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想怎么叫?
沈皖江深度怀疑程瑾逸有什么毛病,或者说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不然正常人谁会挑在这种和情敌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吃饭?
看着桌上一盘接着一盘被端上来的羊肉串,沈皖江满脑子都是误食了巧克力的暖宝宝,一点胃口也没有。
倒是程瑾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吃,这会儿正认真地用筷子把肉从签子上撸下来。
沈皖江没心情吃肉,倒是有心情看他吃。
“等着急了?”
“什么?”
沈皖江一楞,程瑾逸弄下来的小半碗羊肉就出现在了他桌上。
为了不让他看出什么,沈皖江努力冲他笑了笑,拿起筷子吃了几块儿。
肉有些凉了,但还是挺好吃的。
“公司这周有个团建。”
“团建?”
沈皖江的眼睛亮了一下,像是在从无边的黑暗里窥见了什么亮光。
“就在上次那个民宿,有印象吗?”
程瑾逸一边问,一边拿起一串羊肉小口吃着,同样是撸串,看着他的动作,沈皖江莫名想起祁烨,心里就人和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这个问题,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回过神,点了点头。
“我不想自己走那么远,不过如果是团建的话……”
说不定他就有机会回公司,回公司了就有工资,有工资了就可以交房租,交房租了就不用露宿街头。
“我尽量。”
他还是选择了一个相对比较保守的说法。
沈皖江有自知之明,他那点心眼,就算是按照细胞分裂的规律再来一遍,也玩不过程瑾逸这只久经商场的老狐狸,保险起见,自己还是不要把野心表现得太明显。
程瑾逸似乎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也有可能是饿了,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继续吃。
他这种人,放在高级餐厅都是焦点,更别说在这种平平无奇的路边摊。
一顿饭还没吃完,已经劝退了不知道多少波上来要微信的漂亮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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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建的日期定在周五,沈皖江的钱包也是在那一天被暖宝宝给掏空了的。
小狗已经彻底好了,活蹦乱跳地跟没事狗一样,但沈皖江还是不放心把他自己留在家里。
“他这段时间身体不好,我怕留在家会出意外。”
“都这么大狗了,还能出什么意外啊!”
郑樊打趣道,和程瑾逸比起来,他跟暖宝宝的关系简直不要太友好。
“程总呢?他不去吗?”
这么半天都没有看见程瑾逸的影子,有点反常。
“去,只是董事长那边临时有点事找他,所以让我先来找你,到时候咱们一块儿去。”
“董事长?”
“就是他爸。”
郑樊把暖宝宝从笼子里放出来,蹲在地上和他玩。
沈皖江却听的一哆嗦。
“你知道为什么找他吗?”
“我哪知道,人家父子俩谈话,我也不能跟着听啊。”
“不会是因为上次的事儿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郑樊从地上站起身,少有的在沈皖江面前也神情严肃。
“上次的事,你知道了?”
沈皖江稍微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程总告诉你的?”
“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的?”
郑樊的语气有些急,沈皖江没见过他这样,咽了下口水,嗓子有些哑。
“我猜的。”
“猜的!”
听见这两个字,郑樊连眼睛都瞪大了,不过面前这人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会撒谎的人,他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他们父子俩见面,最多就是老爷子想儿子了,你别瞎猜。”
“哦。”
沈皖江点了点头,盯着小区门口来来往往的车子发呆。
两人一直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程瑾逸还没来,沈皖江只能把郑樊带到家里,不然等到程瑾逸来了,看到的就是连人带狗三个冰棍了。
在家里又等了一个小时,程老板终於算是姗姗来迟了。
他还顺路给沈皖江买了杯热饮,因为是从怀里掏出来的,所以并没有冷掉。
看着这俩人你侬我侬,郑樊在旁边站着,心里说不出的委屈。
好吃好喝没他的份,把狗子打包装上车的事儿却要轮到他来干。
“你要带它一块儿去?”
沈皖江点了点头,喝着无糖的热饮,努力表现出高兴来。
程瑾逸果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向暖宝宝的眼神里,带着满满的夺妻之恨,跟沈皖江骗了好几个吻。
—
程老板财大气粗,刚谈成一个跨国贸易的大单,定金一进账,就奢侈地包了飞机带整个项目组出来旅游。
沈皖江第一次坐飞机,不到六个小时的航程,他下来的时候已经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趴在程瑾逸怀里,起都起不来了。
“你晕机怎么不说?”
