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吃完午饭正想再去找赵二好好聊聊计划的事,他拉着刘叔轻声道:“刘叔,我再去找赵二打探一下,还有劳你给我们放风。”
“只要能早点解决这边的破事,放风就放风吧。”刘叔如今已经无感了,他心里只想着早日结束任务,回去打猎去。
两人刚起身,只见吴管家走了过来,说道:“吴佳,老爷有请你过去一趟。”林风心里“咯噔”一下,却也只能跟着去了。眼神示意刘叔稍安勿躁。刘叔回了个眼神示意林风放心。
林风跟着吴管家离去,路上林风套着吴管家的话:“吴管家,老爷是不是觉得我做事慢,要赶我走?”
“到了你就知道了。”吴管家还是一如既往的看不上这个小乞丐,尽管他是赵家婶子介绍来的远房亲戚。
到了一个凉亭赵云已经等在那了。赵云见林风来了,笑着招呼道:“吴佳啊,你来有段时日了,感觉如何?”
林风心中不知这赵云意欲如何,便敷衍着说道:“挺好的呀,在这有口饭吃,比在外头挨饿受冻强多了。”赵云点点头,又接着聊起了村子里的一些琐事。
聊着聊着,赵云话锋一转,说起了今天的暴雨:“今天那暴雨下得可真够突然的,你们下地干活的可遭了不少罪吧。”林风心里一紧,顿时明白赵云应是在套话。想着自己之前说的是从济北大旱之地逃荒而来,按常理对这暴雨该是惊喜的反应才对,可自己刚刚竟没太在意这个,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回道:“唉,在地里忙活的时候光顾着收粮食了,都没顾得上感受那暴雨,只想着可别让粮食淋坏了呀。”
赵云听着林风的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色,嘴上却依旧笑着,继续各种套话:“听闻济北大旱颗粒无收,如今已有几万人饿死在逃荒的路上。你和你爷爷,还好没有继续去投奔那亲戚。对了,你家里可还有人?”
果然印证了林风的猜测,于是他一边回想着当时编的故事,以防有出入,一边敷衍着赵云:“回老爷,我家中有一叔叔,旱灾刚开始就去了军中谋生,直到灾难来临,我们都远走他乡,他也未曾有消息传回。”
“那还真是不幸,哎,如今这岁月......那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我看你似乎是识文断字的,我这粮食收完,短工就要全部辞退了。可有想过去衙门口寻个差事?”赵云把话题往官家这边引,同时两眼紧紧盯着林风的脸,想看看他的反应。
林风不动声色的回道:“老爷,我爷爷年纪大了,但我还会长大,如今做事甚至赶不上狗娃哥,以后肯定能干很多活的,如若老爷不嫌弃,便想一直留在府上,做个长工,或者给少爷做个伴读书童。”说完,林风还准备表演一番他的才学。
“哎,你可能不知,老爷我不惑之年,膝下并无子嗣。前不久夫人怀有身孕,可是难产......若不是那药圣,夫人也性命难保。”赵云黯然神伤。
林风看得出来,赵云是真的伤感,于是他借机套着赵云的话:“抱歉老爷,小的无知了,冲撞之处还望海涵。”
“你倒是懂事,想当初若是保住了......也该有你这么大了吧。”赵云想起夫人的第一个早夭的胎儿,越发的伤感。
林风不知该如何安慰,见此情景也心知套不了什么消息了,于是他问到:“老爷,不知您唤我来有何要事?”他特地稍微加重了“要事”两字,希望能看到赵云有不一样的反应。
“哦,没什么,只是见你小小年纪做事也认真,突然想与你说说话,那没什么事,你先去吧。趁下雨天,好好休息。接下来天气晴朗了还得赶几天工。”赵云扶额说着,神情恍惚。
“那我走了。老爷您也注意身体。”林风尽量表现出这个年纪该有的礼貌。
林风走后,赵云坐在那,微微皱眉,心里暗自琢磨着林风的反应,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吴管家上前问道:“老爷,可有何不妥?”
“这个年纪的孩童,如果不是刻意隐瞒,也绝不会表现的如此淡然。他似乎是有什么心事,但绝不会是来自济北。还得多接触接触。”赵云半依在太师椅上,一只手撑着额头。
“那我们的计划......?”吴管家说着看赵云的脸色。
“暗中准备吧,要是真能有官家人相助,或许赵家村此次能平安度过吧。”赵云面露疲态说着:“自古就没有听闻官家有孩童的,难不成此子天生侏儒?”
