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是在山野之间,虽说就在官道旁,但四周却是起伏的山脉。
初晨的时候,山间有鸟鸣音,也有野兽的吼声遥遥传来。
这里不远处还有一个村子,这个季节土地里已经都种上了冬麦,所以百姓们也无事可做,就上山砍伐一些木头。
砍木头是为了过冬,总是要生火的,等到下雪之后,再出门就不便了。
好在大多数的人家屋子里都有炕,冬天时烧一烧,那就能度过这个冬天,不至于冻着。
还有人在打猎,猎一些兔子、野猪之类的,这就是肉类,做成肉干也能改善一下生活。
百姓日常,无非就是这个样子。
苏长河洗了脸、刷了牙之后,吐了口气,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融入了风中。
的确是冷了,不过以他的境界,可以说是寒暑不侵了,也不在乎。
客栈前有村子里的人在摆摊卖着东西,都是一些野味。
比如说是野兔、野鸡等等,还有兔皮、熊皮之类的,有熊皮自然就有熊掌。
苏长河看了看,买了一对熊掌,很大只,用了一两银子。
那种野兔买了十数只,他准备带回客栈让厨子做出来,给兄弟们加个菜。
启程时,柳含烟还是没和苏长河一起走,一个人走在前面,冷月倒是与他并马而行。
苏长河将两只熊掌丢给她道:“早上刚买来的熊掌,这玩意炖起来应当很好吃,你带回去给你父亲吧。”
“送给我父亲的礼物?”冷月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
苏长河笑笑:“我又不认识他,肯定是送给你的,你再送出去不就行了?”
“哪有这样送礼的?”冷月的脸色一红,寡淡的脸上浮起一抹红,微微有些嗔。
关山呆了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冷面罗刹,一时有些吃惊,伸手揉了揉眼睛。
下一刻,冷月也纵马而行,先跑了。
苏长河笑笑,也没有理会,关山扭头看了他一眼,佩服道:“先生,这是冷面罗刹?看起来她不是不能雌伏,只是没有能降伏她的男人而已。”
“低调!”苏长河应了一声,有些风骚地笑了笑。
象罔乐呵呵笑,他脸上的伤痕还在,看起来依旧有些狰狞。
苏长河看了一眼道:“象罔,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是不是那个头甲磨出来的?”
“不是,先生,是被人打出来的,小时候就有了,就是那个纪玄,他就喜欢用弓弦抽我的脸。”
象罔应道,苏长河怔了怔,沉默片刻。
关山也挑了挑眉,喝道:“象罔,下次我替你报仇!”
“不用报仇了,我还得多谢他抽我,让我能够遇到先生,现在我是先生的人,能跟着他就很开心。”
象罔应道,摇了摇头,苏长河认真道:“不要叫先生,以后叫大哥……关山,你也一样。”
“大哥,我现在很强了,强得可怕,以后哪怕是夫人要让人砍你,我也会出手,将他们打得四分五裂。”
象罔笑了起来,像个孩子似的。
关山看着他,眸子里有些羡慕,再看了看苏长河,他也跟着笑,黝黑的脸上有褶子。
中午吃饭的时候,冷月和柳含烟已经安排好了,在路边的铺子处等着苏长河一行。
象罔的饭量是真大,一个人吃了十碗面,还有十斤羊肉。
别看他长得高大,看着成熟,但才十八岁,似乎还能长身体。
他也的确是比关山还要高,关山是两米一,象罔大约有两米三了,过于惊人。
苏长河和冷月、柳含烟同桌,关山则是和象罔坐了一桌。
“这儿的羊肉挺好,这一次蘸料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几个人之前是司徒野安排的,特意过来下了毒。”
冷月放下了一碟蘸料,为苏长河解释了一番。
柳含烟的柳眉一挑:“你这是在影射谁啊?我是做错了事,但那是一时之间头脑发热,为了剑花门的剑典而已。
现在我知道错了,你知道吗,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在那样的情况下会放我离开,江湖恩怨,他连怨都能放下,我自然就心动了。
我也愿意接受苏郎的惩罚,反正以前是我对不起他,现在他打我、骂我,我也认!你说我,我也不在乎。”
“做错了事就得好好认,你这认错的态度就有问题,我还不能说你了?要不是苏长河够强,这次万一死在这儿了,你向谁认错?
是,你现在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因为你喜欢他,他是英雄,有担当、有能力,还讲义气,但这是你在占他的便宜!
你这态度反倒像是他在占你便宜似的,嫁给他当二房就能赎罪了?也得看他要不要你了,你能带给他什么?”
冷月哼了一声,柳含烟的眼圈一红,看了苏长河一眼,轻声道:“我能给他做饭、洗衣,还能给他暖身子!
是,我是喜欢他,就是因为他的英雄气概,但喜欢他怎么了?喜欢他我就敢认,就敢对他好,等回了天京我就给他生儿子!”
象罔坐在一侧,抬眉看着这一幕,满面笑容,看得是津津有味。
关山虽然没敢抬头,但支着耳朵,听得也认真。
苏长河一边吃着面,目光一边扫过两人的脸。
两人只是正常争论,没有动手,这就很好。
只是看这样的戏,总是有点别扭,唯一的看点是柳含烟,说话时她还挺了挺腰肢,侧了侧身子。
这只是为了展示一下她能生儿子的潜质,大团子圆,且大。
冷月哼了一声,寡淡的脸也有了点点生气,她挑眉:“谁还没有似的……”
她也侧了侧身子,很有看点,不过的确是比柳含烟差了一分,随后她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下一刻,她认真道:“以后你要是再敢对不住他,我会亲手拿下你!”
“不用冷捕头费心,我不会这么做,甚至有人敢对苏郎动手,我就能为他挡刀。”
柳含烟的眉毛挑了挑,显然是因为赢了冷月而开心。
苏长河放下手中的筷子,沉声道:“吃饭吧,一会儿就得赶路了。”
两人顿时收声,低头吃面,不再说话了。
无论如何,苏长河的面子必须要给,有些话只适合在私底下说。
只不过两人的目光还是在交流着,时不时碰撞几下,互相看不顺眼。
苏长河揉了揉额角,心里觉得,这似乎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