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计划之外
前来解救北极光的团队自称“追随者”, 追随者自称是元老佣兵团的遗孤。
这些人由茱蒂丝女士抚养长大，同长辈一样，誓死效忠茱蒂丝女士。
简略的隧道向下蔓延, 黑洞洞不知终点在何方。
有人开启照明灯，他见北极光一脸疑虑, 於是乎讲道：“不用害怕北极光小姐，道路绝对安全。下面的大家都在等待着你。”
“不, 我并不害怕这些…我只是在想，下方是beta们生活的世界吗？”
“是的，”小队成员搭好运输梯，“我们生活在基地之下。在污水中搭建自己的世界……来吧北极光小姐，我们需要您的激励。”
运输梯并非高级之物, 甚至可以说，它早被帝国抛弃淘汰。
“下面的情况，是怎样的？”北极光问道。
“不比上方好。下方的情况, 我很难表述。茱蒂丝女士说，它要比避难所还差……至於外面的世界, 我们没有见过，所以不太敢评价。”
“比避难所还要差……”
北极光已经从心中构思出下方的生存环境, 避难所是她熟悉的领域。那里常年弥漫着烧焦的气味, 以及不知从哪方贩卖出的腐烂气息, 光照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人心向暗，他们会自动屏蔽光照……
尽管已经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 下方的生存环境还是给足北极光震惊。
岌岌可危的废墟中闪着点点微光, 水流上面弥漫着一层暗黑油脂，它们阻挡光芒反射, 黑漆漆的笼罩一切。
北极光来时的站台是他们集合觐见的地方，也是下方唯一可以拿来集合的地方。与这些夹缝建筑相比，随意拼凑的木板平台都显得那样富贵。
“这……”
北极光不知如何作答，刺鼻的味道引得她一阵恶心。
“这水中都是什么东西？”
她指了指流水，上方还有些不明物体成群蠕动。
“这是我们唯一的食物来源，我们称它们为三眼鱼……”
小队成员随意捞起一只。
除了住在水中外，它没有一点像鱼的样子。
与其说是鱼，不如说是一只无毛鼹鼠，墨绿色，三只眼睛，须片过滤水中毒素，攫取污水中少有的营养。
“它的须是我们净化水源的工具……”女子继续介绍道，她从大腿处取下匕首，熟练割开手中的三眼鱼，几刀下来，三眼鱼难分整体。
“这些是可利用，这些是有毒的，不能食用……长辈们留下来的经验，用生命搭建的经验……”
不用刻意去寻找，如此环境下，压抑自会找上门来，讨要人群的不悦感。
“那方，是什么？”北极光尽力不去关注吱吱作响的受潮木板，她指向一旁的铁笼高塔问道。
“那里……”
队员集体哑声，最后还是清理三眼鱼的女子出声讲解道：“那里是鸽笼。是最恐怖的存在……他们还在搜寻实验品，我的很多朋友，都被抓去那里了……这里只能留下beta。”
小队成员谁都不想提起那处，一阵沈默后仍是由那位女子出声讲道：“不说这些了，北极光小姐，您请——”
一处隐秘的井道开启，里面由荧光照亮，看起来要比外方温馨。
走过四下漏水的通道，几人来到一处秘密基地。
透明玻璃作为隔绝墙壁，上面挂着纯黑的窗帘，用以遮光。光芒不会穿过水面，但深水下却又一套令人感慨的生物光。
植物将玻璃基地包围，既是掩护，也是光源。
起初北极光惊叹於玻璃空间的构造，后来她又被基地的专业惊艳，再后来，她开始对玻璃外的植物感起兴趣。
“那是什么植物？”她问道，碧绿眸中皆是感慨。
如此浑浊的环境竟会有这样的物种，这简直就是奇迹！
“那是尤博识留下的种子，整个基地也是她创建的……”女子评论道，她拿出仅存的几支能量剂，毫不犹豫塞给北极光。
“这些给你，北极光小姐。我们能感觉出你的体力，不是最佳状态。”
“可，这些都是应急物资，你们将这些全交予我，不太合适吧？”
女子摇摇头，她继续讲道：“我们还可以食用三眼鱼充饥，补充能量。但你不同，北极光小姐，你已经许久未进食，肠胃很难适应这些。能量剂是最好的选择，这些也是茱蒂丝女士的嘱托。”
“好的，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的名字是？”
“我，我叫无念，她叫无生，他是无留，她是……”
无念冷淡讲出小队成员的名字。
