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桃桃爱的人,到底是谁
宓桃没有想到,她蹦极后这一昏迷,到现在竟然就过去了整整五天!
她靠坐在床头,本来是想看看热搜的。
毕竟她这一昏迷,网上肯定会很热闹。
然而当她打开手机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时却没有回过神来。
她有昏迷了这么久吗?
闻淮辞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便见她傻了似的坐在那里。
他走过去,“在想什么?”
宓桃迷茫的擡眸看他,“我在想,我怎么昏迷了这么久?”
闻淮辞目光轻动。
当然没告诉她,她这之间有醒过,只是用镇静剂压下去了。
然后肖祁云替她再次清空记忆后,她又昏睡了两天,这才安稳下来。
他只说:“恢覆记忆是个覆杂的过程,你的大脑也需要休息。”
宓桃并没有怀疑他,只是看着他眨眨眼,忽然说:“还是觉得好神奇哦。”
她微微坐直身,擡头注视他:“我真的不是在做梦,你真的没有骗我吗,你真的是我的故事里穿出来的?”
哪怕昨天夜里他已经说得很清楚,她一觉醒来,天亮了,他也没消失。
可她还是觉得好神奇,好玄幻。
闻淮辞也微俯身同她靠近,简简单单回答了她三个问题,“不是,没有,是。”
宓桃又眨眨眼,“所以,也不会消失,会永远陪在我身边是吗?”
闻淮辞笑了声,头更低,在她额头亲了亲,嗓音温柔:“不会消失,会永远,陪在桃桃身边。”
宓桃闭上眼,感觉他的唇从眉心滑到鼻尖,再朝下……
就在两人唇瓣要贴上时,病房门被人敲响,“打扰一下。”
宓桃一楞,慌忙退开,转头朝门口看去。
看到站在门前身形格外消瘦的肖祁云时,瞳孔轻缩。
这个人瘦得好可怕,眼神也很阴沈。
虽然他穿着白大褂,可看起来也一点儿不像医生。
她偷偷扯了扯闻淮辞的衬衣,“这是……”
闻淮辞也已经站直身,察觉到她的不安,掌心落在她头顶轻揉了揉,“别怕,是你的主治医生。”
简单问答间,肖祁云已经走了进来,站在床边,很简单的自我介绍:“肖祁云。”
宓桃:“……肖医生好。”
肖祁云只是给宓桃做例行检查,顺便有话要跟闻淮辞说。
等两人离开病房,宓桃才疑惑的收紧眉心。
之前闻淮辞还说要让何瑜给她医治,现在又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个不像医生的肖祁云的?
而且两人感觉神神秘秘的,好像有什么事瞒着她!
宓桃撅嘴,重新拿起手机。
昏迷了五天,未接来电和消息无数。
宓桃翻了翻,很快也就看到了宓糖发来的消息。
何瑜是贺裕行的人。
贺裕行要让何瑜催眠她?
宓桃心惊,忙给宓糖打电话。
不过两声宓糖就接了起来。
宓糖:“你醒了?”
宓桃:“你没事吧?”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然后又同时沈默。
两秒后,宓糖笑了声:“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宓桃迟疑:“你把贺裕行的事告诉我了,他没找你麻烦?”
