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野在崇明殿的榻上睡了半晌才醒,柴回赶紧命人去传膳食。
观殿下今日心情不错,柴回这才敢开口将那档子事儿提及:“殿下,这两日藏书阁祁校书一直想要求见殿下,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卫清野慢斯条理地擦了擦手,又想起了在小花园那个小白脸想要对南知妤动手动脚的事情,声音清寒道:“孤像是那么闲的人吗?”
柴回附和道:“殿下日理万机,自是无暇见他的。”
卫清野原本是想回承乾殿的,脚步一转,朝着太子妃的甘露殿走去。
柴回跟在后头一路小跑,他知道自己这次多嘴坏了事儿。
晌午太阳被云遮掩,变得阴沉几分。
太子卫清野入了甘露殿内,见太子妃与身后众人行礼问安,顿足后还是走了过去。
“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妃行过礼后,微微落脚于太子身后,眸中尽是欢喜之色,“殿下,昨夜事务繁忙,今日该好好休息才是。
卫清野入内,撇了眼桌上的美味佳肴,眉头微皱,“这段时间冷了你,所以特意过来瞧瞧。”
戚照莹面色一喜,跟在太子身后,寻了一处位置坐下,“早知殿下会来,妾身命人再做几道菜了。”
卫清野面色清冷地看着她,压眼眸阴沉的令人无法直视。
太子妃当场面色一白,硬着头皮开口道:“殿下若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可以说与妾身,妾身以后定然会改的。”
卫清野想起昨夜与工部的大臣彻底畅谈,南知妤悄悄让柴回准备茶点与宵夜,自己明明在离殿之前就已经知晓,那个时候怕是心里有了主意,却傻得把功劳直接推给别人。
戚照萤身为太子妃,才疏与见识浅薄,本就难堪大任,现如今行事又这般奢靡浪费……
卫清野整坐在圈椅上假寐,思绪放空。
戚照萤对着身旁的尹掌事使了个眼色,她抬了抬手,很快一道身姿绰约的宫女款款而来,长得倒是妖冶魅惑。
那双充斥着风情的眼眸看到太子,就转不动了,视线几乎都要黏在他的身上了。
她手里端着一只黑彩竹雀纹茶壶,走到跟前,掐着嗓子道:“参见太子殿下,奴婢给殿下倒茶。”
她面带笑意地抬起茶壶,倒水的功夫,身体故意摇晃着朝太子的怀里倒去。
“哎呀,殿下”女子声音黏腻撩人,故意抬手勾着殿下的脖颈。
还未等她凑上自己的红唇,就被一股力道推倒在地。
卫清野那双凤眸越发的墨色浓重,“当真是孤的太子妃,真是好得很呐!”
他拂袖将桌上的茶壶连带着茶杯扫落在地,“你把孤当成什么了,真以为孤什么样的女人都来之不拒吗?”
柴回也跟着熬了一宿,刚刚不过是打了个马虎眼,太子妃就搞这一出,真是太过放肆。
之前太子妃做的那些事情,太子殿下不计较追究,不代表殿下对她这个太子妃的怜悯关爱,可以胜过太子的尊贵与体面。
太子殿下只是因为朝中之事绊住了脚,懒得在这些琐事上计较。
太子妃现在行事越发乖张,不仅私自安排人,还这么堂而皇之的试探,愚昧无知啊!
太子怎么可能会宠幸一个矫揉造作的狐媚宫女,真是小瞧了他们殿下。
毕竟承乾殿里,可是有南姑娘珠玉在前。
太子妃的这些个算计,怕是要泡汤了。
戚照萤不知所谓,开口反问道:“妾身只是觉得殿下操劳国事繁忙,想要殿下身边有个知心的人儿嘘寒问暖,难道这也有错吗?”
卫清野真的有被她这蠢笨不堪之言气到,“太子妃既然这般清闲,那就多看看《女戒》《女则》,好好反省反省。”
戚照萤被当众训斥,委屈地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太子殿下他怎么能这么说本宫呢?”
房嬷嬷赶紧把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娘娘,殿下心中还是有你的,不然的话,怎么会拒绝您送到跟前的人呢?”
戚照萤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抓着嬷嬷干燥温暖的手,“嬷嬷不用这么安慰人,太子殿下心里没有本宫的位置,不然他又怎么会不顾本宫的脸面拂袖而去呢?”
南知妤在承乾殿待了整整一天,丝毫没有听见崇明殿传来的消息。窗外夜色暗沉,南知妤眸光复杂地看向窗外。
这时,外殿传来了脚步声,青黛捧着托盘走了进来,眉眼含笑的说道:“姑娘,您今日瞧这窗外的景儿,都瞧了一天也不嫌腻得慌。”
正在榻旁收拾的敛月打趣道:“姑娘哪里是在看窗外的景致,分明是在等殿下。”
“听说殿下去了太子妃的甘露殿,今夜怕是不能回了吧?”
南知妤眨了眨眼睛,只觉得自己帮殿下那么大的忙,殿下一点表示都没,真是小气鬼。
南知妤放下手中随意翻阅的闲书,看着窗外暗淡的月光,“我累了,想要早点休息。”
承乾殿的内室熄了明晃晃的烛火,只留了莲托桌灯,外殿也只是留了几盏照明的烛台。
南知妤躺在床榻上睡得很是香甜。
卫清野从外面回来,用眼神呵止青黛与敛月不允她们出声惊动里面,自己大步流星的走到床榻旁。
修长的手指像逗弄猫儿似的,在南知妤软嫩的脸颊上摩挲,嗤笑道:“小没良心的,睡得倒是舒坦啊”
南知妤被脸上的痒意给弄醒,她迷迷糊糊中,觉得身旁好似有人。
直到迷茫的眼眸映着面前的高大的身影,她才彻底清醒过来,“殿、殿下?”
太子殿下今天夜里不是宿在太子妃的甘露殿吗?
怎么会突然回到承乾殿呢?
南知妤困得有些睁不开眼,她像是猫儿似的在殿下的手心里蹭了两下,“殿下,怎的回来了?”
卫清野勾着唇角,抬手捏起她的下颌,“南姑娘,倒是睡得雷打不动,甚是香甜啊。”
南知妤眉间微蹙,“一整个白天,殿下连个信儿都没有,臣女等得困顿,才入睡的。”
太子殿下听见她的自称,无端恼火,捏着她下颌的力道又重了些,语气里带着冷嘲,“你这是在谁的榻上,还自称臣女呢?”
南知妤面颊忍不住开始发烫,朱唇微启道:“妾、妾身知道错了,殿下就饶了妾身吧?”
妾身两个字从她的嘴里说出,不知怎的有股隐秘的羞耻感,这也代表着她此后就是太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