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审讯室，高容煜跑过来说：“裴哥，虎子哥说他那边搞定了。”
裴骁点了点头，走进会议室。
“把猴六旺堆叫来，你出去。”
高容煜：“？”
裴骁见他不动，沉声问：“我的话不明白？”
高容煜憋着火哦了声，回头的时候低骂：“活该被狗啃。”
裴骁听见了，挑了挑眉，声音不紧不慢地在后面响起：“看来真得把你调回去了，张队老问我你的近况，看来很想你。”
彻底老实。
高容煜倒好水做好一切奴隶该做的事就退出来，轻车熟路地拉上门，一连串的动作，发出的声音都微不可闻。
程岚站在院里抽烟。
高容煜走过去，看她嘴里叼着自己的烟，得意地笑：“还不是得抽我的。”
程岚没听清，疑惑道：“为什么让我抽你？”
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没让你抽我。”高容煜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后越说越乱，直接扯着嗓子唱了首青藏高原。
这下程岚真觉得他有病了。
这时，楼顶上传来男人的叫。
“哪个缺德的把烟全扔我尿盆了！”
听声音，应该是这里的警察。
程岚咬牙，又把烟头咬烂了。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烟，被裴骁扔了。
高容煜看看她，又看向楼上，抬手把双手放在嘴边，做出大喇叭的样子。
程岚不解，不好的预感如浪潮席卷。
高容煜吸口气，突然铆足劲大喊：“是程岚的烟！她扔的！”
程岚：“……”
高容煜拔腿就跑，一溜烟跑进旱厕不出来。
看见程岚追到老远就刹住脚站着不动了，他在里面捧腹大笑。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们外来的女孩很畏惧我们这的厕所。”
程岚的眼神真的想杀了他。
这人，太贱，贱的要死。
高容煜转过身，躬着腰，把屁股高高抬起，举过头顶。
双手拍的啪啪响。
“有种你来打我，我能在这住一晚上。”
“来啊，你来啊。”
他必须承认，早就看程岚不爽了。
碍于某些原因，最后发现，人还是不要脸了爽。
看着程岚安静的样子，他就越高兴，一高兴就来劲，抱着墙壁来了段钢管舞。
还拿起旁边的棍子，耍了段少林棍。
听到声响，“我……草？”高容煜愣住了。
因为最后，程岚冲进去了。
一个小时后，会议室的门打开。
以往守在外面及时报告情况的高容煜不在，换成了程岚。
她的头发还带着点湿，看样子是刚洗过。
裴骁皱着眉，走近些：“什么味？”
猴六跟旺堆也闻到了，但都没说话。
这味道不算重，但很刺鼻，很臭。
裴骁环视了一圈，“高容煜呢？”
程岚指了指楼上：“在洗澡。”
“大白天洗澡？”
“嗯，他说出汗，臭了。”
“哈？大冬天会出汗？”旺堆忍不住发笑，玩笑道：“看来脑子真被粪淹了。”
听到这话，程岚也没憋住，笑出声。
裴骁察觉不对劲，“你是不是又干坏事了？”
他太了解程岚了，指不定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外表看起来冷若冰霜，其实一肚子坏水。
例如昨晚故意说她害怕，结果对着他就是闷头一顿揍。
但他不得不承认，他拿程岚没办法，一点办法也没有。
高容煜洗完澡换套衣服从楼上下来，对上程岚阴森的目光，他吓的一哆嗦，差点没走稳，滚下楼梯。
“我们去川城一趟。”裴骁把事情交代好：“你跟虎子那边说一声，行踪我这边会全程发你。”
“你额头怎么了？”裴骁盯着他高高肿起的额角，坏笑道：“被蚊子咬的还是狗啃的？”
高容煜皮笑肉不笑：“我自残的。”
裴骁没继续跟他贫嘴，走前叮嘱：“把事做好，不然下次路过来削你。”
这里的信号站多，南镇那边信号较差，有时信息发出去不能第一时间收到。
为了确保能够及时通信，高容煜这边这几天工作量会高。
只要是有关青狼的消息，全都从他这边走。
高容煜干起事并不马虎，摆正了姿态，高声说：“没问题，老裴……裴哥你放一万个心！”
程岚笑：“嗯，我看好你，下次路过给你带好烟。”
高容煜没看她，准确来说是怕了：“程岚姐，你可别，折煞我，折我阳寿。”
洗澡的时候他还在想，这是个什么彪悍的女人。
臭不怕就算了，那坑里的玩意儿也不怕。
惹不得，以后得绕道走。
去川城的路上是猴六开的车，他车技不算稳，偏向快。
他们全程走的下面，走大道限速六十，到川城怎么也得下午四五点。
程岚跟裴骁坐后面，他们的中间放了很多东西，这辆车时间久了，有时空调会不管用，所以车上常备着抗寒的大袄和吃食。
程岚靠着这些睡很不舒服，她晕的厉害，早饭没吃东西所以吐不出来。
“停车。”裴骁出声。
猴六点刹稳稳停车，坐在副驾的旺堆睡的很死。
程岚第一个冲下车，大口大口呼吸。
裴骁轻轻拍她的背：“还是要吃点东西，不然肚子里没货更晕。”
程岚站了好一会才好受点，裴骁找了点嚼得动的牛肉干递给她。
“吃点。”
“谢谢。”程岚接过，咬了一口咬不动，又咬了一口还是咬不动，她抬头看裴骁，眼神再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裴骁把剩下的放杯子里泡了一会，“一边喝一边吸着吃。”
程岚也没嫌弃，咕咚咕咚喝起来，中间吃了好几块牛肉干。
被开水泡过的好嚼多了。
吃饱喝足她把杯子拧好拿在手里暖手，问：“你以前不是最怕坐车的吗？”
“现在不怕了，习惯了。”裴骁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
程岚蓦地看他，“那你多久习惯，生活没有我的？”
她没等裴骁的回答，弯腰把水杯放在地上，往前跑了几步。
风刮起来，雪和它覆着的黄沙扬起来。
程岚指着不远处的羊群，她跑起来的时候，耳边是风声。
她大喊：“你说，黑山羊直立行走，会吃人。”
裴骁恍神，程岚在追那些羊。
她停下脚步，蹲下身，轻轻摸着羊的毛，不是她想象中的顺滑，相反很筛手。
一簇簇卷边的毛发，有的还粘在一起成坨，渣手。
突然，她身后，一声哨响。
天上，飞鸟一撕高鸣。
地上，一只山羊站立。
程岚低头，低声说：“裴骁，你骗人。”
山羊直立行走，并不会吃人。
她回头，裴骁就站在那。
这个画面，她想了五年。
程岚起身，迎着风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