“老爷可是还觉得不妥?”吴管家见赵云如此,也不知该怎么说,他只知道,赵云此人绝不是表面那样冷漠无情,他此时为了村子承担着太多东西。
“计划还有一个多月,这段时日,你有机会就接触接触吴佳爷俩,最近村里来的外人都差不多接触了,只剩下这两人太不引人注意了。”赵云对吴管家吩咐着。
“是,老爷,我先去看看地窖那边的进展。”吴管家说着便离去。
而另一边,赵二找准机会,避开众人,与林风和刘叔单独相处在了一起。三人刚坐下,林风便把和赵云见面聊天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赵二听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感觉情况不太对,思索片刻后说道:“我觉得这计划暂且得搁置一下,我先去和赵云接触接触再说,探探他的底。”
刘叔有些不情愿:“这能行吗?那赵云看着就鬼精鬼精的,别把你也搭进去了。”
“二哥说的有道理,从与赵云接触来看。这赵云所图或许与我们的行事并不冲突。只是今天我俩互有戒备,没能透露过多消息。赵云与二哥同为赵家村村民,还沾亲带故的,或许能让他放松一些戒备心。”林风接话道。
赵二也很坚持:“目前也没别的好办法了,我去试试,总比贸然行动要好。”说罢,看着林风。
林风则看着刘叔,刘叔见两人这幅神情,只能答应。
于是赵二便起身去找赵云了。
赵二找到赵云的时候,赵云正坐在那愁眉不展的,赵二便主动开口道:“赵大哥,看你这愁容满面的,可是有烦心事呀?”
赵云惊讶,这赵二虽与自己沾亲带故的,但或许是因为在自己这里做工,平日里与自己很少来往。今日为何突然来与自己攀谈。
赵云叹了口气,说道:“哦,是老二啊,也没什么,这大雨不知道要下到何时?就差最后一点粮食收完了。堆在那卖不掉可就难了!哎!”
赵二顺着话头,又和赵云聊了许久,大致了解了赵云目前的难处。
随后,赵二话锋一转说到:“你是我们村子的大户,大家都知道你虽然平日里苛刻,但是对大家总是不错的,如今灵都各地都有个大灾小难的,咱们村里还能把日子过着。大家都知道这一切与你脱不开关系。有什么难处,就说一说,都是族亲,大家可以一起想办法渡过难关。”
赵云没想到赵二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心中感动,于是他决定与赵二说一说:“老二啊,你可知那药圣究竟是什么人?”
“不是丹药大师吗?平日里总是给百姓们免费治病。深受村民爱戴。”赵二违心的说道。
“大师!哼!那你说他为何突然来到咱们村?”赵云似乎对于赵二的无知有些不满,又好像是对于药圣的伪装高超而无奈。
“大哥还请直说,都知道我赵二呆头呆脑的,没什么弯弯绕绕。我想不到。”赵二直接摆出一副你不说我不走了的姿态来。
“此人背后有一股势力,他们看上我们村中的粮食了,我接到消息,只等我们收完这最后一批粮食,他们就会有所动作。”赵云万分无奈。
“那,卖谁不是卖,价格给得可以就卖他们呗,这有啥苦恼的。”赵二脱口而出。
听闻这话,赵云恼了:“赵二,你别跟我这装傻充愣,他来村里这半年,我不信村民对他没有一丝防备,卖?你以为他们会买?他们是准备硬抢!”
“那怎么不报官?”赵二知道,赵云要说实话了。
“报官?你以为如今村中消息传的出去?再说了,药圣手段卑劣,他先卖我丹药,到时候再用我的金子购买我们粮食,哪怕官府介入,这也是正常的买卖,他们有的是说辞!”赵云终于忍不住了,最近这些事压迫在心中太久了,一吐为快。
“要是我有办法呢?”赵二讪笑着看着赵云说道。
“你?”赵云疑惑了,他这才不得不重新审视赵二。
可赵二似乎没有继续说的样子,直接找了个借口离开。
赵云也不疑有他,摆摆手让赵二赶紧消失,别烦他了。
赵二回来后把和赵云交谈的情况跟林风和刘叔说了一遍,然后说道:“我寻思着,现在这情况,咱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和赵云合作!毕竟他现在也挺着急的,说不定能一起把这麻烦事解决了。”
林风却摇了摇头,说道:“先别急,这赵云心思深沉,咱们还得多试探一下他再做决定,万一他有别的什么心思,咱们贸然合作,那可就掉进坑里了。”
刘叔也附和道:“对,林风说得没错,再等等看,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赵二听了,觉得有理,便点了点头,三人又开始细细商讨起接下来该怎么去试探赵云,怎样才能从这错综复杂的局势里找到最有利的应对之法,不知不觉,夜已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