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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向阳生长的花

黑色慕尚盘山而行,甫一进入主路,眼前顿时变得开阔起来,一条道路向前不断延展,连接着远处一片蓊郁。殡仪馆就隐在这片苍翠松林之中,山林环绕显得十分幽静。

从医院开据完死亡证明,一路上,时瑜都将目光撒在车窗外,不知道在发散着什么思绪,温荇清不忍打扰,但知道他有个连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习惯,开心时喜欢将笑脸迎向自己,难过时会把头偏转过谁也不让瞧见,想来也是,又有谁会在面对至亲至爱之人的死亡时显得从容冷静。

没有人在短暂几日里就能够从亲人离世的悲痛中走出,在他看来,时瑜已经表现得足够坚韧,虽然也瞧出他是在硬撑,但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身边所有人,事到如今还在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

将车稳停在殡仪馆正门口,温荇清示意时瑜下来站在这里等待自己泊车,也好为他省下些跑来跑去的力气。

拉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明明脚踏着地板,时瑜总觉得空虚不那么真实,就像走在倾斜的路面上,每一步都会让人失去平衡感和重心,向前堪挪出一段距离后,时瑜忽然停下站在大门外石阶前,弯腰扶住膝盖将头深埋了下去。

哪有什么倾斜的路面,全是沈痛压抑下产生的错觉,一连几日高烧和情绪巨压,现在虽看着好转,却只是些流於表面的假象。

原以为自己会很快拾掇好情绪坦然面对之后的一切事情,来时路上,时瑜将之后要发生的种种在脑海中上百遍预演,不断自我安慰一定要振作坚强起来,好让温荇清和其他人不用那么担心,可现在来到殡仪馆门前才发现,每一步都仿佛行之艰难痛苦不堪,连踏上石阶的勇气都无。

为使自己打起精神,时瑜指尖掐在膝盖上深陷进肉中,紧闭双眼逐渐发力让痛感愈发强烈,试图以身体疼痛来缓解内心痛苦,在这种极端对抗正僵持不下的时候,后背突然附着上一只手,如火般滚烫的温度透过几层衣服薄料一直传递至身体,也传递过许多令人安心的力量。

“不舒服吗?”温荇清远远见时瑜弯下腰赶紧走过,以为又出现什么身体不适,若非他一直坚持要过来,自己恨不得按下这人在床上多躺个几天。

“没什么。”时瑜直起身睁开眼睛,有些惨白无色的脸上硬挤出一抹笑容,“不用担心我。”

一幅强打精神的模样怎么可能不会担心,尤其接下来还要面对时向阳。温荇清心疼不语,这时候说再多都是无益,於是单手揽过时瑜肩膀同他一起走上台阶,级级踩上去的过程中,手心下的肩膀分明在不断颤抖。

“小瑜!”

台阶刚上一半,忽然听到有熟悉的声音从上头传过,时瑜诧异擡起头,看到程万山夫妇俩正站在大门外向他招手。

见到时瑜身影,程万山拉着陆雪梅匆匆走近,语气焦急得好似丢失孩子的父亲,“我得知消息赶去医院却没办法联系到你,手机不通信息不回,去找温老板他也不在公司,打名片上的电话是个助理接起的,要不是他告诉我你被温老板接回了家,可把堂叔给急死了。”

“对不起堂叔堂婶,那些天我……”时瑜说着话眼眶便泛起了红,害怕一会难忍住情绪,索性没再继续说下去。

“昨天温老板打电话通知我地点,我和你婶子一大早就赶了过来,”程万山声泪俱下,握着时瑜的双手止不住颤抖,“我那天刚离开,没想到向阳这孩子突然……温老板找来这么好的医生和药品,怎么就……对她这种病不起效果呢?可怜的孩子受了这么多苦。”

伤心时人也变得语无伦次,程万山无非伤慨命运不公,病来如山倒,一个人说没就没,自己当作姑娘看待的孩子,在生命最后之际连句道别都没来及说出口便匆匆撒手人寰,实在惋惜。

