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9章 片儿川
手握帆布包背带,时瑜在温荇清身后亦步亦趋跟行。直面阳光走路实在令人难以睁开眼,他擡起手去遮挡光线,自然而然就碰到了被温荇清手指弹过的地方。
很温柔的一触,倒不似带着对他起晚的埋怨,擡头望向斜侧正走路的那道身影,突然有些发怔。
实在想象不出这个男人生起气来会是什么模样,感觉他应该是没怎么有脾气的那种,性格儒雅内敛,对谁都可以是温和谦逊。
“头哪里不舒服么?”
温荇清突然顿下脚步,馀光瞟见时瑜擡手抚额,不放心地回头问了一句。
时瑜赶忙跟着收步,身形一晃趔趄两步才站稳,“没事,就是阳光照得有些睁不开眼。”
他摇头否认,犹豫了下又开口说道,“那个……昨天我并没想着要多喝,但没架住鹏叔他们兴致高,睡觉前我还定了七点的闹钟害怕起晚,可能…睡得太死了,闹铃响几遍都没听到,耽搁了。”
温荇清倒没想到时瑜还再纠结於这些小事,停在原地听他吞吞吐吐说完方才开口,“和同事们当然要好好道别,我知道你可能喝多了些,所以才带你出来吃点东西。”
时瑜稍许一楞,像是没明白温荇清这席话的意思。
“原本没打算这么早去喊你,想让你多睡一会,但喝过酒后胃里容易不舒服,总得吃些东西垫垫。”温荇清说到这望着时瑜一笑,“你人也已经起来了,这个时间去吃早饭刚好,还有什么好去纠结的呢?”
和时瑜接触以来,温荇清便觉得他这个人心思很是细腻敏感,总会把别人的事情太过放在心上,太过在意他人的感受。
偶尔又会因为一些小小过失陷入不必要的纠结。他总是小心翼翼对人对事,情绪困扰都是自己藏着掖着。
当然,这样的性格无论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习惯可以改变,兴趣可以改变,唯独性格这种依人而生的东西,只能因人而异。温荇清并不想因为自己长他几岁便拿出一副过来人说教的姿态,不想对他说我觉得你怎样,你又应该怎样,所以点到即止。
是人都会成长,都会在各自经历中逐渐懂得明白一些道理。锋利的角被磨平,开始学会收敛情绪丶脾气亦或是长出带刺的外壳来包裹柔软的心。
而这些不只是单凭别人嘴里的说道。
时瑜看着他的笑容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便错开视线没再去瞧,总以为别人喜欢听道歉,又不是人人都像温荇清。
确实没有什么好去纠结的,温荇清从一开始就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埋怨或是责怪。完全是自己想得太多,担心他误以为是自己忘了。
“过了前面那个弯道,门前有个木牌子的地方就是了。”
温荇清擡手所指的地方,便是前一阵他自己常去吃的那家片儿川。
原本晨跑来的路上也寻见几家不错的餐馆,转念又想到时瑜昨晚刚喝了酒,大早晨吃些腻食再铁的胃也容易招架不住,想来想去就想到了前一阵自己经常来的这家面馆。
清淡面食最易解胃中疲乏,也好为之后的美食和这小吃货做做打算。
跟随他走过拐角,时瑜擡头便看到隐在蓊蔼中的一片烟火,是个门面不大的面馆,墙砖石壁也已显现出裂痕纹理,门前木牌单写一个面字,应当是墨笔提上去的,遒劲有力。不知历经了多少风吹雨打,招牌也成了一块老招牌。
确实挺近,不过离民宿百米的距离,时瑜却从未往这处来过,民宿工作有着落后,在同宿舍一个炒菜师傅帮忙下又寻得了酒吧这份兼职。每天两点一线往返奔波,只能说没有太多闲暇去顾及这周围还有什么。
走进馆里,仅见几张简朴木质桌椅,几扇吱呀旋转的壁挂风扇,不见老板身影。环境虽简陋,但店里头十分干净整洁,加之面馆被一片绿荫环绕,屋内的温度倒也阴凉舒适。
温荇清领人坐在最靠里间的位置,看着时瑜将帆布包从身上取下,放在一旁闲置的椅子上,又将背带叠了几叠塞进包里。
白t恤加上黑色帆布包,一如初时见他的那副打扮,简简单单干干净净。
“出来玩怎么还带着包呢?是不是里头装着什么宝贝东西?”温荇清顺嘴打趣,熟稔拣起托盘里倒扣的小茶杯,掂起手旁茶壶试探了下温度,之后倒进杯子里涤上一遍倒掉。
时瑜望着帆布包短促一笑,心说自己哪有什么宝贝,也就装着钥匙和手机,一张温荇清送给的照片,以及上次他给的一颗薄荷糖,还没来及吃,和照片放在了一块。
“是不得了的宝贝。”时瑜伸手在包面上轻抚两下,故作神秘,“所以我才会随身带着,片刻都不敢离手。”
他刚侃完,视线就注意到温荇清从出门起一直掂着的那个棕色掌包,虽然不大也拿着轻巧,但这种钱包大小的东西往往最容易让人忽略,稍有不注意就不知会遗落在哪个地方。
“你的钱包,需不需要我帮你装着?”钱包?
