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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历史 > 依兰名士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开颅手术

宋湉就等着这句话呢,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底,颅脑损伤已经这么久了,就拿现代的神经外科专家主任医师来说能不能救活还不好说呢。

  开弓没有回头箭,但他心里依然有些忐忑,该做的事还是要做,东西已经检查完毕,刀子也十分锋利,一刀子下去能切开十层厚度的纸,切皮应该没问题。那时候还没有发明手套,但这不是主要的,因为那时候艾滋病还只是存在猴子身上,其他传染性疾病还是比较少。

  手术条件实在太差,也只能将就了,将病人刘志平摆在硬板床上,他就用比较薄薄布裹住自己的手,然后找来一块干净布块盖在刘志平脑袋上。

  盯着贺正章道:“贺大人,还请你就给我做助手,双手用布块抱住,像我这样!”

  贺正章苦着脸蛋,听着这样的召唤,本想找个借口不干,可站在这里就是呆看着他也不是个事儿,于是点头答应着。

  等到诸事准备停当之后让人在一旁烧了一堆炭火,用酒消毒皮肤及头发,切口周围将布块围好,举着锋利的刀子,小心翼翼地切开皮肤,皮肤渗出血液,叫贺正章按住,自己拿起一个铁线在碳火烧烤一会,便吱吱地涂在出血处,予以止血,这一番神奇操作让旁观的御医觉得不可思议,但又不得不佩服。

  打开皮肤之后,再将皮肤掀开。分离皮肤皮下组织,便露出森森白骨。贺正章看了一眼似乎又低下头,他对这个鲜血淋漓的手术场面实在有一种畏惧,生怕血液喷溅出来。。

  一个太医害怕出血却不敢视察病人让宋湉没想到的,但他只要能帮忙固定患者才好操作,宋湉因此没有让他下台的意思。

  宋湉切口在颞部凹陷之处,切开皮肤之后拨弄着皮下那块颞骨,人体头顶骨有些缝隙,两岁的时候这些缝隙基本闭合,至于成年时,缝隙闭合后跟焊接的钢管无异,非常牢固。

  一般来说重力击打下这些缝隙并非会裂开,如果重力刚好落在缝隙周围,可以造成沿着缝隙裂开。当然如果力量够大的话,整个顶部颅骨都可以击碎。

  当宋湉掀开头皮的时候就看见此种现象。他掀开那破损的骨头就像掀开屋顶的瓦片一般容易。当露出一块白布一样的东西的时候,在场的人看了无不惊骇,虽然天气还很冷,宋湉额头渗出汗水来,一半是聚精会神的操作所致,一半是紧张的原因,宋湉知道掀开这块‘白布’就可以看见底下的伤情了。这块‘白布’就是遮盖大脑的一块帘子,掀开白布果然看见里面裹着一团淤血,因时间久了淤血已经变成暗黑色了。

  “把这些黑色淤血弄出来就好了!”宋湉一边操作一边给旁观者解释着。

  望着宋湉的操作,贺正章似乎也没有刚开始那般畏畏缩缩的了,不过他还是非常佩服宋湉的勇气和决心,黑色淤血他知道不是好东西,用他们的理论就是气血在大脑瘀阻,导致刘志平不省人事的,因此说了原来这样的惊叹。

  淤血下还有黑色的血液,宋湉小心翼翼将那些血块用钳子夹下来,所有操作都要保持无菌状态下进行,为此他用酒精洗手好几回,而且各种不快都是经过太医院蒸煮出来的,生理盐水也可以按照比列配置。

  将血块和淤血清洗干净后一层层又重新缝合好。

  宋湉一边收拾好东西,一边说道:“就看他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了。也许是十来天,也许是一两个月,也许不会醒来。”

  有个医官冷笑道:“你宋大人不是说手术做了就可以醒来了,如今又说也许不会醒来,如此说来你这番操作也是无用之功喽。”

  炭火还是红红地,不停地辐射出热量,宋湉这时候汗水已经收敛,感到有些冷,北方的天气就是冷。宋湉用袖子擦拭一下额头汗珠子说道:“我们做医者尽力而为,有不有用目前还不好说。譬如说干旱年岁,有些地方的田地就会着旱灾甚至颗粒无收,但农夫们还是将稻子种上,因为他不知道秋天会干旱如此啊。”

  那人叫张攀,他听了似懂非懂,还是一脸不屑的样子,宋湉知道必须拿事实说话,时好时坏不敢下定论。

  他安排贺正章工作道:“将病人放置温暖的房子,每日继续给他喂食,不得有误。”

  看这些太医院的老爷们还是没有动静,宋湉朗声道:“你们若是不听我说的,有什么事儿我自然会向太子反应。”

  宋湉正对这些医官说话,太子已经到了,风尘仆仆的样子。他脱掉手套在碳火里烤了烤,对医官说道:“宋进士所言不差,你们不可懈怠。需听命于宋进士,若是这个举人能救活,本王定当重赏。”