“程叔。”温荇清听到药和病一类的话题急忙开口打断,生怕时瑜会起什么疑虑,“先进去吧。”

程万山似也意识到说太多容易使人伤心,哎了一声擡手用袖口拭去面上眼泪,握了握时瑜手,“辛苦了孩子,多多节哀吧,向阳也算是有了她最终的归宿,你还那么年轻,生活还得继续下去。”

“谢谢堂叔。”眼眶虽湿润,却忍住没让眼泪掉出来,或许从前温荇清那句逝者不愿看到自己亲人悲痛欲绝的模样,因为这句话时瑜眼中含泪极力上翘嘴角,让所有人觉得自己足以坦然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遗体存放不能太久,时瑜自然也不愿让妹妹一直待在冰冷彻骨的一方铁箱里。没有举行任何祭奠活动,只想安安静静送时向阳走完最后一段路程,如果她生前能够交代这一点的话,必然也希望自己葬礼上没有太多喧嚣和吵闹。

几年前为父母双亲祭奠时,向阳依偎在自己身边说过不喜热闹这种话——几个亲戚见他们可怜,共同操办了一场白事,席间兄妹二人见了许多生面孔,不远不近的亲戚都来凑了吃席的热闹,表达悲痛的人少,仅有几个过来慰问一二,其中一个就是程万山,当时具体说了什么记不太清,好像是些伤感离别又夹带无奈愧疚的话,后来才得知他当时想要接走时向阳和自己,无奈债务缠身,根本无力多担负两个孩子的吃穿用度。

除了少有的人真心实意,大多数人都在讲究人情世故,对於几个出手帮忙的亲戚时瑜确实心存感激,可他同时向阳一样,不喜欢这种闹腾,即便知道丧事无关他人悲喜,也不愿看到自己父母葬礼上别人的笑脸。

“我只临时告诉了几个熟悉的人,就按照你的意愿,人不多也不会热闹。”温荇清靠近时瑜耳边轻声说到,除了程万山外,他并不知晓时瑜还有其他什么认识的朋友或亲戚,但听时向阳有次提起过,他兄妹二人曾在亲戚间辗转不定,被抛来跑去,索性不再追问其他。

时瑜点头应了一声,随后视线落在不远处站着的温焱和阚家豪身上,新婚燕尔,原本该四处旅游的夫妇竟也赶了回来,想必是彻夜坐飞机匆忙的折返。讶异一瞬,擡起头看向温荇清。

“我说过,这些都是你以后的家人。”温荇清在他肩头紧握又即刻松开,“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或是觉得又麻烦了谁。”

心里泛起久难平息的波澜,除了血缘,更有一种无血缘加持却也能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关系,可以休戚与共甚至可以同生共死。至此,时瑜觉得自己并不是孑然一身。

温焱见到他二人走近,当即拉着阚家豪迎上,眼睛微微浮肿一看即知路上哭过。

“后天要召开新闻发布会,集团业务缠身百十双眼睛都在盯着,大哥说很抱歉不能亲自过来。”温焱对两人说完同时瑜四目相顾,走上前轻轻拥抱了他一下,“别太难过了时瑜,逝者安息,生者安康。”

“谢谢。”即便温荇清说不让自己有什么负担,时瑜心里这会还是充满愧疚和谢忱,红着眼轻声道完谢,又说,“你能过来送她,向阳一定很开心。”

温家乃至整个集团眼下都处在风口浪尖,就连温焱来时都刻意乔装打扮了一番以避人耳目,能为自己和时向阳做到这种地步,已是感激不尽。

“逝者安息,节哀顺变。”阚家豪用手轻轻拍了下时瑜肩膀以示安慰,随后收稳情绪转头对温荇清说道:“清哥,我根据你的嘱托在红叶山南段联系了一家墓园,墓园主人同我们家有合作,所以地理环境位置价格各方面都可以放心交付,有时间你可以和时瑜一起去看看,红叶山一年四季都是很美的地方。”

“麻烦你了,家豪。”

阚家豪耸了下酸涩的鼻子,忙摆手,“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确实都是一家人的关系,温荇清下意识偏头看向时瑜,果不然时瑜也正擡头看着自己,那双清澈的圆眼微微挣着,仿佛在问什么时候的事。原本打算定下合适地方后再告诉时瑜,阚家豪既已经说出口,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红叶山那片墓园口碑一直挺好,所以委托自己人去问了问现在的情况,有机会要和我一起过去吗?”

