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门前，一条黑影忽地闪过，捂住李沐然的嘴巴就往另一边拖。
李沐然大惊下不停地挣扎，动作忽地一顿，一个锋利的东西抵在了她的腰间。
即使隔着衣服，李沐然也能察觉到其中的寒意。
“不要乱动，我家主子要见你，随我走一趟。”
主子？李沐然瞳孔一缩，不会是无名吧？
正想着，捂在嘴上的手拿开，抵在李沐然腰间的东西改放到了她的脖子处。而在她身后的黑衣人，也露出了全身，只脸蒙着，看不清面容。
黑衣人冷冷地说：“配合点，我家主子就在那边的酒楼里。”
李沐然视线一扫，看到了拐角处飘着的一个旗帜。瞥了眼黑衣人，径直走去。
酒楼里，十几个黑衣人无声地站着，李沐然踏进门的一刹，身体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姐姐来了？真不好意思，因着某些原因，我不得不用这种法子请姐姐过来。”
熟悉的声音听的李沐然额角一跳，李玉如！
抬眼，酒楼的二楼，一张脸微笑着露出，在她往上看时，那张脸的主人冲她摇了摇手。
“姐姐请上来。”
李沐然眉头一皱，瞟了眼后方的黑衣人，明智地选择了上去。
坐下，李沐然刚要说话，李玉如一个摆手，就让人给她塞了筷子。
李玉如温和地说：“难得姐妹两个能好好地坐着，先填饱肚子吧？姐姐一路过来，想必受到的惊吓不小呢。”
李沐然冷哼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就我们二人的关系不必废话这些，有事就说。”
话出口，念头忽地一转，李沐然眯起了眼睛，“红香楼是你烧的？”
这一说，李沐然自己都惊了一下，但福至心灵的想法，让她笃定了这件事。
李沐然愣了下，抱屈地说：“姐姐不要冤枉人啊，我烧红香楼干嘛啊？再说了，一个春楼罢了，我都没去过，哪值得我大动干戈？”
李沐然笑了，是极冷的笑。
“那我在红香楼里看到你怎么说？”
别说李玉如没事做跑春楼去玩，那胡公子的存在，就足以证明她无事不登三宝殿。
没去过？简直可笑！
“呵呵，姐姐这话说的。”李玉如神情忽地一冷，原先的温和彻底消失。
“我当然是有事才去的啊，不然姐姐以为红香楼为什么会被烧？”
此话一出，李沐然脸上大变，一下就站了起来。
砰地一声，椅子砸在地上，本就大的声音在寂静的二楼更大。
李沐然紧盯着李玉如，过了许久，嘴角扯出一抹弧度。她的身后，椅子被一个黑衣人扶了起来。李沐然故作无事地重新坐下，挑眉道：“你也就在暗地里动手了。”
作为萧洛信任的地方，雨妈妈的能力不容小觑。李玉如这次能得手，无非就是打了个措手不及，若是换个时候呢？
“是啊，我这人吧，就是不喜欢明面上动手。”李玉如拿起了筷子，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这才抬眼看向李沐然：“毕竟有的时候，让人不明不白的死也挺有趣的不是吗？”
说着，李玉如自己笑了起来：“姐姐啊，不是谁都像你这样，光明正大的。”
李沐然：“……”
她完全看不懂李玉如的想法，只能保持沉默。
李玉如似乎也不打算要她的回应，自顾自地吃了一会儿，才缓缓起身。
“既然姐姐不吃，那我们也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永州的变化我也知道了，我们换个地方，再好好谈谈如何？”
李沐然冷着脸：“我与你没有好谈的。”
李玉如唰地一下弯了腰，脸几乎贴上李沐然的侧脸，呼吸间，李玉如低笑道：“姐姐就不想知道李府为什么会被灭门吗？不想知道，还有谁活下来的吗？”
两个问题一下扣住了李沐然的心弦，片刻的沉默后，李沐然起身：“走吧。”
李玉如往后退了一步，笑眯眯地示意黑衣人离开。
两人到了楼下，本空旷的酒楼门口多了一辆马车，李玉如手一抬，做出请的手势。正要说话，李沐然从她面前冷冷地走过。
见状，李玉如笑了，无谓地跟着上了马车。
雪后的京都很冷，冷到即使马车里有了手炉，也让李沐然不适地皱眉。
“姐姐，再拿个手炉吧。”李玉如将自己的手炉塞给了李沐然。
瞅了她一眼，李沐然直接拿过去了，冷的不行了，何必逞能。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停下，李沐然跟着，走进了一座宅子，小桥流水的精致，即使是寒冬也掩饰不住。
但更让李沐然惊讶的是，这个宅子很熟悉，熟悉到让她愣在了门口，久久没动。
“姐姐？”
李玉如轻柔的呼喊将李沐然的思绪拉回，她神情复杂地看了眼李玉如：“你这么做，有意思吗？”
远在京都的宅子，却布置成了李府的模样，从门口开始，那每一个地方，都复制了永州那个府邸。
李玉如这么做，真的有意思吗？
李玉如笑了笑：“我高兴啊，姐姐。我高兴这么做，所以我就这么做了，不耽误时间了，有些事情赶紧说了好。”
李沐然没再做声，随着李玉如到了大厅坐下，熟悉的布置让她失神，过了片刻，苦笑着摇头，熟悉的景色，人没了，地方也换了。假的就是假的，毫无留恋的价值。
“姐姐喝茶。”李玉如端着茶盏，抿了一口，坦然地望着李沐然：“李府灭门突然，但其实早在之前就有了痕迹，那天姐姐离开后，我也离开了。事后打听到李府有些下人跑了，我就去找了。人没找到，却让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线索。”
说着，李玉如拿出了一封信，“姐姐看看这个。”
李沐然接过，打开后扫了一眼，神情蓦地一凝：“陆瑾瑜？”
为何又牵扯到了这个人？
“姐姐，你和这个人很熟的吧，有看出他的狼子野心吗？”李玉如的声音压的很低，其中充满了愤恨。
李沐然一怔，没做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