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顾潇潇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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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渊过来时, 就看到楚旭平正扯着嗓子指挥,见到他来,一路小跑过来给沈思渊请安:“微臣参见皇上。”
“免了免了。”沈思渊摆摆手, 看到今日谷子晒得不错,心中称快, “楚大人辛苦了。”
楚旭平小手绢擦着汗, 说道:“不辛苦, 比起皇上和顾美人,微臣的这点辛苦算什么?”他自以为得意地拍了皇上的马屁, 又不动声色地表露自己的辛苦。
沈思渊随着他转了一圈,又听他讲解一番谷物, 总觉得他今日与往常不一样, 他对待许多事情都游刃有馀,甚至还会主动说起农政要事。
回来之后他就让富贵去调查这两天他可见过什么人, 有什么异常。沈思渊总觉得今天的楚旭平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他想看看背后是否有什么高人指点。
富贵暗中调查了半天, 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沈思渊觉得自己有点草木皆兵了。
直到他再次视察时,发现, 发霉的种子又多了许多。
照理说楚旭平日日尽心尽力勤勤恳恳地晒谷子,不应该会有这么多谷物发霉。况且他亲自坐镇, 就算有些不知死活的人想搞些小动作,也得掂量掂量吧?
沈思渊思来想去,决定亲自去查看了齐慎言的遗物。齐慎言无父无母,也未娶妻, 所以一直住在府衙的偏苑, 那里倒是个幽静雅致之所, 四尺见方的小院,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屋内陈设简单,案牍上堆满了文书,已经落了一层灰,看起来像是许久没人打扫过。床铺被褥也十分简单,只是夏天的潮气加上屋外树木幽深,霉味扑鼻。
种种迹象表明这间屋子确实是很久没人住过,齐慎言看起来真的像是为了救起百姓而被洪水冲走。
但沈思渊总觉得渭河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纵着这一切:谷物的莫名发霉,大坝那里每日值守时总有的“鬼影”。最重要的是,沈思渊带出来的暗卫,已经悄悄解决掉好几波偷窥他们的人。一开始沈思渊觉得是沈思沐的人手,毕竟训练有素,捉住即服毒自尽,不给一点审判的机会。但后来他与顾潇潇分析,二人得出的结论一致,那就是,虽然这种行事风格很像沈思沐的手段,但他拥有整个大周最厉害的杀手,应该不会这么轻易露出马脚。他们的行程公开,可整个渭河都在他们的控制当中,早前的顺南也有陆燕坐镇,不会再有其他人闯进来,所以只能是熟人作案。
有能力在渭河作案的,除了楚旭平和齐慎言有这个本事,他实在是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人能有这本事。如今他已经排除了楚旭平的嫌疑,剩下的只有死人齐慎言。
一个死人真的有这么大本事吗?
“你说你上次找到了被齐慎言救下那人?”沈思渊突然想到什么。
前几天沈思渊安排富贵调查楚旭平时,富贵也去寻了那日被齐慎言救下来的猎户,严格意义上说这个猎户就是最后一个见到主簿齐慎言的人。
富贵去见他时,他去山上打猎刚回来。大概是天气炎热,只穿了一个马甲,额头绑的方巾已经被汗水浸湿,他背着两袋柴火,后边还系着几只兔子,和一只山鸡。见到富贵,急忙下跪,说是怠慢了贵客。
富贵虽然是宫里的人,但说到底也是个奴才,他穷苦人家出身的,父亲也是如他这般打猎砍柴为生,就算大热天在此处等了许久,蚊虫叮咬饥渴难耐,也并未有过多不悦。
待他放下东西,又给富贵沏了碗白茶,那碗他刷了一遍又一遍,生怕富贵嫌脏。临走前非要给富贵拿上一只兔子一只鸡,富贵盛情难却,只好提了过来,都给顾潇潇当补品了。
猎户说起那日情景。洪水肆虐,他从山上下来,路过渭河支流时,脚下一滑,跌进了湍急的河流中。幸得主簿齐慎言勘察灾情路过此处,一跃下来,把他救起,他才逃脱性命,但主簿却因此不知所踪。
他事后层多次沿河寻找,遍寻不获,十分自责,说道最后,竟哭了起来。
“回皇上,他就住在东城口十五里处。”富贵把那天的情景和沈思渊说了一遍。
“他有多高?”
富贵回忆了一下,那日他们一同进屋,里间门偏矮,他稍微低着头进去,后来富贵进来时,却是平着头进去。“比奴才高了一点。”
富贵本来就不矮,也有一米七五以上,那人比他高,也在一八零左右。一个这么高又常年上山打猎砍柴的猎户,在洪水之中尚不能自保,齐慎言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何能在湍急的洪水之中将一个高於他半头之多,又体格强壮的猎户救下来呢?