这些名字都是尤博识赠予的，没有一个向生的字眼，在尤博识看来，反抗必定会留下一部分生命，这支小队的任务便是引领下层的beta重新赢得人生。
小队必须抱着必死的决心才有可能成功。
“北极光小姐，我们没有太多休息的时间，这是帝国和切尔钛的战争记录。切尔钛节节败退，帝国已经冲破最后一道防线，再过几天，这里也将迎来终结。”无生描述着，手中的机器展示出战败的画面。
“如果是这样的话，帝国不会难为群众，会有专门的人教导，引……”
“不，北极光小姐，”无念打断道，“我们知道帝国不会那样。但是切尔钛不一定，我们得到消息，他们已经准备征集未经训练的beta走上战场…白白送死换取他们几日的苟延残喘。我们，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同样的招数，北极光已从奥尔德那里见过一次。
“我有一个问题，他们，知道小队的存在吗？或者说，他们知道茱蒂丝奶奶，还有切尔钛真正的意思吗？”
“不。”无念回答的很坚定，“我们都是在这里出生的，从未了解过外面的世界。我们唯一可以获得的知识便是现任君王杰瑟夫的教导。beta天生低贱，无法从事重要工作，只有在水泉内辛苦劳动换取活下的权利……他们并不知外面的世界。”
“那，我们该如何唤醒他们？”
问题讲出，众人的目光共同聚集到北极光身上。
“大家都相信你。杰瑟夫为了更好的控制我们，他会选出一些精神依靠…比起杰瑟夫，水泉上的大家，更喜欢你。你与异形的战斗画面，实在令人难忘……”无念的语气内皆是欣赏之情。
“你让大家明白，beta并非是杰瑟夫说的那样…但那个混蛋太会了，他给你封了个称号，说只要大家尽力服务切尔钛，他也会将大家变成你那样的人，而且他承诺过，会将你从帝国的手中‘解救’。”
“明日清早又是尤瑟夫演讲动员的时间。到时候大家都会走出发电室，我们会趁机干扰信号丶破坏电力传输，到时候，你便站在最前方，最高处，讲出事情的真相。演讲稿我们已经为你书写好，给。”无留说着计划，将演讲稿递给北极光。
“北极光小姐，切尔钛大部分的力量已经被帝国消灭，现在是我们起步的好阶段，明天，一定会成功！”
“是的，明天一定会成功！”
北极光攥紧手中的演讲稿，她略为扫了几眼，上面的文字绝对是精简后的成果，短短几句便能道出心酸。
小队成员们都是坚定的丶愉悦的。
对小队而言，明日便是任务完成之日，带领beta们逃离杰瑟夫的压迫。
北极光淡淡一笑，出声打断这份轻松时刻：“你们有备用计划吗？”
“备用计划，吗？”
小队成员皆露出诧异的目光，经水光弱化的光芒又为那些诧异添加几分真实。
多年来小队成员一直听从茱蒂丝的指挥安排，只需要完成任务，无需思考太多。更何况茱蒂丝每次的计划都是万无一失，从未出现过任何变动。
“北极光小姐，这份计划是茱蒂丝女士交给我们的，请您相信我们，茱蒂丝女士不会出错的……”
“不行，”北极光摇头拒绝，“这份计划变数太大，太多未知因素凑在一起，一步环节出错，整个计划都会被打乱……”
“请你相信我们北极光小姐。我们自幼开始接受这些培训，或许在大多数方面我们都比不上你，但是，对於水泉这片区域，我们很熟悉，我们绝对不会失手！”
“我不是不相信你们，我相信你们会完成任务，更相信你们会出色的完成任务上的安排。只是战争是个变量，无生，是不是你是说的，切尔钛节节败退？”
“是的，北极光小姐。”无生再次搬出数据作证，顺带补充道：“而且，杰瑟夫的征集确实在明日，茱蒂丝女士的计划无错。”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坚持，北极光可以理解小队成员对茱蒂丝的崇拜与敬仰，可那些不能影响变动的事实。
北极光坚持自己的观点，她不受小队的影响，质问道：“万一，万一现在帝国的星舰就已经驶入这颗星球的领域了呢？倘若战争现在就爆发了呢……”
正说着，小队成员的手环统一闪起红色警报。
这一次北极光猜对了。
帝国的星舰正向最后一颗星发起进攻，杰瑟夫发动紧急演讲。
众人投来震惊的眼光，无念第一个走出问向北极光：“北极光小姐，请问我们要怎样保护水泉的beta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