温荇清反应一瞬,看到一旁的小包才明白过来时瑜所指的是哪个,笑了笑将东西拿起递过,“里面装的是相机,你拿着吧,可以的话今天帮我多拍些照片来。”
时瑜眨着眼小心接过,又想起那部看起来不怎便宜的拍立得相机。
想起小时候自己曾有一部爱不释手的相机,倒是没现在这个显得先进,家庭变故后被迫搬离住处, 联同相机在内的其他东西都没了,所以一直念念难忘。
今天正逢跟在它主人面前,倒是可以试试过把手瘾。他拉开包,随后将相机同那些“宝贝”放在一起,小心又妥帖。
温荇清将倒好水的茶杯拿给时瑜,小心叮嘱,“有些烫,等凉一会再喝。”
时瑜点头小声说谢谢,视线从杯中还在打旋的茶叶上挪开,瞟见一旁墙上挂着的面食食谱,以及一张单独的片儿川面介绍海报。
上面印有一张图片,青花瓷边碗里盛着浸满鲜郁汤汁的面条,上面配着倒笃菜丶笋片和瘦肉,单是看着胃里的馋虫就被勾了上来。
海报下还附着一段文字,写着片儿川面由来的历史传说,大概意思是苏东坡曾在杭州当过官,在任时曾经说过一句话,“无竹令人俗,无肉令人瘦。”所以这道面里便有了这么几样配菜。又因杭州话里多带“儿”音,菜料皆为片儿状,“片儿汆”就叫成了“片儿川”。
“图片饱和度调得太高了。”
时瑜将头扭过,瞧见温荇清同样在打量墙面上的宣传图,“卖家秀和买家秀相差了点,但面的口味确实挺好。”
“你之前常来这里吃面吗?”时瑜端起茶杯吹散几片茶叶,小心地在边缘抿了一口。
“也不算经常。”温荇清用手指轻抵下眼镜,头发被正好转过头的风扇吹乱一绺,“主要是地方比民宿餐厅清净,人少。”
时瑜点了点头,想的确是清净,现在应该还不到上人的时候,整个面馆里只坐着他和温荇清两个人,估计老板也没想到这个时间段会有人来。
正想着,馀光忽然瞟见馆外匆匆走来的一道身影,是位身上围着围裙的中年女人,一进店便忙冲着两人开口招呼,“萨古,想吃何乜物事?”
应当是面馆女老板,操着一口浓重的地域口音,时瑜听得一楞,之前多是听民宿老板娘他们说普通话,对於方言他几乎一窍不通,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就听到温荇清开口问到自己,“想吃哪种面?”
“……和你一样吧。”
温荇清微一颔首,对着老板娘说道,“还是和以前一样,麻烦您准备两碗片儿川。”
“行。”女老板笑着点头,扭脸瞧望了一眼时瑜,“渠是尼阿得么?”