“我……”实在不知要回答些什么,明显温荇清为自己这些事情花费了不少心思,谢谢这种话时瑜想说,但知道他从来不爱听。

擡眸望向面前男人,见温荇清对着自己轻轻挑眉,十足耐心等待一个回答。

“有时间,我和你一起去。”

现在仅能做到的便是不浪费所有人的心意,至於其他,时瑜觉得日后他也可以为这些人慢慢去做。

火化遗体前仍需要走一系列流程,温荇清陪同时瑜前往业务室交验死亡证明,继而选购骨灰盒领取火葬证,等办理好各项手续后,入殓师为遗体进行清洗和化妆。

五官细细妆点打扮,穿戴上白裙假发,粉底遮掩住身上因病留下的片片斑痕,一如回到时向阳最漂亮的那个时候。如果不仔细观察,或许会觉得她只是睡着了而已,说不定几人的说话吵闹一不小心就能把她给唤醒。

“向阳?”

看到遗体的一瞬间,时瑜浑身抖过激灵,当真对着妹妹喊出了名字,但等过几秒却不见她有任何的反应,颤巍伸出手,所触之下皆是一片冰冷僵硬。

慢慢垂下肩膀后退几步,温荇清眼疾手快扶住他后背,感到一阵筛糠似的颤动。

程万山夫妻俩在一旁偷偷擦拭着眼泪,温焱靠在阚家豪怀里更是泣不成声,虽只和这个小姑娘简短相处过,当时想着日后会是一家人,所以对时向阳颇多好感和同情,哪成想婚礼上和她第一次见面,却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如果太难受,我带你出去。”温荇清握住时瑜肩膀,用行动给予人最直接的安慰。

“再等一等,温老板。”时瑜忍泪冲他点头,手掌附在自己肩膀那只手上轻轻拍了下,最后挣开温荇清怀抱朝着时向阳缓慢走去。

屈膝蹲在妹妹遗体身旁,时瑜握住那只早已失去温度的手,轻轻抵在自己额头上,闭目垂睫。

分明她小时候是最怕疼的那个,一点伤口便会哭上好半天,那时有父母惯着有哥哥宠,但生病后的痛苦要比一点伤口多上百倍千倍,至始至终从未听时向阳说出口一句疼。

一定很疼,他查阅过相关资料书籍,去深入了解一个名为白血病的恶性疾病,去参加过互助团体,问过许多同等情况的陌生人。病虽没在自己身上,但通过那些人的只言片语时瑜犹感同身受。

那句,比活着更向往死亡。也隐晦告诉了自己她其实很痛。

“你留给我的话,哥哥都听见了。”时瑜越想心里越发悲痛,哽咽低喃,伸出手勾住时向阳小指轻轻一蜷,“我全部都信,所以你要说到做到……”

心里情绪正泛滥之际,忽而一只手搭在自己头上轻轻抚摸了下,时瑜朦胧着眼恍惚擡起头,看到温荇清走来自己身边,扶住膝盖缓缓下蹲。

“如果想要待久一点,我去告诉工作人员一声。”将时瑜脸颊揉进自己怀中,眼眶同样泛红,温荇清却把情绪放得平稳,他知道太多有关这个姑娘的事情,却无法对任何人宣之於口。

“不用了。”时瑜轻轻摇了摇头,让温荇清拉住自己起身。

下定决心一般踉跄着往外走出几步,忽而又停下折返。工作人员正欲上前盖住尸体白布,见家属折回当即停下手中动作。

陪伴自己将近二十年的人很快就要化作一抔灰土,时瑜终於忍不下情绪,朝着火葬师开口恳求,“我能不能陪着她?”

