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吸了一口气，凝光继续开口：“琴已经在信中告诉我，愚人众觊觎神明的力量，试图杀死四风守护之一的东风之龙，取得风神留下的神力。在此之前，我一直防着愚人众，但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的目标是帝君。帝君遇害，璃月人本就不安，若是能够挑起仙人与七星的敌对，我们必定会受到惩罚，最后反倒是让那些愚人众支持的商人得了好处。”
“看样子你对愚人众的思路也很了解啊。”
“如果你也像我和夜兰一样，与【富人】潘塔罗涅相争这么久的话，你也会习惯的。靠着手里的天量财富，他可以轻易制造一个财力与人脉都不弱于我们的七星候选人，一旦我们出事，潘塔罗涅的后手恐怕是璃月承受不起的灾难。”
“真是那样的话，仙人们会不管吗？”
“灾难并不一定要天塌地陷，在仙人们所不了解的商业领域，富人的手段恐怕连仙人也查不出来。灰鸦先生，潘塔罗涅并不需要像你一样，用武力将璃月闹个天翻地覆，以他的手段，应当会选择蚕食，一步步掏空璃月，直到璃月在至冬国面临邪眼造成的严重后患时也对他们束手无策就足够了。”
“他真有如此本事？”
灰鸦失去了记忆，对商业贸易之类的东西一窍不通，也不了解潘塔罗涅，如何用看不见的手段让一个国家虚弱，他既没有思路，也不太相信。
凝光的面色凝重起来，语气也十分正式：“不要低估愚人众的渗透能力。这些年我已经借北斗的手除掉了许多愚人众安插在璃月的棋子，有官商，也有私商，有武人，也有海员，甚至连总务司中都有他们的眼线。按照夜兰和北斗的情报，在稻妻的锁国令颁布之前，稻妻三奉行中就已经有两家被愚人众拉拢或者渗透，为他们提供了相当的便利，至今还有愚人众的邪眼工厂在稻妻的某个地方。”
“愚人众都做到这种地步，为什么不像你刚刚说的那样，由富人安排个人直接把稻妻掌控了。”
“因为神明还在。稻妻的雷之神有着能够斩断一切谋略的武力，所以，愚人众不敢。这也是为什么帝君陨落时，我会那般慌张的缘故。我可以为了璃月将自己的情感埋在心中，表露得足够无情，但失去了神明的庇佑，日后我们要走的道路会艰辛许多，很多已经谋划好的道路，也要做出巨大的改变。”
犹豫了一下，灰鸦还是询问凝光：“你们有信心，带领另一个无神之地吗？”
“怎会没有。”凝光的自信几乎要满溢出来，她推开窗，让灰鸦看下方灯火通明的璃月港，“帝君虽已仙逝，但璃月尚在，守护璃月的仙人尚在，相信帝君的璃月人尚在，只要我们继续走下去，帝君和璃月将在提瓦特的历史中永生不灭。”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告诉留云借风真君，你已经掌握了帝君遇害的线索，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抓到真凶。”
凝光所推断的愚人众借助归终机刺杀岩神虽说和真相不沾边，但岩神假死卸任这事儿谁能想得出来，估计留云借风真君他们打死都不会信，帝君的死是自杀。凝光的这个说法还有点合理，反正愚人众不是什么好鸟，让他们背黑锅也是钟离计划的一环，自己加扣一口锅也无所谓。
把锅扣到愚人众头上，先让仙人和七星之间有足够的时间来缓冲，等到愚人众解放奥赛尔，完成钟离对璃月人的考验之后，那老家伙自然会去说明自己还活着的事情，到时候一切说清，这帮人会是个什么感受那就是钟离的事情了。
从凝光那里拿了同意租出玉京台给往生堂的批条，和整理出来的愚人众复制百无禁忌箓的情报，灰鸦又在凝光的邀请下，到群玉阁最适合观赏景色的露台去看看夜景，在皎洁的月光下，璃月港的点点灯火映照在平静的水面，如同星空一般，如果只从上面看的话，谁也想不到下方的璃月港已经暗潮涌动。
“璃月港是仙众与我等的心血，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向仙人们传达，我与刻晴守护璃月的心，绝不亚于他们。”
“真希望，我以后也能时常看见这番清平美景。”
“没问题，这次事件解决之后，如果你想来的话，群玉阁永远有你居住的房间。”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灰鸦有些意外，他只不过是看着这夜景想起了今州，希望以后今州永远不会有鸣式与残像的侵扰，没想到凝光却是误会自己想随时来群玉阁了。不过，多一个能暂住的空中楼阁，好像也不错。
正在灰鸦思索今汐他们现在是不是还好的时候，手上的声痕突然开始一闪一闪，角的声音在心头响起，“御者，请允许我动用您的力量，为本体标记此处。”
“你是说，角在找我们？”
“我感应到了本体正在寻找我们的意志。”
“许可。”
灰鸦话音刚落，一道细长的金色光流从声痕中射出，直冲天际，紧接着，他腰上的盘古终端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灰鸦......灰鸦你还好吗？大家......心你......”
终端另一头的声音时断时续，之后又是一声闷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拍了上来，再之后则是某人的呵斥声。
“应该坏不了吧，诶，你看你看，信号好了！我就说我的电器回魂掌是最灵的。”
“哟，马小芳。”
“当着大家的面不要那样叫我啦。”终端屏幕对面的红发少女不满地撅起嘴，然后她就被推开了，秧秧的脸出现在了屏幕面前，“终于联系上你了，灰鸦。令尹和那个自称是你半身的姑娘回来以后，她和我们找了华胥研究院的相里要先生帮忙，现在相里要先生说已经确定你的坐标了，下一次会想办法带你回来。你在的地方还好吗，有没有什么危险或者不适应的？”
“我很好，让你们担心了。”时隔多日再听见秧秧的声音，灰鸦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先报了个平安，便问起了自己早就想知道的问题，“忌炎将军和今汐都还好吗？半身又是什么意思？”
“忌炎将军受了伤，修养了两天又回到北落野去了。令尹她已经没事了，她说那个自称是你半身的姑娘是你掉进裂缝之后出现的，与你有着相同的能力，是所谓的【保险】。两天前她和令尹的老师一起去了乘宵山，相里要先生能这么快找到你，还多亏了她们从乘宵山带回的东西。”
“保险......没有头绪，回头问问阿布吧......”
“还有，令尹的老师留了一张字条，托我们交给你。”秧秧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把一张淡红色的信笺放在了镜头上，让灰鸦能看到上面的字迹。
“清平之世，待君共赏。”
上面是简单的八个字，与一片仿佛是火焰烫上去的羽毛，在看到它的瞬间，灰鸦只觉得自己脑海隐隐作痛，无数光怪陆离的场景从他眼前划过，最后剩下的，是一张小桌，桌上有一棋盘。对面那有着火红色长发的女子，发尾如同灵鸟的火焰一般轻轻摆动，她轻轻落下一子，红润的脸颊露出温和的笑意，望向了自己。
“长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