“是啊。”
温荇清说话间也瞟向时瑜,眼里满是遮掩不住的笑意,“今天带他一起出来。”
“窝加,累麦喃腮和。”
温荇清应声对女老板点点头,脸上笑容更甚。
时瑜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懵腾好半天,最多也就理解最初的两句话,应当是问他们要吃什么之类的。但他更惊讶於温荇清竟然能听得懂方言,对於老板娘的话有问必答,从容应对自如。
“男老板不在。”老板娘人前脚刚离开,温荇清立马舒了口气,“听他之前说自己发妻从没出过远门,所以普通话一直不太好。”
时瑜向前倾过身体,心里那点好奇在脸上暴露无遗,“刚刚老板娘和你在说什么啊?”
“在问你是不是我弟弟。”
温荇清盯着他,修长的指节沿着杯壁划过半圈,故作停顿,“还夸你长得好看。”
时瑜看他似笑非笑的模样,心突跳了一下,眼睫颤得如蝶翼扑闪,迟钝好一会才“噢”了声,慢慢坐回原位。
夸他好看么?反正也没听懂,也无法探知话的真伪,时瑜禁不住伸手触了下脸,很快又将手缩回去。
“你能听懂这里的方言啊。”
温荇清将衬衫袖子上挽,卷到肘处,“我虽然不会说,听倒是勉强凑合,早年有个工作上结交的朋友就是江浙一带的人,跟他学过些。”
说到这温荇清没忍住笑,“那个朋友,第一次来北方时普通话还说不利索,时间一久,他的普通话越来越标准,我也早就习惯了他说家乡话。”
其实是之前谈生意时接触过的一些浙商,后来有些人从合夥人发展成为了朋友关系,常听他们说家乡话,久而久之不说精通,却也对平常话闻之了然。
“怪不得。”时瑜托腮认真听他说,见温荇清笑也忍不住将眼睛弯成月牙状。
跟挤着一汪水似的,半分不显愁态。
因为只招待他二人,不出一会老板娘便从厨房里端出两碗热气腾腾的片儿川面,像是怕时瑜吃不饱,等待中途温荇清又去隔壁店铺各买了份锅贴和蟹粉小笼。
“太多了。”
时瑜看着桌上摆成一片,除了老板娘免费送给他们的那碟凉拌菜外,无一是素的。
“面食消化快,上午不到又会饿了。”还不是看人太瘦,从指骨掌骨到腕骨,没有一处不凸显骨头的,温荇清默默腹言,边哄边抻筷夹了个蟹粉包放在他盘里,“尝尝味道。”
时瑜小声说谢谢,拿起一旁筷子夹起笼包咬了一口,不料里面还带着汤汁,顺着嘴角就要往下流,他来不及拿纸擦拭,只能用手背赶忙挡住下巴。
“忘记告诉你里面还带着汤,没烫着吧?”温荇清抽出两张纸巾递过,先帮他快速在嘴角抹了下。
时瑜摇摇头接过纸巾蹭干净,低头看向洒在盘子和桌面上的几滴汤汁,觉得怪可惜。毕竟馅儿好,想来这包子也不是一块两块就能买来的。
“之前,我母亲教给过我一个吃汤包的办法。”温荇清摘下眼睛叠好镜腿放在一旁,从小屉里用筷子小心拨起一个。
时瑜只见他放在唇边轻轻咬了一小口,紧接着吮在包口处,微微仰头将汤汁喝了下去。
“先把里面的汤汁喝掉再吃,这样就不用担心会撒出来。”温荇清笑着落筷,微一擡下巴,“你再夹一个,按照我说的方法,看看是不是很好使。”
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只是自己以前很少吃汤包,所以也未曾讲究过什么技巧,时瑜听话地将盘子里剩下的包子吃完,再望向蒸屉里时忽而有些发怔。
“阿姨,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温荇清去拿汤匙的手蓦地悬停一瞬,继续垂眸挑选了两只莹白的瓷勺,确认没有什么瑕疵缺口可能刮伤口腔后,才缓缓开了口。
“是很温柔。”
将其中一只递给时瑜,温荇清并没有迎向他的目光,只说,“母亲,应该都是温柔的人吧。”