  众医官自然不敢违拗。

  太子又望着宋湉道:“你就将你的行礼派人一起搬过来,住在这里以便观察病情变化。”

  宋湉心想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他让人将刘志平抬进一个僻静的小房子,自己在太医院吃了饭食。

  太医院的饭食是相当有讲究的,因为那时候的医者在追求营养的同时更注重养生,饮食虽然花样迭出,但基本上清淡为主,绝不会有现代的麻辣烫,火锅之类的饮食,宋湉吃惯了麻辣饮食,天天吃清淡饮食,起初有些不适,如今早已习惯了。

  吃了晚饭叫上两个衙役跟着自己去大相国寺搬运行礼去。

  远远的街灯开始亮起来,京都的八角房舍四面玲珑像极了带着头冠的盒子,或者是扎着顶棚的棺木,京都的房舍基本上都挂着灯笼,从房顶垂下来,有些灯笼挂在斗拱上,有些直接挂在最外层的横梁上,灯笼红色围布,橘黄色的灯光从红色围布透视出来便变成淡红的光芒,红灯笼又吉庆祥和之气氛。因此挂着红灯笼成为建筑物必不可少的点缀。

  入夜之后,若不是繁华街市,一家子坐在家里,述述天伦就是日理万机的帝皇也有一种传统的充满温暖的享受。宋湉坐着马车带着两个衙役途径贡院后一个街区,虽然是夜晚这里人来人往,街上的娱乐设施自然就多了,青楼瓦舍。当时没有街舞表演,更没有广场舞,星象算命的道士,神仙倒是不少。

  还有谁家院子里架个台子叫上生旦净末丑上台唱几曲戏。找乐子的人多般是科考完毕的读书人。他们跟高考后的学生差不多。一个衙役问道:“公子考了春闱,眼看就要做官人了,人家都去青楼找乐子,公子却要给一个不相干的人治病,你说值不值!”

  另一个道:“太子爷重用公子岂不比逛青楼听曲儿强上十倍吗?以后当大官光耀门楣,有时间再享乐,何乐而不为?”

  三人一路说着话便到了大相国寺。因为两个衙役手持太医院的牌子,相国寺管事的和尚倒也没有多问便放行了。他们将马车放好后,就走往寺院深处,这里很隐蔽,他那间禅房人迹罕至,却是他快乐的乐园,他突然觉得自己如此隐私而快乐之地是不该有外人进来的。他甚至觉得不该离开这里。于是他让两个人衙役留在停马车旁边的大树下。“不过就是搬几本书一床被子就行了!”因为他下定决心还会回来的。

  晚上还是有些冷风,但他感觉不到冷,因为心里有爱,这里的风才是这般和煦,花草树木都是如此有情。人家常说科考度日如年,可他现在觉得这次科考真是时间过得太快了。

  他开了门,进了自己的房子,曾经跟沈思妤度过快乐时光的房里,今日要离开这里似乎有些难以割舍,站在这房里似乎还可以感受到沈思妤留下的气味,她身上特有的香味。他点亮烛光,淡淡的烛光下这屋子里他还可以隐隐看见沈思妤的形象,一会出现在门后一会出现在桌子旁边,一会出现在床边,频频向他投以微笑,却又转瞬消失。

  沉浸遐想中他被窗外一个声音惊醒:“公子,公子,你回来了?”

  宋湉这才想起李明成还在这寺里,开了门让他进来。

  “公子,科考早就结束了,你今日去哪里了,我找你一天了。”

  宋湉看见他像离了主人的狗儿一般,一时咋见显得格外亲密,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安慰道:“我就在外面走了走,便到了太医院。”

  “太医院?那可是给皇帝和娘娘们看病的地方。”李明成一脸懵逼的看着宋湉。

  “别愣着了,帮我搬一床被褥,我收拾几本书。”

  “公子,你要去哪里?”

  “去太医院住上几天,也就三五天。”李明成虽然有些不解,可也不再多问,忙着帮他收拾东西。

  宋湉本想将李明成留在这里,可李明成执意要跟着去,且信誓旦旦地保证不添乱,宋湉便让他随着去了。

  宋湉住在太医院一个比较僻静的房舍,开外的一个房舍便是刘志平的病房,这样子视察他的病情变化也十分方便。太医院三餐饭食准时送来。起初都是太医院的医士喂食刘志平,他有些不放心便亲自喂,反正这里除了照顾这个病人就是读书写字,而且李明成还可以帮忙。

  宋湉喂了几口小米粥给刘志平,将碗递给李明成道:“你来吧!”

  看着李明成苦瓜脸的样子,宋湉问道:“不愿意了?你不是保证听我的吗?”

  李明成愁眉苦眼地说道:“公子,你看这人都这个样子,还能救得活吗?”

  “兴许吧!”他自己也没有底,但从他做手术到目前还没有看见病情恶化,至少说明着手术还算成功的。如果手术有什么差池病情肯定会加重的,甚至患者早已一命呜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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