宓糖:“我现在在家呢,姐夫也派了好多人保护我,贺裕行他不能拿我怎么样。”
她说起贺裕行时,好像很冷静。
宓桃眉心却更紧了,她纠结片刻,还是忍不住问:“糖糖……你知道,贺裕行他……”
不等她问出来,宓糖已经道:“我知道了。”
宓桃一怔,宓糖轻声道:“我知道,他不是贺裕行,他是闻淮辞。”
说完,顿了顿,又叫她:“桃子……贺裕行他,是不是已经……”
后面的话宓糖没有说出来。
可宓桃知道她想问什么。
只是那个字过於残忍,连说出口,都会感觉到疼。
宓桃喉咙也有些发堵,难受得厉害。
好几秒才紧绷着声音开口:“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他肯定会回来的。”
就好像闻淮辞会为了她跨越空间,宓桃相信,贺裕行那么爱宓糖,肯定也舍不得她的。
不管他在哪里,都一定会想尽办法,回来找她。
电话里很沈默,宓糖并没有说话。
宓桃知道自己的安慰很无力,而这时候,是没有什么可以安慰到宓糖的。
好一会儿,宓糖才低哑的,带着哭腔的说:“桃子,我很后悔,那场烟花,我一眼都没看到。”
宓桃也哽咽起来,小声道:“对不起,糖糖,对不起……”
宓桃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她就是觉得对不起宓糖。
就好像,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的。
如果不是她……
挂了电话,宓桃低着眉眼,默默掉眼泪。
闻淮辞重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她低着眉眼默默掉眼泪的模样。
他皱眉过去,“怎么……”
还没说完,宓桃倾身,抱住了他的腰身。
他站在床边,她坐在床上,这样的角度,她正好将脸埋在他的腰腹。
闻淮辞听到她闷闷的声音,“闻淮辞,是我的错吗?”
她哭着说:“如果不是我,贺裕行不会被他抢走身体,宓糖也不会失去贺裕行。”
闻淮辞瞬间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他眉心深蹙,掌心落在她发顶,“这不是桃桃的错。”
他安慰她:“这是‘他’一个人犯下的错,桃桃没有必要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
他说的‘他’,是原本的闻淮辞。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伤害了很多很多人,被他伤得最深的,就是宓桃。
宓桃是受害者,这怎么能是她的错。
宓桃呜咽着:“可是糖糖好难受,我也好难受。”
她想到自己曾经那些卑劣的想法,嫉妒蜜糖写下的那些东西,就觉得自己好坏好坏。
“那不是坏,那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欲望。”
闻淮辞在床边坐下,把宓桃抱进怀里,“桃桃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不需要自责。”
顿了顿,他微眯了眸,声音沈下:“桃桃放心,很快,我就会让罪魁祸首付出他应付的代价。”
宓桃忙退出他的怀,眼睛还红着,皱眉问他,“你要做什么?”
闻淮辞只道:“贺裕行是个很危险的人,我如果不对他动手,就是在给他伤害你的机会。”
如果不是这次综艺,他也不知道贺裕行已经变成了闻淮辞。
应该算是庆幸,当然也是贺裕行太过自负,轻易暴露了自己。
宓桃和他对视几秒,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会怎么伤害我?”
闻淮辞被她这一问倒是忽然窒住了。
忽然想起来,她已经不记得那些闻淮辞伤害过她的事了。
她的记忆,停留在闻淮辞出国后回来,墓园初次见面。
想到这里,闻淮辞目光沈下。
宓桃却又有问题了,“说起来,我这中间空白了一年的记忆到底是为什么,发生了什么,我又为什么会失忆的?当时在墓园里,他是不是对我做什么了?”
她和闻淮辞协议婚姻的头一年,她的记忆是空白的。
再次有记忆,竟然就是她以为自己穿书过来的时候了。
而那一年的空白,按照她现在知道的,她在疯狂追求贺裕行!
她为什么忽然那么爱贺裕行,跑去疯狂追求他啊?
宓桃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中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也就是说,她的记忆其实并没有完全恢覆!
闻淮辞薄唇轻抿,片刻后开口,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她:“所以桃桃爱的人,到底是谁?”
宓桃:“?”
她茫然看他,他同她对视,轻声问:“是闻淮辞,还是贺裕行。”
宓桃眼睫闪了闪,求生欲很强的摇头:“都不是。”
闻淮辞却勾了勾唇角,“桃桃爱过贺裕行,也爱过闻淮辞。”
宓桃咬唇,烦恼道:“都说了不是。”
闻淮辞没什么温度的笑了声,不说话,宓桃却更心虚了,她清清嗓子别开目光不敢看他,“你干嘛忽然说这个?”