时瑜一怔,这句话听起来不像是陈述的口吻,感觉温荇清的语气平淡中又有种说不出口的奇怪。
心里胡乱猜想一通,最后沈默半晌只点了下头,随后咬口新夹起的笼包。
擡头去看温荇清,小心地去探查对方脸上情绪,却很快同他对上视线。
“怎么了?”温荇清停下手中筷子看他,脸上又浸了以往的笑容,“面搅一下吧,不然一会就该坨了。”
看不出什么端倪,仿佛刚才的对话就是随口一侃而已。。
时瑜轻哦了声,视线在桌面上扫视一圈,伸手拿过一瓶醋。吃面加上一些醋是他由来已久的习惯,觉得这样会更增进口感。
一屉蟹粉小笼统共六个,个头不算大,温荇清说自己不太喜欢吃蟹肉,便多匀给了时瑜一只。锅贴俩人对半分,加之一人一碗面下肚,这顿饭吃得够饱也够足。
离此处最近的是几座寺庙,其中灵隐寺最属名气旺盛,来到不去实在有些可惜。
从面馆到北高峰索道的路程并不多远,打车不过十分钟的距离。透过车窗听一路人声喧嚷,道路两旁绿荫遮盖,阳光透过密密匝匝的树叶将往来人车皆度上一层斑驳。
车窗开了一条很小的缝隙,一直有种很淡的清香味不时透进来,时瑜用鼻尖轻嗅,突然回想起刚来的时候总能见到道路旁栽植的这种树,总能闻到同样的香味。
后来听同事说这叫香樟,平时防虫的樟脑以及香料便是从这种树上提取的。
现在并非是旅游热季,加之是周五工作日,人虽不少但总归不是那么拥挤,抵达北高峰后排队一直进入候车厅,直到登上缆车。一辆缆车搭载六人,时瑜挨在紧靠窗户的位置,还是第一次乘坐缆车,不免有些紧张地蜷起手指。
“怕高吗?要不要和我换下位置?”
时瑜将视线从窗外抽回,对着温荇清笑着摇摇头,“没有,就是……头一回坐。”
“一会可以看看窗外的风景。”温荇清口气一如平常温和,试图缓解时瑜的紧张感,“相机也可以拿来拍照,从高处看到的和地面上会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听到他提及,时瑜忙掏出相机便要还给温荇清,却被他用手轻轻挡了回来,“你来,我教你怎么调节。”
和对面那位耐心叮嘱小孩父亲的口吻如出一辙,时瑜有些局促却也没拒绝。
从结构到怎样调节模式,温荇清都一一告诉了他,时瑜一直点头嗯着,直到缆车升到高处时才发觉已经启动。
阳光是仲夏的不可或缺,虽然强烈,好在被玻璃弱化了些许光线。时瑜沐浴在光里,视线和心都被缓缓升腾的景物所揽去。
确实如温荇清所说,入眼的风景完全是另外一种感受。
俯瞰群青,碧玉森森中偶有一片绸带或民居嵌入,成为点缀其间的异彩。百里苍郁再不是遮蔽人於脚下的高大巨人,而是一块织秀地毯,上面是伸手可触的湛蓝和白云,风吹云动,就像是白色的巨型游鱼。
时瑜大胆去想,要是能像一朵云一样无忧无虑就好了,为风动摇,为群山所翩翩。
随着缆车越升越高,车身开始左右轻晃,视线所及处能眺望到西湖远景,折射光线的湖面泛着粼粼白光,宝石一样横陈在那里,总忍不住想伸手去触摸。
北高峰山巅那坐落着一座灵顺寺,又为天下第一财神庙,说是始建於东晋,至今已有一千六百年的历史。
既然来到,便没有不去一看的道理,时瑜说来庙里,其实并不懂得寺庙里的规矩,但逢神便想着拜上一拜。
随人潮往上行,温荇清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抵达财神庙时从售票木亭那还需买两张票进入,时瑜眼疾手快付了零钱,让正要掏出手机的温荇清怔住一番,无奈摇头一笑。
里间不断传出悠远钟声,再行不过十多步,又见茂密参天的古树旁一口悬挂於亭中的撞钟,四周是几根金龙盘旋的支撑柱,更外围则挂满了密密麻麻的许愿带和同心锁。
时瑜停下脚步看一群人排队撞钟,正听着钟声出神时,胳膊被人轻轻碰了碰。
“要去试试吗?”