“我没坐过,不知道……”
他说,在飞机上的自己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了,这会儿只能干呕,难受得要命。
不过他最担心的还是暖宝宝。
听见程瑾逸说已经被郑樊带走了。
沈皖江说不出话,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不多问了。
程瑾逸也不忍心让他再坐车,飞机场附近就有酒店,男人一路背着他过去,很快办理好了入住手续,让沈皖江安心休息。
到了第二天,沈皖江基本上就满血覆活了,听见他最惦记的竟然是暖宝宝,程瑾逸的那点醋劲儿又上来了。
“我照顾你一夜呢,你都不想我?”
“你就在这啊?”
沈皖江被他这问题弄糊涂了,坐在地板上收拾东西,程瑾逸就在边上等着,愁眉苦脸的。
等到他都收拾完了,那人忽然贴上来,像只粘人的大型犬,怎么也推不开。
沈皖江有点无奈,忽然想起来,自己差点把正事忘了。
“我跟你们出来团建,是不是意味着我能回去上班了?”
程瑾逸环在他腰间的手顿了一下,很不情愿的样子。
“不行。”
“生意还没处理完?”
沈皖江故意这么问,他早就问过公司里关系不错的同事,吴延的公司早就被他自己给弄空了,之所以和程瑾逸合作,是因为想接机攀附上程瑾逸背后的程家。
程瑾逸第二天去公司,那边还有人厚着脸皮谈合作。程瑾逸直接当着全公司的面把合同撕了,一点面子都没留。
“处理完了。”
他说,把人松开,朝窗边走了。
“那为什么?”
沈皖江不是惯会死缠烂的人,只是想要尽快挣到钱,这是最快的一条路了。
程瑾逸不说话了,在落地窗前站了很长时间,一直到郑樊打电话过来告诉他们车已经到酒店门口了,才拿着衣服和沈皖江的行李箱下去。
少年紧紧跟在他身后,对这件事基本不抱希望的同时,也猜到程瑾逸应该有苦衷。
这边的气温和他们来的地方完全就是颠倒过来的。
—
吃完晚饭,一群人穿着清凉。坐在海边看星星。
沈皖江和吴芯芯两个,因为酒量不好,被排除在外。
吴芯芯不服气,喝了一整罐啤酒,脸有些红。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没有,就是忽然换了个地方,有点不习惯。”
沈皖江说道,暗叹女人的第六感可怕的同时,努力掩饰自己的慌乱。
“这有什么不习惯的,听听海浪声,吹吹海风,擡头还能看见星星,多幸福啊!”
吴芯芯一脸的好兴致,少年不想扫了他的兴,擡头看星星,偶尔摸摸身边的小白狗,一时间想不起来房租的事,也觉得挺幸福的。
直到程瑾逸坐到他身边。
吴芯芯打了个酒嗝,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了一瓶,不仅不忌惮程瑾逸,还盯着他们俩看,笑得傻乎乎的。
“这么看……你俩……好像确实……挺……登对的!”
“登对?”
“就是般配。”
程瑾逸解释道,难得朝吴芯芯笑了一下,伸手搂住少年的腰,笑了。
“程总,你笑起来……真好看……”
吴芯芯继续说道,脸靠在膝盖上,一脸的花痴相。
“谢谢。”
程瑾逸大大方方地回答,沈皖江却悄悄挣开他的手。
男人照例握得更紧了。
“他们不是都知道了?”
沈皖江一楞,扭头朝两边看,这才发现,不光是吴芯芯,那边原本在喝酒的,此刻也齐刷刷地朝他们这边看。
“你说的?”
“当然不是。”
程瑾逸说道,松开他的手在沙滩上躺下,海风吹动他额前的一点碎发,黑亮的眸子里盛着细碎的星光,合眼假寐,鸦羽般的睫毛又在眼下留下一片暗影。
他能这么轻松的时候不多,沈皖江忽然不忍心问了,学着他的样子躺下的同时,随手抓起旁边的小白狗放在身上,暖宝宝也难得大方一次,露出肚皮给他随便摸。
—
夜宵是在民宿里吃的,各种平常消受不起的海鲜端上来,沈皖江的眼睛顿时亮了。
程瑾逸的脾气不好,但公司里却从来没有人主动辞职,他之前还不能理解,看见专门为海鲜过敏准备的烤全羊和烤乳猪,沈皖江算是彻底理解了,老板如此,员工何求啊!
