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会议插曲
左丹晨没有第一时间否认, 他顺着云溯的观点推理下去，低沈的嗓音让云溯略感不适。
“中转站和地球发生的暴乱联系起，让他们的名声更臭吗？”
“诸位。”
中性的机器声响起, 它颇为巧妙的处在不可多得的平衡点，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喜爱, 同样的，也没有任何人会因此反感它。
“地球潜逃逃犯皆为旧世界的统治阶层。”jum表面闪跃蓝色光芒。
逃犯影像显现, 珍妮弗嘴角不自然抽动，会议室气氛冷到极点。
“jum元帅，”左丹晨礼貌起身，“请问这项数据，是什么佐证资料吗？”
jum没有回答, 身体右上角的灯光开启，浅蓝色光线照亮珍妮弗。jum进入会议室系统，升起珍妮弗面前的演讲台。
“珍妮弗舰长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冰冷的机器声莫名令人信服。
珍妮弗倒也坦然, 她起身讲出自己的观点：“反叛军需要那些逃犯。”
“珍妮弗舰长，我知道您主要负责追捕逃犯这些工作, 但是您的观点，是什么意思？”武文斌疑问道。
“如果反叛军想要获得民众的支持, 怎么会带走这些逃犯, 是想和他们形成某种合作吗？”
第二问发问的是艾弗里·李。男性alpha, 第七舰队舰长，主要负责运输后勤，实际意义上的综合舰队。
“这不是合作。”云溯起身讲道, 她望向珍妮弗, 双目闪着理解的晨光。地球上的经历让她逐步接受珍妮弗眼中的怜悯。
“云溯，”岁三言开口镇场, “观点需要作证。”
“艾弗里舰长，请问，中转站出现意外，星际间的运输是否会受到影响。”
“那是自然。”
“反叛军会不会抓住混乱时机转移地球逃犯？”
“会。”
“而且他们已经做到了，有消息捕获，一些逃犯已被反叛军安全转移。”年多才元帅补充道，他全身上下装满了机器增强，比起人类，他更像是经过改造的超级战士。
“因为，”云溯开口证实自己的观点，“地球人民憎恨那些逃犯。”
现场诸位，除了珍妮弗流露出欣赏的目光外，其他人皆是眉头微皱丶身体前倾。
云溯的解释听起来并无逻辑。
“云溯，发言需谨慎。”岁三言站出来救场。
听闻好友如此“劝谏”，云溯嘴上的笑也只敢在心中表现出。见珍妮弗冲自己点头，云溯这才开始解释。
“仇恨已经化为一种执念，jum元帅，您可以搜寻出地球审判的影像吗？除去死刑外，那些被判终身监.禁的罪犯，”云溯面前升起演讲台，她在视频丶图片中圈画出人群的反应，“诸位瞧，有事时间并不能淡化一切。一些情感会化为执念。”
云溯又摆出自己在地球亲自搜寻的资料，一张图片，上面是鼻青眼肿奄奄一息的逃犯，还有一段逃犯被人群围追堵截的视频。
“有些人只想覆仇，无关其他……”
会议室内，气氛凝重。
云溯展示的那段视频开启舰长们心中的警戒。
那些人与暴民无异。
“我今天讲述的并非私刑，只是在讲述一种事实。地球人民的情感问题……”
“治安问题确实会降低人们对我们的信任，”左丹晨起身打断道，“所以这就是你想说的吗，云溯舰长？”
“不，这只是一部分。”云溯并没有被左丹晨的不解吓到，只是莫名觉出一种畏惧，说话少了一份气势。
“让我接着讲下去吧。”珍妮弗似乎意识到云溯的变化，於其他舰长不同，她心中还是很敬佩云溯的。
“好的，珍妮弗舰长。”
观点没有全部分享出，云溯只算起了个头，剩下的主要讲述留给珍妮弗处理。
不知是不是观点没有讲述充分的原因，她竟觉心头堵堵的。
直觉鬼使神差的命她关闭桌上的投影。
小小的丶认真的北极光就这般消失在自己双目中。
她也不知自己是怀着何种心情去关闭投影的。
在座舰长和元帅没有人会注意这一细节，对他们而言，这只是普通的习惯问题。
但对云溯而言，这种观点站不住脚。
“反叛军控制着地球逃犯，按以往案例分析，他们不会留下逃犯，很可能会处决他们。”珍妮弗开口道。
“所以，珍妮弗舰长，你和云溯，”左丹晨甚至没有加上舰长的称呼，“你们是想说，反叛军几经周折只是为了给那些罪犯换个刑场吗？”
“左丹晨舰长，我想您还没有搞清楚，现在逃犯在反叛军手上，他们可以做到我们不允许做的事情——处死那些罪犯。”
“那又怎么了？那是完全没有法律秩序的事情……”左丹晨还在描述，只是气势逐渐低落，他不傻，自然能明白这之中的危险。
“有时候人心和情感会超过秩序。”珍妮弗漠然开口，一些事情她见多了，而且多是执念引出的悲剧。
“到时候地球人们会怎样看我们，又会怎样看那些反叛军，左晨丹舰长，您觉得会怎么样呢？”最后的询问正是致命一击。
“……嗯，”左丹晨不再坚持，他认同道，“所以诸位有什么应对措施？”
讨论仍在继续，云溯半撑着身子强迫自己进入状态，离休息时间还有十分钟。
她现在才明白自己为何要关闭那处投影。
倘若投影仍旧存在，她怕自己不会撑过这场会议。
右手压紧脖后的腺体帖，她质问自己的身体，为什么偏要在这时发生转变？
秘书室中的北极光很尽责，忽略年纪的话，她的行为举措确实像位经验丰富的记录者。
流畅的工作第一次碰上礁石，双耳敏感探测到云溯状态的变化。
在会议中舰长从不会这样，语调丶声音都不太对……
她恍然擡头，入目的，恰是投影静寂入座。
投影幻象无法覆刻出本体覆杂的情绪，北极光以双目为笔，润色整幅画面。
会议室又会是怎样的情况呢？
心中掠过一团火，烟雾爬上双目，闪烁的投影添抹一道名为“担忧”的虚影。
北极光瞧着桌上的倒计时，除了认真记录会议内容外，她什么都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