“不好意思家属,我们这里规定是不允许的。”工作人员也无可奈何,死规定,任何人都没办法通融。

“我陪你出去吧。”

温荇清心疼拉过时瑜,却见他擡起一双蓄满水的眼睛,颤声发问,“为什么不允许?”

火葬场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即火化时家属不能靠近,亦不能留在现场,除了担心有害气体会影响人体外,温荇清还知另外一层原因,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他对母亲焚化时的记忆极为深刻。

小时候不懂得死亡离别意味着什么,那时自己被大哥牵住手去送别母亲最后一程,看到躺在一方窄床上安详睡着的美人时,温荇清高兴跑过拉住她的手,却感到不同以往的僵硬和冰冷。火化时,所有人都被要求退出场地,他不解为什么只有母亲不出来,於是趁众人不注意偷偷溜回,却见到毕生难忘的一幕——仍在安详闭着眼的母亲被人推进一方黑黢的洞口,随后火光四溢,从那其间传出尖锐的哭鸣声,像是她在里面不断哀求喊疼。

后来才知那是自然的生理反应,燃烧时气体促进声带振动,气体作祟,每具遗体都会发出类似哭泣的声音,这种残酷的自然现象不说出也罢,只会让人更加悲恸,伤心之上更添伤心。

“听话。”温荇清始终没告诉他为什么,手指怜爱抚过时瑜侧脸,试图抚平他溢於言表的伤痛,“我带你出去,时瑜。”

声音轻柔却透出不容置疑的坚定,时瑜擡头怔楞楞望向恋人,每次眨眼似乎都在努力抑制将要决堤的情感,最终在温荇清无声安慰下将不安稳的情绪竭力按捺,重新收回。

最后扭头再看时向阳一眼,仅这一眼就印出无数个和她相处过的瞬间,还有那个过往年间疲於奔波,挣扎在生计里的自己。

可过去那些辛苦,时瑜从未对谁产生过不公或怨恨,他和时向阳都在尽力将最好最温柔的一面呈现给对方,就算生活将血淋漓的刀刃朝向他们,时向阳也会和自己笑着谈论以后生活会怎样怎样,她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自己会用心听她说,会幻想她日后走出学校大门,步入社会,有一番成功的事业,有一个能共度一生的恋人,穿一身洁白婚纱在所有人祝福的目光下缓缓前行……

所以,不只留有遗憾和伤痛,苦难日子里也曾开出过向阳生长的花。

“走吧。”脱出口简单两个字后,时瑜收回视线默默转过身,外面世界同样斥着离别和哀伤,但至少有阳光有空气。

父母双亲以及妹妹,三个人的骨灰被存放在了同一地方。向阳的后事安排,骨灰迁移墓园安置等各种大事小事,完全由温荇清一手主张。百忙之中抛下其他事情不顾,自己生病那几天日夜守在床头,时瑜知道他已经给温荇清添了足够多的麻烦,即使作为恋人,心里愧疚仍在所难免。

时向阳的事情刚告一段落,温荇清马不停蹄继续奔忙起清远事物,从清早电话便接连不断,手机也未曾离手,时瑜窝在床头一角默默看他接起挂断打出,时而舒口气,时而眉头紧锁,手指在窗棂边缘不断敲击。

几日身心双重折磨下,时瑜明显瘦下一圈,人本来偏瘦,如此一看更显得有几分营养不良的既视感,温荇清同样瘦了些,倒瘦得越发英俊,五官更立体流畅,棱角分明眼窝微陷,给人增添了层忧郁气质,站在白色窗幔边环胸伫立俨然一个翩翩贵公子。

清晨醒来得过早,温荇清繁忙这阵时瑜又开始犯起困,於是趁他谈话之馀闭目小憩,本就将睡眠放得极浅,感到有双手在给自己拉扯被子时很快便把眼睛睁开。

两人简短相视一瞬,时瑜挥散睡意馀韵,抓住温荇清的小臂借力起身,“公司里有急事?”