沈皖江喜欢吃螃蟹,但不会剥,看着眼前精巧的蟹八件,想了想,还是觉得牙好使。
正和一根蟹腿较劲,一堆用螃蟹壳盛着的蟹肉就被推到面前了。
少年有点诧异,擡头看见程瑾逸冲着他笑,手上还拿着拆螃蟹用的小剪子。
“快看快看。程总干什么呢?”
“就是啊,老板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之前怎么都没看见……”
“你是谁啊,凭什么让你看见!”
几个同事相互打趣道,磕老板cp比自己交了男朋友还激动。程瑾逸对此毫不在意,倒是沈皖江,小口吃着蟹肉,脸红透了。
酒足饭饱,沈皖江吃螃蟹吃到撑,路都快走不动了。
程瑾逸面前堆了一摞螃蟹壳,乍一看还挺壮观,实际上他根本就没吃多少。
见同事们都走了,沈皖江也起身回房间,只是路过厨房的时候跟厨师打了个招呼,亲手给程瑾逸做了一碗虾仁炒面。
少年端着面来到程瑾逸的房间,门没关,浴室里阴雨传来一阵水流声。
沈皖江隐不住响起上次的事,对他来讲一点影响都没有是不可能的,他能做的就是尽量表现得平常一些,两个人都不提,时间久了也就淡了。
这样想着,他把面碗放在床头柜上就准备离开,结果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浴室门竟然从里面开了。
程瑾逸擦着头发出来,浑身上下只围着一条浴巾,水珠顺着发梢落下,一路滑过锁骨和胸膛,腹肌依旧是旁人羡慕不来的完美整齐。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单方面的对程瑾逸坦诚相见了,少年却还是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你怎么来了?”
男人从门口过来,问这话时,音调略微上扬,还顺手关上了房间的门。
“我,我看你晚上没吃东西,就想给你送点……”
说话间,程瑾逸已经从床的那边绕过来了,只是看了一眼桌上的虾仁拌面,目光就从那上面落到少年脸上,毫不掩饰自己眼里近乎掠夺的光。
“你快吃吧,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皖江说道,往旁边挪了挪,见程瑾逸没发现,又挪了挪,一直挪到床头。
“回来。”
身后,程瑾逸忽然阴沈沈地说了一句。
这话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沈皖江下意识地停住了。
“程总……”
“你叫我什么?”
男人的声音比刚才还冷,沈皖江知道他要听什么,只觉得两条腿灌了铅,一点都挪不动了。
程瑾逸没说,沈皖江也不知道,上次酒店那件事对他的影响也不小,沈皖江不在自己身边的日子里,他午夜梦回,脑中都会浮现出他被那个姓吴的畜生压在身下,欺负得不像样子,而自己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这样几次之后,他觉得自己的精神好像也垮了,虽然从保护对方的角度把人送回家,却还是忍不住一天几趟地跑,可一到晚上,他就连眼睛都不敢合上了。
“我想听……”
程瑾逸绕到他身后,声音比刚才软了不少,像极了早上埋怨自己不想他的时候。
而每到这种时候,沈皖江的心就软得不像话,打心底里知道自己要栽了。
“宝贝儿……”
男人伸手抱紧了他,使坏地顶了一下,温热的腹肌和少年的后背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
“好想听啊……”
程瑾逸又叫了一遍,沈皖江连耳垂都红透了,身后那人轻轻含住,又不加怜惜地咬了下去。
“嗯……”
也许是真咬得狠了,怀里的人吃痛地叫了一声,声音变了调,沈皖江之所以会察觉到,是因为身后的温度有点不太对。
这样一来,程瑾逸也有点不耐烦了,动作幅度比刚才更大了点,伸手抚上脖颈,语气和刚才比堪称喜怒无常。
“你是现在叫给我听,还是一会儿哭着喊给我听?”
作者有话说:
程老板,咱能不能长点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