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落着,渐大。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时,苏长河开始退走。
再不走的话,力竭了可就装不下去了。
冷月喝了一声:“想走?坏了我们的计划,这就拿下你!”
她的身形跃起,落向苏长河,同时手中的剑斩出,留下漫天的剑气。
苏长河停了下来,伸手一点,雨丝飞起,卷动着,混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大浪,直接拍向冷月。
甚至空中传来潮汐音,直接撞到了冷月的身上,将她拍飞。
她的身形直接撞到了一侧的墙壁上,墙壁顿时破了一个大洞。
潮汐散开,化为漫天水势,迷蒙了眼。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司徒野的目光很沉,季轻尘也是一脸凝重。
浪消失,雨势依旧。
苏长河的身形也消失了,季轻尘扭头看了一眼道:“去看看冷月,她是不是受伤了。”
“门主,要不要去追这个人?”司徒野问道。
季轻尘摇了摇头:“不用了,他跑不了。”
姜太站在雨中,扭头看了一眼,目光中一片复杂。
房间里传来冷月的声音,依旧清冷:“我没有受伤,就是内劲冲到了一些冲击,暂时身子有点软而已。
那个人到底是谁?竟然能击败门主!而且刚才这一击很猛,却没有想着伤我,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的人?门主,他的武功真有这么高吗?”
“很高,主要是他的内劲过于精纯,相比起来,我的内劲就有些驳杂了……内劲精纯一分,战斗力就会强上一分。
他的内劲比我至少要精纯了七分,战斗力恐怕就差不多可以说是翻倍了,这样的人可不好对付了。”
季轻尘的声音依旧儒雅,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他刚才攻势过于刚猛,所以后劲应当是不足了。
只可惜,他要走,我们也很难拦住,回头要再次对付他,一定要做好完全的准备,恐怕要求助了。”
“好厉害啊!”冷月的声音依旧清冷,但却有了几分的起伏。
姜太心中叹了一声,背起长棍,转身就走,直接离开了。
卧虎牢两条街之外,苏长河的身形一顿,停了下来,有一种身体发软的感觉。
刚才装得有点大,所以内劲不足。
好在磨石诀以天地为磨,恢复的时间特别短,一缕缕内劲沉淀着,他慢慢走着。
陈洛出现,扶起他,挑着眉,一脸赞叹:“大哥,太解气了,一招就镇住了整个六扇门,这要是传出去,江湖同道绝对倒头就拜。”
“行了,这次的事就算是过去了,不过那个季轻尘不简单啊,他的内劲虽然杂,但积累够厚,差不多就是八境了。”
苏长河叹了一声,接着低声道:“而且我发现了,季轻尘在藏拙。”
“藏拙?我怎么没有发现?”陈洛怔了怔,伸手比划了一下:“刚才我就趴在暗处盯着,看到他被大哥打飞,哪来的藏拙?”
苏长河笑笑,借着陈洛的力量,拐了个弯,自后门进了后院。
刚进来,两名伙计探出头看了几眼,这才关上了门。
回到了宅子,苏长河这才应道:“你没有和他交手,自然就没有发现,他的内功留了一小半没有动用。
如果不是磨石诀长于感应,我也发现不了这一点,他的内劲蓬勃而发,但却过于缓慢,这件事情放一放吧,一会儿会有人来,你先接待一下,我收拾收拾。”
陈洛一怔,伸手挠了挠头,还想问点什么时,苏长河已经开始换衣服了,他只能转身离开。
换下了衣服放在一侧,苏长河的身上都湿透了,不过他的身形格外精壮,身上的肌肉线条特别明显。
简单洗了个澡,用的还是冷水,他一点也不在意。
收拾妥当之后,他回屋,内劲缓缓运转,身体和头发自然而然就干了。
换上了白袍,鞋子也换了,他再次躺在躺椅上,眯着眼。
磨石诀运转着,他的内劲慢慢恢复。
季轻尘藏拙,显然不是针对他的,而是一直如此。
在这种情况下他都没有败得太惨,这本身就是一种本事,苏长河很佩服。
前堂中,姜太浑身湿漉漉地走了进来,目光扫了扫,落在了柜台后的陈洛身上。
陈洛也换了衣服,整个人干干净净的,正在那儿打着算盘。
姜太走过去,低声道:“我想见见苏先生。”
“你怎么又来了?还是想住店?”陈洛笑眯眯道。
姜太丢了一块银子在柜台道:“住店!我想见苏先生。”
“我让人去通知一声,你先坐……还是回房收拾一下,换件衣服吧。”陈洛接过银子,迅速收了起来。
姜太点头,直接上了楼,小二为他准备了热水。
等到姜太再次下楼时,苏长河已经坐在那儿了,正在吃着羊肉面。
隔壁的面铺又送了面和羊头过来,他吃东西并不快,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就是让人感觉到了一种豪迈的味道。
姜太坐在他的面前,也要了一碗面,这才认真道:“苏先生,刚才是你吧?”
“我不就坐在这儿?你说的刚才是什么时候?”苏长河抬眉,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姜太认真看着他道:“六扇门,以一人之力击败了季轻尘,将西北绿林的人都带走了,最后还从容而退,那个人是你吧?”
“我?我哪有那个本事,你认错人了。”苏长河摇了摇头,接着话锋一转:“我就是一个开客栈的商人。
赚点银子而已,用不着那么拼命,有这时间,不如去青楼坐坐,看看玉润仙子的身段,那该多好啊!”
苏长河笑眯眯道,同时摇了摇头。
姜太笑笑,点了点头道:“苏先生,明日我就要回西北了,能在这里见到苏先生,我很高兴。
这次回去,恐怕我不会再踏入天京城了,一会儿一定好好敬先生一杯,先生的确是急公好义之人,佩服。”
“为什么不来了?”苏长河一怔,抬眉看了他一眼。
姜太吐了口气道:“有些事也该放下了,我心中还记着江湖道义,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儿女情长当断则断。”
苏长河一怔,目光落在姜太的脸上,想了想,蓦然张大了眼睛。
“你不会是对冷捕头有什么想法吧?”苏长河问道,明显有些八卦的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