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他异想天开了。
“.........”
此刻,在这个只有一个人的家中,感受着永眠的困意缓缓袭来的端木莲,大脑开始主动走马灯起来。
他的一生到现在来说很短暂。
不过将这短暂的一生看做百分之百的话,不幸与痛苦占据百分之六十,抗争占据了百分之三十九。
至于那百分之一的快乐与幸福?
也因为既知感与虚无感而给抹除了。
可以说,他这一生都没有幸福快乐过,不幸与痛苦的遭遇让他内心与精神变得像是金刚石一样坚硬,性格也是冰冷又达观。
莲出生在乡下,家庭环境也是比较穷困。
他的家庭也是由父亲、母亲、自己、弟弟构成。
相信九成家庭当中父母教育双胞胎孩子,一定说过哥哥要让着弟弟一些。
小时候的端木莲不知道到底要怎样‘让’才好,父母就替他‘让’了。
困苦家庭本就不多物质不需要一分为二了,直接倾斜给更加年幼的弟弟就好。
衣、食、住、行、甚至是爱.......不懂偏心的端木莲就在偏心的环境下成长。
他曾经也觉得委屈或者不舒服,但是这种感觉却被两个存在给抹平掐灭了。
其一,就是那似曾相识的既视感。
童年在这样环境当中成长不是因为他接受了,而是因为这个感觉有了所谓的‘抗性’。
就像是挨打的人挨打多了,也会变得抗揍、耐打一样。
他也是习惯了,有了耐性。
其二,因为名为爸爸的存在告诉他家里很不容易,他和妈妈也不容易,强制性让他早熟起来。
所以在之后,端木莲没有习惯,而是不在乎了。
不在乎自己生日没有蛋糕,没有人为他庆生,没有人记得他的生日。
不在乎自己过新年只能穿旧衣服,长辈给的压岁钱只能让给弟弟,交给父母。
不在乎自己父母是否偏心弟弟,是否爱自己。
不在乎别人说自己孤僻、自闭、像个哑巴、傻子。
也不再对父母抱有任何期待。
所以,当他们为了日子能够过得更好一些,而将自己卖给人贩子时,端木莲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有什么可以在乎的了。
不过,他不会忘记在离开家之前,父母一反常态让自己吃了一顿好的,不让吵闹的弟弟与自己争。
临走前看着他们眼中的愧疚变得少一些,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感受苦难的端木莲生出了一个想法。
【自己体验到美好与幸福,大概是为了承受接下来更大的苦难吧?】
【既然如此,自己不幸福、不快乐,是否就会不痛苦了?】
这是自己被人打骂、虐待,甚至故意砍断左脚要他去装可怜乞讨时,通过既知感对痛苦有了抗性的端木莲脑袋里生出的想法。
毕竟,脑回路异常,三观也因为环境而异常的端木莲没有正常孩子的想法。
他就感觉...自己吃了一顿好的,体验到来自父母的一点点关爱以及物质上的供给之后。
自己对苦难与痛苦的抗性也变低了,做不到像以前那样如同石头一般不在乎了。
所以,想明白这一点的端木莲不想要再奢求任何快乐与幸福了。
他眼中的人们都在追求快乐与幸福,任谁都不喜欢不幸、痛苦。
沉溺在幸福与快乐当中的人,对于不幸与痛苦的抗性在莲眼中非常低。
那么沉侵在痛苦与不幸当中的自己,是否对快乐与幸福的抗性非常低呢?
“呜哇啊啊啊........”
少了一只小腿的端木莲静静的、呆呆的看着和他状况相似的孩子们痛苦的哀嚎,崩溃的大哭,最后彻底麻木。
然后,他静寂的内心当中第一次诞生出了‘轻蔑’‘嘲讽’‘无怜悯’‘无慈悲’‘无同情’‘无感动’等等,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该有的情感。
以这种情感为燃料,他们支持端木莲糟糕透顶的身体,令他嘴角勾勒出一个令孩子、成年人感到胆寒惊悚的笑容。
并且还发出了笑声。
“呵.......”
这笑声无比渗人、邪性、扭曲。
声音里也充斥着用疯狂这个词汇都难以形容的情感。
遭受和他一样痛苦的孩子们瞬间不想要靠近他了,在这样的环境下排斥他,讨厌他。
欺负虐待他的大人嘴里嘀咕着‘是不是打坏脑袋了’‘这个小崽子疯了’之类的话。
别人无法理解端木莲,端木莲也无法...或者说不想要理解他人。
如同毒液一般的既知感侵染了他整个大脑、深入进了脑髓之中,让他对幸福和痛苦的感受变得古井无波。
同时也在这种感觉的侵蚀下,诞生出了浓郁的虚无感。
端木莲不是消极的虚无主义者,而是比较积极的虚无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