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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发现新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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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袁素衣的说法, 现在的楚旭平可以说是上厕所都有人在看着,根本玩不出什么花样。

那会是谁这么想不开,非要往枪口上撞呢?

袁素衣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只好暗中加派人手调查。

顾潇潇这几日依着记忆,跟水利部门的人熬了几个通宵把大坝的图纸画出来, 等着水位退下, 就可以着手准备修建。

顾潇潇每天熬夜憔悴的不行, 沈思渊也心疼的不行。四下无人时又是捏肩又是捶背,力求缓解一下替自己受过的顾潇潇的疲惫。

终於等到动工阶段。

顺河府的百姓知道这次大坝的修建是皇上监工, 皇妃亲自修建,整个人干劲十足, 一改从前修建时的不看好,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坝还没开始动工, 很多人义务去搬运石料,一时间整个顺河都在助力。

除了天公。

一连下了好几场雨, 楚旭平说往年到了五月份,雨要断断续续下上大半个月,也不会消停。顾潇潇没办法, 白天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沿河勘察,晚上在屋子里, 望着雨水愁眉不展。

沈思渊白天和袁素衣讨论国计民生,怎么振兴千疮百孔的渭河府,怎么惩戒社会的蛀虫楚旭平,晚上在屋子里, 望着望着雨水愁眉不展的顾潇潇。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 我觉得楚旭平的智商不像是能干动这么大事情的人。”

这日沈思渊一回来, 就和顾潇潇说他连日来的发现。起先他只是怀疑楚旭平这样的人是不是装疯卖傻,故意表现的这般愚蠢,好让人不怀疑他,但今日他确定了,楚旭平就是本色出演,他就是这么没有心机,很愚蠢的一个人。

顾潇潇正趴在窗户边上,把手伸出窗外,接着雨滴。水珠滴在她的手上,映衬着灯火闪闪发光,顺着掌心流到她的皓腕里,青绿色的薄纱裙沾了水汽,缠在腕子上。衣衫的青绿丶腕子的洁白丶水珠的莹亮交织在一起,如春日生长一般美好。听到沈思渊的声音,回过头看他,雨水打湿了她额间碎发,脸上水珠晶莹剔透,整个人像是误入凡尘的精灵。她听到声音回头,笑着对他说:“何以见得啊?”

沈思渊只觉得眼前恍若明珠应世,有那么一瞬间竟忘记自己要说什么,问道:“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他走到她身边,看着窗外白雨跳珠,被雨冲洗的愈发青翠的树木花草,景致与以往也没什么不同。

“陈工说需要的石匠师傅明天就能赶到。”顾潇潇拍拍手上的水,水花四溅。

陈工是水利部门的负责人,这几天他们天天就是研究大坝怎么修建。古代没有钢筋水泥,最常见的也就是石头和木料,所以工程难度比顾潇潇当时所设想的还要艰难不知多少倍。陈工请的这位石匠据说是大周首屈一指的民间奇巧技能人,据他说,假如这项工程请来了这位石匠坐镇,离大坝成功也就八九不离十了。有了这么一个好帮手,顾潇潇的宏图大业也算是迈出了一大步。

“那你后面岂不是更要忙起来了?”沈思渊一下抓到重点。

“为了人民的美好生活而奋斗终身!”

顾潇潇兴奋地起身,拧了拧衣服上的水,接过沈思渊递过来的毛巾,擦擦脸,清爽多了。

从前顾潇潇只觉得这些话说出来都是带着开玩笑的成分,上学时学习历史,看到网友评价说是那些历史书上寥寥几行字,可是那个年代无数革命先烈为之奋斗终身的信仰,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赢,会不会胜利,但依然抛头颅洒热血。这些话当时顾潇潇只是感动,并不能设身处地的想象到。她不敢自比,但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也想用自己所学,以自己渺小的身体投身到为百姓谋个生存之道上来。

她既然来到这里,总要留下些什么东西,与救百姓於水火的伟大事业相比,自己的化妆品产业简直不值一提。

“我们好像找到了来到这里的意义。”沈思渊也深有感触,既然命运安排他来,还给了他这么一个呼风唤雨的身份,自然不能白白浪费了。

“人总是要成长的嘛!你回来吃饭了吗?我让富贵给你留了饭。”顾潇潇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跑到屏风后面整理衣服,沈思渊背着身子,挑灯芯,让它再亮一点,一会儿办公的时候不那么费眼睛。

两人的对话像是多年的老夫妻。

“回来的时候和小袁将军一块吃的。”

