是如此，不过比起手上的情况要好得多，但看起来也还是惨不忍睹。
许羡清心中一惊，寒露重新戴上面具，“不吓你了。我能感觉到鲛人珠就要成了。你来得正好，等我死了，你就把我的骨头埋在这些花下面。我喜欢它们。”
“我说了，我有办法救你。”许羡清看不得她如此颓废。
实际上寒露算不得是颓废丧气，毕竟她已经很坦然的去面对自己的死亡了。
反而是许羡清比她更加在意这些。
许羡清强行把她拽走，旁边就是个小木屋，那也是寒露自己搭建起来的，一个四面漏风屋顶漏雨的屋子。
“干什么干什么？你是有妻之人，就算是你现在后悔了，想和我缠绵恩爱，我也是不肯的啊。”
“……”许羡清真想把她的嘴捂起来，“少说两句吧。”
“还不让人喊救命了？”寒露也没有反抗她，只是嘴上笑着骂了几句，“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真的没救了。”
“能不能行，让我试一试吧。”许羡清突然停下来，对上了她的眼睛，而寒露的左眼已经开始浑浊泛白，或许对她来说视力也快不行了。
许羡清几近哀求的语气，让寒露松了口，“行吧。”
其实她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在她开始养鲛人珠之后，族群里那些家夥就在想发设法的救她，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差点提前弄死她。
她早就心灰意冷了。
在她去找许羡清的时候，在她坦白自己养了皇者鲛人珠的时候，就是她直面自己会死这件事的时候了。
可是现在她都放弃了，甚至连自己的坟墓都选好了，而许羡清却不肯罢休了。
虽然……不期待继续活下去了，但是没人真的会想死啊。
她躺在床上，感受着身体一点点的腐烂，感受着生命力的流逝。
她扭头用模糊不清的视线去看许羡清，“薄言。你能来送我一程，我真的挺高兴的。”
“别说了。”许羡清已经在布阵了，“我会救你的。”
“我的魂魄已经和皇者鲛人珠融合了。□□腐烂，灵魂被禁锢在皇者鲛人珠内，失去属於我寒露的意识，成为一个物件。这就是我的结果，没有死，也没有生。”
“不会的。”许羡清攥紧掌心中的碎片，“会好的。”
“但愿吧。如果不能，愿我在爱与祝福中长眠。”她看着许羡清，“薄言，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作为朋友，你真是太够格了啊。”
“没有不喜欢。”许羡清哽咽着，“只是喜欢的情感不一样。你，白沁，静和道长，赵兴师兄，顾盟主，冷谷主，我都很喜欢。”
“呵呵……挺好的。我挺开心的。我也很喜欢你们……”
“你先别说话了。好好歇会吧。”许羡清听着她越来越虚弱的声音，心底发紧。
寒露又笑了笑，“好。我睡一觉。若是能醒过来，我带你去喝酒。若是不能，薄言……我可不会怪你。你切莫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