温荇清俯身偏过头询问,握着的手机已然停留在解锁界面。
“可别。”时瑜忙伸手扯住他胳膊,拉着温荇清从售票亭里正瞧望他俩的售票员面前快步穿过,而后才将人放开。
“怎么了?”温荇清眼梢带笑,看到时瑜挂着一脸严肃。
“其实我想来庙里,无非是求心安理得,心诚也灵,没必要花费太多钱。”时瑜摇摇头,擡头看了眼庙宇正门,“在神像面前真挚许愿的话,一样会被听到。”
噢,说到底是怕他乱花钱。温荇清笑着点头佯装答应,心里却寻思总要带点什么纪念物回去,总不能离别后一点挂念都不留下。
路过撞钟后入眼一座山门石牌坊,上刻“东晋古刹”四个金字,穿过一道高高耸立的铁塔,便是弥勒与韦陀菩萨的金身塑像前后立於庙门正前,在神像面前,心里就突然充满了敬畏,四周往来穿梭的游客也多有收敛,不似别处那般喧嚣吵嚷。
每经一座神像前,都会有人虔诚双手合十,闭目躬身,诚恳一拜。毕竟是财神庙,无非是许愿发财或生意兴隆,运开时泰。
可自己又需要什么呢?时瑜闭上眼时心里却是没有落愿的,他不渴求发财发迹,也没有什么值得兴隆的生意,那便拜身边这个人工作顺意,事事称心。
财神庙并非别的庙宇那般规模宏大,不见香火缭绕。一方露天的途经地悬挂满了祈福愿景的红绸布,从倒悬莲花中竖直垂落,每束里少说不下数十条。时瑜停在原地仰头看了一会,只能勉强看到下面一段金色小字。
阳光透过成片的红绸和莲花,错落的阴影从上头打落,好似给地面铺设了层花纹,影影错错。
庙里虽然不能烧香,却可以自带香火交由回收之人手里,最后良辰吉时再帮香客们统一奉上。
时瑜他们来前并没有做足准备,只记得进来时亭子旁有处商店,应该可以买来香条。温荇清便让他等在原地不要乱跑,说自己一会就回来。
等待间隙,正好见一队夕阳红旅游团走进来,陆陆续续停在之前两个佛像的位置,导游身带着扩音器,手里举着小红旗清点好人数便开始了讲解。
不过隔着十米远的距离,等温荇清回来也一定能看得到他,时瑜便凑上前去,背手围在几个老大爷身后蹭讲解听,才得知灵顺寺是五灵之一,庙里供奉的是“五显财神”,宋徽宗赵佶赐名灵顺庙,后由明代书画家徐文长留匾“天下第一财神庙”。
他擡头望去,随着人群所指才看到房梁顶端正挂的那块匾额,飘逸着徐公七个大字。之前进来时并没有注意到,现在算是跟着查缺补漏了。
旁边大爷叹了句好书法,伸手在半空跟学临摹了几遍,时瑜也忍不住用手指在大腿上比划一番。
他想起以前高中时曾经学过一段时间小楷,讲究运笔秀巧端庄简洁,不似这般肆意放纵,狂野洒脱。
那时自己只习得皮毛,之后辍学一直没再提笔练过,字体一直不好也算不上潦草。
上学时的光景离现在已太过遥远,想想总是充满遗憾。
只是这遗憾劲头未过,一道声音在背后响起,“在这干嘛呢?小老头。”
【作者有话说】
灵隐寺上年底刚去过,微博上还留有图片 ,等之后忙完面试会发文章更新动态和不时掉落的小剧场,有兴趣的宝可以关注下~鞠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