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让桃桃和贺裕行永远在一起
宓糖这毫不犹豫的一跳,所有人都惊呆了。
【哇,宓糖好牛!】
【本来以为她脸色那么难看应该也很怕,没想到她这么利落!】
【粉了粉了,我就喜欢这种姑娘。】
【没想到最甜的妹子是最狠的。】
【啊啊啊啊啊,糖糖老婆好帅好帅!】
【叫什么老婆,叫老公!】
【贺裕行现在跟着她跳又是什么意思呢,谁要和他一起啊渣男!】
【渣男滚开,我糖老公独帅。】
【两姐妹对比一下,宓桃有点不行啊。】
【拒绝拉踩,各有各的好,桃桃只是怕高不代表她不行谢谢。】
【看到宓糖跳我也好想去感受感受,应该会很酸爽。】
【极限运动爱好者表示,下个打卡地就是天池山蹦极基地了。】
网友议论纷纷时,宓桃其实更震惊。
宓糖这一跳也太果断了吧。
在宓糖朝下倒下去那瞬间,她脚下甚至动了动,有种想要跟着一起上的勇气。
宓糖都不怕,她怎么能怕?
闻淮辞转眸看她,“还怕吗?”
宓桃咬咬唇也看回他。
她没有说话。
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畏惧感不散是另一回事。
闻淮辞弯唇笑笑,握紧她手:“跟我来。”
他牵着她朝另一条栈道去。
踏上栈道那瞬间,宓桃双脚如灌满了铅,刚恢覆几分的呼吸又急迫起来。
她忙拖住他手,颤着声:“我,我觉得我还是不行……”
闻淮辞却没有停下,紧紧牵着她,“相信我,你行的。”
宓桃快哭了。
不,我对我自己没有那么自信啊。
而见着闻淮辞和宓桃一起过去的网友也很好奇:
【什么意思,闻淮辞也要和宓桃一起跳吗?】
【他杀了宓桃不就是为了赢为了不跳,现在又在装什么?】
【如果是之前,他们这样牵着手我已经开始尖叫了。】
【有没有可能,闻淮辞杀宓桃不是为了让宓桃自己跳,就是为了跟宓桃一起跳?】
【呵呵,这又是什么洗白的新角度?】
【反正他杀了宓桃后,就总觉得他假得很。】
【呜呜呜,可是他们手牵手站在一起好般配,我还是忍不住想尖叫。】
【这两对我是真的看不懂了。】
【其实离过婚的人来看他们也很正常,就是那种爱过又伤过,想放弃又舍不得的矛盾感吧。】
【这么说,他们这对也还挺真实。】
两人已经走到了栈道上,工作人员开始给他和宓桃绑装备做防护。
宓桃僵硬的站着,紧闭着眼,灵魂像是已经浮了起来,耳朵里嗡嗡作响,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的掌心全是汗,呼吸困难,头晕目眩,缺氧到快要窒息。
等工作人员退开,闻淮辞把两人的麦关掉,又示意跟拍的摄像退远些。
这样一来,网友只能从远镜头看着两人,可很快也有人看明白了:
【我去他们好像是双人跳啊啊啊啊啊——】
【cp粉仰卧起坐中,不会真的被前面的人说中了吧,真的是为了双人跳才搞这出?】
【为什么让摄影退后为什么关麦,大佬搞什么特权啊!】
【我觉得我快缺氧了,我好像又行了呜呜呜~】
闻淮辞已经握着宓桃肩膀让她面向前方,而他靠在她身后,轻声开口:“桃桃,别怕,看前面,别看下面。”
宓桃摇头,连眼都不敢睁,更别提看哪里。
她急促的呼吸着,短促开口,“我……我快死了……”
闻淮辞靠近她耳边,“不会的,相信我,朝前看。”
他声音比风还轻,却重重落在她心里,一句一句,安抚着她的恐惧。
“你很清楚,你不是恐高,也不是怕山,你畏惧的其实是自己的回忆。”
“如果让我选择,我也愿意让你永远活在现在。我会永远爱你,你也会永远陪在现在的我身边。你知道吗,对我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反而是一件好事。”
现在的状态,他其实已经很满足。
他更想就永远这样,她不会记得任何不快乐,也不会对他有丝毫厌恶。
“可是我知道,你不会开心。”
闻淮辞的手扶住她腰身,微微收紧。
是半拥抱的姿势,却不会过於暧昧。
在没有得到她的允许前,镜头前,他始终给她想要的分寸。
宓桃睫毛轻颤,听见他继续说:“如果你现在真的想要后退,我不会勉强你。可这样,你以后也不能再去想那些过往,不能让那些过往纠缠住自己。”
“所以现在,你可以选择自己去找回过去,也可以选择就好好做现在的自己,我们就这样好好在一起。”
他问她,“桃桃,你要怎么选?”