顾潇潇已经换好衣服,两人并肩坐在灯下,整理查看今天双方搜集到的东西。

大坝的设计图已经基本定型,顾潇潇每天坐在这缝缝补补的就是为了精益求精,毕竟古代的这些材料她确实不太熟,只能靠一遍一遍的模拟,一遍一遍的勘探,才敢往实物上用。

赈灾呢,经过沈思渊和袁素衣两人多方坐镇,已经没有克扣的情况发生,房屋基本修缮完毕,灾民都住了进去。沈思渊根据秦始皇当年的制度,安排了每十户为一里,一里有里长,每一里为一亭有亭长,里长和亭长都选年轻力壮无私心的,最后每一亭都派四个士兵分发物资,既保证了不漏一人不漏一户的原则,也能让秩序更好一点,便於管理。

经过几天的试验,各家各户已经适应了这种制度,并且比原来更省时省力,大家不用担心去晚了没有东西吃而早早去排队,就有多馀的时间建设自己的房屋和田地,大大提高了生产力。

人们对於沈思渊的评价已经从昏庸无道的君王渐渐变成了:想不到皇上还有这本事。

原来被人称赞是这种感觉,沈思渊马上就要沈沦其中。

“对了,你还没说楚旭平干了什么蠢事让他排除嫌疑了呢。”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在他们一起下去走访,他就是像之前何不食肉糜,再联想到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干的这么多蠢事,但凡有个脑子都知道自保,但他偏偏选择全方位无死角的展示自己的蠢。这可不是他们最初设想的扮猪吃老虎,这根本就是猪。

“今天发粮食时,有一袋是发了霉的,小袁将军没有分发,但是他把自己藏的野味贡献出来了。”

如果楚旭平是渭河贪污案的幕后黑手,他肯定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往枪口上撞,看此情景他是坐实了酒囊饭袋的名号。既然楚旭平排除了嫌疑,那真正的操纵者到底是谁呢?这么久了,他一直在沈思渊眼皮底下搞破坏,像是在挑衅又像是吃定了他们不会注意到他一样。

沈思渊总觉得背地里有一张无形的大手推着他前进,纵使他觉得自己逃离了所有人的控制,但仍有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彼时谁也没想到这袋发霉的粮食竟是整个破案的关键。

天气逐渐晴朗,雨水逐渐减少,夏日的暑气漫天卷地的呼啸而来。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过惯了城市里离不开空调生活的两人,在进入炎热夏季之后,每天就是热的想死的状态。

富贵和白玉笙来到此处之后几乎没怎么在生活上照顾他们二人,据他们说是想拥有自己独立的空间,但现在他们二人无时无刻不想让他们俩在身边。他们二人换上最凉爽衣料做成的衣服仍嫌太热,富贵和白玉笙便学着他们所说的法子制成了两扇蒲扇,时时刻刻地跟着他们,以便在他们工作无暇顾及其他的时候,送上杯水车薪的清凉。

富贵跟着沈思渊还好一些,他们巡视完之后,就会在屋子里商议事情,他便在旁边伺候着,偶尔闲了,才会去修建大坝处瞧瞧工人,看看顾潇潇。

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去处。渭河两岸,只有膝盖高的灌木丛,并无树木遮挡,唯一的阴凉处是搭起的帐篷,那帐篷用的是防雨的油布,自然连风也能挡了去。一进帐篷里,立刻会被热气裹挟,皮肤发烫脸发烧,像极了夏天围着火炉的情景,富贵最不愿意去那里。但如果是在外面,日头灼烧着,没个遮挡,仿佛都要把人烤化,那热气隔着鞋底涌上来,像是赤着脚踩在了刚刚烧着的木炭上。风里带着热浪,好像火舌头缠在裸露的皮肤上,连带着洪水退去后的潮气,蒸的人喘不过来气。

顾潇潇投入到工作当中,像一个往来不败的将军,意气风发的很。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她才能忘记炎热,忘记环境带来的痛苦。白玉笙跟着她在这样的环境中工作,没出几天,脸上便黑了不少,她从前卖手绢也是风里来雨里去,那些苦跟这些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但她从来没有喊过一声累,叫过一声苦。

每次回去在顾潇潇还累的歇不过来时,她已经盯着人把洗澡水和换洗衣服拿过来,等顾潇潇洗漱完毕,她就把饭菜准备好。白玉笙仿佛已经逐渐适应了这个皇家奴才的身份,只是顾潇潇还不习惯她的新身份,每次都会说上几句“有了玉笙这个得力帮手,我不知道省了多少事。”

就连沈思渊有时也会夸她比宫里的许多宫女还要勤快有眼色,是个难得的好下属。这些话不知道沈思渊与多少人说过,但白玉笙很受用,仿佛他这一句话,就能让她卸下一天的疲惫,又仿佛,她好像是为了得到他的一句夸奖才这么努力的学习怎么成为一个好的奴才。

白玉笙知道那是如芝兰玉树一般的人物,她自然不能企及。这段时间跟着顾潇潇大坝上,虽然很苦很累,但在那里,她一介女流,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她想起那日大牢,有人告诉她,无论男女,无论身份地位如何,人人都有仰视明月的权利。

更何况,她心中的那个月亮,看似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但其实犹如清风春雨,平等的拂过每一个人的心田,润物细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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