“皇上的意思是?”富贵好像明白了什么,“事有蹊跷?”
“蹊不蹊跷咱们再去看看不就行了。”
眼下天色稍晚,差不多也到了猎户回来的时候。沈思渊派人给顾潇潇留了话,带着人和富贵去找猎户。
房子还是那个房子,但门前落叶满地,西边院子里喂了几只母鸡,看到人来,都凑过来咯咯地叫个不停。
侍卫转了一圈,没发现人在,也未发现有任何打斗痕迹。又去了厨房,像是许久没有生火的样子,才汇报说是猎户像是许久没在家的样子。
远处去打听的侍卫回来汇报说是邻居也有许久没有见过他回家,不过这种事情也是常有发生,碰到好的山兽,猎户在山上蹲个几天不会来也是常有的事,况且他没娶妻生子,无牵无挂的,邻居也不奇怪。
“你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
富贵想了一下,回道:“您交代的第二天下午,头天去找这个人,第二天才打听到他的住处,奴才便过来了。”
那也有一个星期差不多了,真的会有人打猎打一个星期还不回家吗?沈思渊问道:“你见他时可有什么异常?”
“回皇上,那日奴才见他,并无异常。”富贵摇摇头,他在宫里也是见过许多人的,真话和谎言还是能分得清,他那日见他,他十分真诚,并且他能确定那人就是猎户本人。
沈思渊自己围着屋子转了几圈,确实是无人居住。他留了两个人在这守着,等到猎户回家立刻把他送到府衙,沈思渊要亲自审问他。
回去的路上,沈思渊心事重重。猎户的失踪,更加证实了他的想法,确实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搅弄风云,并且这只大手总是快他一步,等到他能想到这一步时,已经有人把证据全毁掉了。
到了城里,刚好华灯初上。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理,渭河基本已经恢覆民生,他回去时,正好赶上水坝的工人下工,人群汹涌,他逆流而行。
人们看见富贵在赶马车,就知道里面坐着的是皇上,都自觉地让出一条道。百姓对於沈思渊的态度不再是如遇虫害,个个真心实意跪拜皇上,祈求他洪福齐天,好福泽万年。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
沈思渊想,顾潇潇防住了真正的川,而他也防住了百姓的口。
这次渭河之行,才算是不虚此行。
马车继续往前走,沈思渊听到富贵在叫他,他掀开帘子,看到顾潇潇和白玉笙也在人群当中走着,与人群相对。
富贵停下马车,沈思渊跳下车叫住她:“潇潇。”
顾潇潇听到声音回头,一看是沈思渊,刚刚还挺直的腰板立刻微微塌了下去,高兴地对白玉笙说道:“太好了,这下有顺风车可以搭了。”
白玉笙扶着顾潇潇,微微一屈身,算是行了礼。
沈思渊看到两个人灰头土脸的,裸露的皮肤上面还有擦伤的痕迹,他上前一步,凑上前有些焦急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平常干活纵然有点小伤,也都是小打小闹,这次明显比之前都严重。
白玉笙想解释什么,被顾潇潇眼神制止,她对沈思渊说道:“上车再说。”
沈思渊心领神会,大概是有什么事情在这里不方便说,又或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也不再多问,点点头。
白玉笙扶着顾潇潇踏着富贵刚刚摆好的梯子上了马车,看她上车的姿势,好像腿也受了伤。沈思渊跟着钻了进来。
“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马车呢?”
“我觉得你昨天晚上说的十分有道理。”顾潇潇揉着腿,小声跟他说道。
沈思渊昨天晚上说,又一波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势力一直潜伏在渭河府,只是他们一直没有发现。
顾潇潇说道:“我今日像往常一样去大坝上工,回来的时候,行到一半,马车不知道怎么受了惊,带着我们疯狂往前跑,若不是车夫经验老到,当机立断让我们寻了个草地跳车,只怕这次就不止是受这一点皮外伤了。”
“那匹马是小袁将军留下来的,上过战场的马都经过严格训练,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受了惊?”
“所以我才猜测是有人故意使坏,我和玉笙随着人流走,也是觉得万一要真是有人使坏用的这种办法,必然是怕别人知道,我和玉笙在人群里,他们应该不敢轻举妄动。对了,我让车夫守着马车残骸,通知府丞的人去搬回来了,看看能有什么发现。”
沈思渊看着眼前这位思虑周全的小姑娘,他想起,他们的第一次相遇,那个月光皎洁的夜晚,空无一人的药房,和窄窄的甬道。她明明可以当个锦衣玉食的闲散娘娘,富贵终老的,如今却在这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若是在现代,本该是最无忧无虑的年纪,但在这里却被迫成长的像个六边形战士,稍有一点弱项就会万劫不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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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没更新,是因为跟着好友去捉奸去了,那场面好刺激,生活果然比小说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