宓桃紧咬住唇,他的话字字震耳,落在她心间,灼烈的燃烧起来。
她怕的是什么,他比她看得更加明白。
要怎么选……
好好的活在当下,还是找回完整的自己?
闻淮辞擡手,将她细碎的散发收拢,取下她的发带替她重新绑好头发。
手再次朝下,握住她已经汗湿的手,同她十指相扣,给她力量。
“如果你选择转身,我就在你面前,我会替你把那些你不喜欢的过往清空,让你永远快乐。”
宓桃手指握紧他的,紧到颤抖。
她想,这样的力道应该会有些疼的。
可他并没有收回手,只是很有耐心的,在她耳边缓缓轻言:“如果你选择睁眼,你会看到世界就在你前面,而你只需要朝前走,我会永远在你身后。”
那瞬间,宓桃忽然觉得自己的害怕是多馀的。
因为不管她怎么选,他都在。
她有什么好怕的。
那些回忆再可怕,也都已经是回忆了。
现在的她,有现在的他,可以不惧一切。
宓桃用力咬了咬牙,深呼吸,摄取着他的温暖和力量,慢慢睁开了眼。
云雾缭绕,她好像置身云端。
就像闻淮辞说得那样,她只朝前看,看到了云层之后阳光明媚到刺眼。
那个世界也许也没她想的那么可怕,也许也有这样的阳光在等着照亮她。
她忽然生出了强烈的期待。
宓桃张开手臂,“我想,找到过去。”
他如释重负般轻叹息,带着笑:“好,我陪你。”
闻淮辞低声嘱咐她:“别紧张,深呼吸,全身放松,太紧绷会伤到自己。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如果害怕就闭上眼,我数三个数我们就跳,你跟着我就好。”
宓桃点头,重新闭上眼深深呼吸,努力让全身肌肉放松。
闻淮辞在她耳边慢慢倒数:“三丶二丶一!”
声音落,握着她腰身的手微用力,她身体一斜遽然朝下倒去。
风迎面而来,撞击着她的脸和身体,就连心脏都被风刮得高高飘起。
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宓桃还是控制不住的尖叫:“闻淮辞——”
她的声音在风中变了调。
然后听到轻叹的笑,就在她耳边,和着风一起灌入耳朵里,“嗯,我在~”
我在……
简单的两个字,让她生出了深深的眩晕感。
她曾经也这样被人从高高的山顶落下,沿着陡峭的山坡朝下翻滚。
她听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让我看到你活得那么好,为什么你能什么都能拥有……”
“我恨你,是你抢走了我的一切,是你杀了我!”
又好像,那时候她也这样叫过他的名字。
在朝山下滚去的时候,她尖叫着,叫“闻淮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於被人箍进怀里,那道声音低沈沙哑,如揉满了砂石般破碎:“我在,我在这里。”
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闪烁着,一片片拼凑起来,再如同走马灯般晃动而过。
宓桃觉得自己像是连灵魂都漂浮起来,漂浮在空中看着回忆中的自己,然后一步步,从打开的时光隧道走回过去。
她看到幼年和童年时的自己,以及大她三岁的闻淮辞。
他们两人从小就不对付,她看不惯闻淮辞装逼的样子,闻淮辞也看不惯她大小姐的娇气。
他送她没毛的兔子,吓得她后面几个月见到兔子就恶心。
他半夜到她窗下学猫叫,吓得她以为闹鬼半年不敢自己睡觉。
这样的事还有很多。
所以别人都说他们青梅竹马,说闻淮辞喜欢她,可宓桃从来不觉得。
他们这明明是鸡飞狗跳。
谁想要他那样的喜欢?