“不算,都是些琐碎事情。”温荇清报喜不报忧。几日不得处理,或许要签字要翻阅的文件早已堆叠成山,好在有肖应执一直操心帮衬,不然更混乱似一锅粥,想想实在辛苦自己这个未来“大嫂”。

目光纠缠,却因近来发生的种种事宜温荇清有意克制,暂且不会碰出什么火花,燃起什么兴|致,两相注视下,温荇清以手捧住时瑜面颊,见他温顺闭上双眼,并非索求,只是认为接下来会顺其自然发生一个亲吻。

心里对他从来只有偏爱,温荇清单手托住时瑜后脑勺低头衔住那两片嘴唇,片刻辗转厮磨后才依依不舍松开。

“去工作吧,温老板。”

被松开后的第一句话便是遣他去工作,昨日向阳刚火化完,温荇清原打算在家多留几日陪伴,却没想时瑜要比想像中更早脱离这种依赖。

“难道你就舍得我不在家?”说完意欲追吻,反而被时瑜用手掌捂住鼻唇。

“当然不舍得。”时瑜如实开口回答,待温荇清老实后才放下“禁锢”他的手,“但事分轻重缓急,处理好其他事情后才能无牵无挂陪在我身边,不是吗?”

细想之下确实,虽然自己现在和时瑜在一起,可整个清晨心思几乎全扑在工作上。

“听你的。”能吃得下去饭,能和平常一样交谈,时瑜能做到这些,温荇清已然放下心许多,“不过,走前能不能给我个奖励?”有人说,恋人之间的亲昵也是修覆情绪的一剂良方,温荇清不记得是谁说过,但感觉甚有道理。

“要什么奖励?”时瑜以为他会索求一个吻,便主动勾住温荇清脖颈待他开口。

被坠得低下头,温荇清垂目看向时瑜那张脸,含情脉脉,“我想要……”

话未及说出口,卧室外忽然传过阿姨敲门的声音,“温老板,早饭快放凉了。”

温荇清回应一声马上,低头笑了笑松开时瑜起身。

“你想要什么?”

跟随爬起后时瑜忙追问,却见温荇清神秘兮兮耸了下肩,“等我工作完回家后再来告诉你。”

“为什么现在不……”

不待人追根究底,温荇清揽过他俯身落下亲吻,将时瑜剩馀的话堵在喉中,“阿姨说饭要凉了,不能辜负她的一片心意。”

成功被勾起好奇心,又对这人的幼稚举动无可奈何,温荇清直到出门前到底没告诉他究竟想要什么。

一如往常在家看书或是同阿姨闲聊几句,从温荇清离开直至下午,时瑜几乎全窝在沙发一角,阿姨将购物来的生鲜蔬果分门别类存放在厨房冰箱,时瑜并不想闲着,准备过去帮人收拾一二。

想法尚没落下,却忽听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当即警觉站起身。

“哎,来了。”

听到声音,阿姨在围裙上擦擦手赶忙去开门,时瑜以为是温荇清处理完事情回来了,可转念一想似乎又不太对,温荇清从来都是自带钥匙,没有敲过门的时候。

放下手中书本跟在阿姨身后走过,如果是别人,时瑜也猜不到会是谁在这个时候过来。

温荇清这处居所几乎无外人来访,平时约见朋友都是在家以外的地方,他曾说过,家这种地方属於私人私密性场所,并不喜让别人打扰,在时瑜之前除了阿姨定期过来清洁打扫,便再无温荇清之外其他人进过这套房子。

阿姨旋开门把手,并没立即将门外之人迎进家里,而是站在门口对着门外之人询问要找谁,看到时瑜过来遂将大门推得更开一些。

时瑜这才看清来的不止一人,一对年迈却精神矍铄的老夫妻,以及一个几乎被礼品盒淹没的年轻男人。

“您是?”望向面前甚有些眼熟的两人,时瑜记忆回溯,认出来人心跳加速不免怔在原地,“温,温老先生……”

【作者有话说】

老父亲过来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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