当然是为了转移话题。
可闻淮辞却真的不爽了。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宓桃一开始喜欢的人就是闻淮辞,她喜欢闻淮辞的脸。
再然后,她喜欢贺裕行,喜欢贺裕行的性格。
最后发现,她喜欢的人还是闻淮辞,毕竟是年少相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感情总归还是不同。
而他呢?
他不过是闻淮辞和贺裕行的影子,是宓桃幻想着他们两个人写下来的梦。
他从来不是她的第一,也不是唯一。
在那个世界,他曾经像个傀儡一样活着,按照剧情的发展,无法自控的去伤害她。
直到那天,她浑身是血的躺在他面前,周身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
那个画面直到现在想起来,依然让他浑身血液倒流,暴躁到几乎想要毁灭一切。
眼看着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宓桃勾了勾他的小手指:“你真的生气了?”
闻淮辞对上她不安的目光,看她将手指轻轻勾在他手指上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最终还是压下那些情绪,自嘲的笑笑:“不是生气,是嫉妒。”
他喉咙滚动,声音低下,“我也和桃桃一样,我也会嫉妒,嫉妒到发疯。”
“其实……”
宓桃想了想,还是努力和他解释:“我承认,我那时候的确对他们两个人各自有过好感。可我那时候才十几岁,那些好感还不足以被称为爱,甚至连喜欢都算不上。不然我也不会那么清楚的认识到他们各自的不完美了是吧?”
十几岁的少女,正好是感情萌芽的阶段,她承认自己的确对那两个人都有过好感。
可她也很清楚的知道那两个人各自的毛病,说到底,对他们的好感不足以让她忽略那些不好。
至於闻淮辞,他妈妈因故去世,的确让她心疼过。
那时候她也的确以为,那种心疼就是真的喜欢。
可后来,她慢慢长大,她早就知道不是。
宓桃看着闻淮辞,目光柔软,轻声细语:“其实,你才是我的妄想,才是我内心深处真正喜欢的人啊。”
他是她内心深处最完美的爱人,他陪了她好久好久,那么多年,她都是靠着故事里的他陪着她的。
只要有他,那些现实里的难过好像就都没有那么难过了。
看着故事里的他们,她就会开心很多。
也是因为这样,后来她把故事写坏了,难受了好久,也再写不下去。
就好像她亲手毁掉了他,毁掉了她的梦。
而她曾经也以为,这妄想永远只是妄想。
可后来有一天,他来到她身边,让她的妄想成真。
他永远不会懂,这是怎样让她开心的事,会让她时时担心害怕,这只是一场梦。
闻淮辞凝着她,看进她清亮的眸,感受着她眸光的温软,内心那些酸涩烦躁也消散一些。
他轻呵了声,捏捏她的脸:“嘴倒是很甜。”
宓桃也笑,抱住他的腰把自己赖进他怀里,仰着脸望着他:“不是嘴甜,我说的都是实话。”
“何况你自己不也说了吗,你只是你,你现在有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感情,你是独立的完整的一个人。我不会把你当成他们的影子,你也不许那样想自己,知道吗?”
她此刻的模样好乖好甜,闻淮辞心底更加柔软。
他笑笑,低头亲在她柔软的唇,低声回应:“好。”
也许的确是他作茧自缚了。
有些问题不能想,一细想便会控制不住嫉妒,可实际上她说的也没有错。
他不能苛求一个少女面对身边优秀的男孩子完全没有心思。
何况,如果不是因为她的那些心思,也不会有他的出现和存在。
他轻轻吮住宓桃的唇瓣,含吻摩挲。
宓桃闭上眼,甚至微微张开了嘴,乖乖等他吻得更深。
他却停下了动作,甚至笑着退开两分,在她茫然睁开眼看他时说:“好了,收拾东西回家了。”
宓桃楞了下,“回家?”
她可以出院了?
闻淮辞点点头:“刚才肖祁云说了,可以回家了。”
她的身体本来就没有问题,而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回家去休息自然会更好。
宓桃撅嘴“哦”了声。
闻淮辞刮了下她的鼻尖,轻笑:“乖乖别急,回家了,再慢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