他那才不是喜欢。
他只会在旁人面前装模作样,私底下就会露出可恶的面孔。
可也许长久的相处的确会让人被迷惑。
至少宓桃慢慢长大,懂得了欣赏美丑之后,面对闻淮辞时心情就越来越覆杂。
闻淮辞虽然性子不太好,可那张脸真的很让人喜欢。
她必须得承认,她很喜欢他的脸。
她时常想,如果闻淮辞这张脸能换个温柔点的性格就好了。
也许十来岁的少女总是喜欢天马行空异想天开,宓桃把自己的名字和闻淮辞的名字写成了故事。
她故事中的闻淮辞,很温柔很体贴。
情窦初开的年纪,她喜欢上自己故事中的闻淮辞。
然后有一天,她碰见了另一个男生。
贺裕行。
他很温柔,很阳光,很像她故事中的闻淮辞。
宓桃想,贺裕行就是自己的梦中人,因为他完美带入了她梦中人的一切。
宓桃把故事里闻淮辞的名字改成了贺裕行,她想,她应该喜欢上他了。
可到底年纪还小,所以她只把喜欢藏在心里。
也是那一年,闻家发生了一件大事。
闻淮辞的妈妈死了。
怀着孩子,被他父亲的情人找人jian污,一尸两命。
那之后,闻淮辞性情彻底大变。
他从爱装逼的少年,变得冷漠,冷漠到极致。
宓桃看着那样的闻淮辞,忽然觉得心脏刺痛无比。
她心疼他。
心疼闻淮辞。
她忽然发现,其实这才是喜欢啊。
她对贺裕行,不过是带入了自己想象中的闻淮辞罢了。
可她真正喜欢的,是闻淮辞,让她心疼的闻淮辞。
从那时候起,宓桃便像一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身后,“七哥”长“七哥”短的叫他,想让他开心,想让他从那些难过中走出来。
可他根本不搭理她。
又或者说,他谁也不理。
没多久他要出国了。
宓桃以为他是因为他妈妈的事所以选择出国。
她去机场找他,想跟他说她想要陪他一起去,一起去国外,忘掉那些过去。
他却厌恶的看着她,说她让他恶心。
有人告诉她,他有喜欢的人了,让她放弃。
她问那是谁。
那人说:“不就是宓糖吗,你的妹妹。”
宓糖啊。
宓桃忽然恍然大悟。
宓糖前两年就出国去学习了,所以现在闻淮辞出国,是要去找宓糖?
虽然难过,可宓桃也没有再纠缠,她选择了放弃。
接下来,贺裕行也出了国。
宓桃的世界变得安稳又安静。
她只偶尔听圈子里他的那些朋友说起他的消息,说他在国外这么多年,好像一直是单身。
有时候跟宓糖通话时有意无意的打听,宓糖也说没见过闻淮辞。
宓桃很好奇,却也没深入去探寻过。
年少时的一切好像都随风散了,再回想,已经只剩下淡淡的影子,恍如隔世。
偶尔宓桃会继续写自己那无聊的故事,随着自己的心情浮动,写的离谱而夸张。
其实她只是想给故事里的人一个结局。
可她想不到什么好的结局。
总觉得怎么写都很难过。
或许有些故事就是没有结局的,就好像,少年时的她和少年时的闻淮辞。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直到闻淮辞回国那一年,无意相遇。
像是尘封的过往忽然被一只手揭开,又像是未来被人用力拉开了序幕。
那天是闻淮辞妈妈的忌日,宓桃已经习惯了每年的那天去给她送一束花。
她忘了,闻淮辞回来了,他会自己去。
在墓园里,她看到好些年不见的闻淮辞站在他妈妈的墓碑前,而在他身旁不远处,几个男人围着一个女人。
女人尖叫着哭喊着求饶,只让那些男人更加兴奋。
宓桃手中的花落了地,闻淮辞转眸看了过来,那双冷漠到没有丝毫人性的眼盯住了她。
他比几年前更好看了,可也更冷漠了,那双眼睛冷得没有丝毫情感。
盯着她看了好几秒他才认出她似的,弯唇笑了,“桃桃,看到什么了?”
眼前的闻淮辞陌生到令人恐惧。
宓桃惊恐的睁大眼朝后退,脚后跟撞在了台阶上,跌倒在地。
他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伏低身看着她,掌心落在她后颈,慢慢收紧。
像是一块冰覆在她的肌肤,让她僵硬到失去知觉。
他笑笑,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帕,轻轻擦去她额头的冷汗,手帕从她的脸颊慢慢朝下。
再然后,宓桃便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她躺在满是仪器的房间里,手和脚都被绑在床上,头上和身上贴满了仪器导管,嘴上也被什么东西封住,想说话都说不出口。
闻淮辞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她。
她害怕得挣扎起来,闻淮辞便按住她挣扎到冒出血痕的手腕,“别怕,很快,桃桃就什么都不会知道了。”
他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桃桃不是很喜欢贺裕行吗,你写的那些故事,好多年前我就看过了。”
她呆住。
他看过她的故事?
她摇头,想告诉他不是的,她的故事,其实是他和她。
可她说不出口,而他也只是道:“我现在就满足桃桃,让桃桃和贺裕行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宓桃眼睛睁得很大,用力挣扎却无济於事。
只能绝望的看着他,眼泪不断的涌出来。
他擡手,冰冷掌心捂住她的眼,轻叹:“乖,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会舍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