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4 章
元念卿猜测道:“莫非太后也在用联姻巩固陛下的地位?”
“我不好说太后有多少是为了陛下,毕竟陛下从来不提这些,我一个医官也难了解官场中的事。我只能肯定陛下对几位娘娘的处境十分挂心,他曾不止一次赶去韶音殿替李妃娘娘解围,然而从后宫往正阳宫传话变得越来越困难,最终那次陛下没能及时赶到。”
那个人在听到萧妃出事的时候,也是没多问就打算动身,照此看来应该料到萧妃的事和李妃有些相像。而且无论她们是如何招来太后杀意,后宫都缺少能向那个人传话的途径。元玉瑶的顾虑并非杞人忧天,这次借自己之力成功传话,下次势必会更难。
元念卿不由得有些担心:“如此说来,几位娘娘和和皇子皇女们的处境都不安全。”
“确实不安全,但留在后宫已经是最安全,若是在宫外就真的连传话的可能都没有了。”
元念卿恍然大悟,难怪那个人一直不肯给皇子皇女封号,因为有了封号就会有单独的府邸,大家散居各处,联络起来会更加困难。
为今之计,只有解决太后才能没有后顾之忧。问到此处,元念卿心里有了些掂量,谢过泰清之后,离开去了朝里。
泰清和白露回到厢房,继续研读缘卿留下的记录。
泰清翻看的时候发现字迹有异:“这几页好像不是你写的?”
白露点头:“是师父写的。”
泰清面露喜色:“存彦也来了?”
“师父之前去幽州找我们,还帮忙破解了林家旧宅的机关。”
泰清一听不由得笑道:“他年轻时就喜欢木工机巧这些,还总说哪天不做道士了,就做工匠去。”
他能想象得道:“师父确实手巧,时常做些精巧有趣的小玩意。”
聊起存彦,气氛顿时轻松起来,泰清抱怨道:“说起来他还欠我几顿酒,拖了这么多年一直没还。”
他笑道:“要不要我回去帮您催一催?”
泰清点头:“那就劳烦你催催,我这两年没去安陵,难得他回来京城,想找他聚聚。”
他欣然应下,等和元念卿一起回去的时候聊到此事。
元念卿嘱咐道:“你记得给师父塞些银子,京城不比安陵,免得他心疼酒钱不肯请。”
他忍笑点头。
“还笑,你心疼钱的毛病不是跟师父一样?”
他沈下脸嗔一眼对方,一样也是和师父学的。山上的日子不好过,师父不会经营又乐善好施,当然要自己节衣缩食。
“知道了,不念你。”元念卿靠在他身上,“我也想明白了,你不愿意花,我花就是了。咱们俩不分你我,谁花不一样?”
他知道对方又在满口歪理,但还是把人搂进怀里。
转天白露和存彦提及此事,哪知对方竟然一脸不情愿。
“京城价贵,等回安陵我再请。”
其实就是心疼钱,他掏出元念卿出门前塞给自己的银票放到对方手里。
存彦赶紧挡回去:“用不着,你们上京之前念卿留给我的钱还剩了不少,我就是觉得在京城吃酒不值。”
他想了想,指指别苑厨房的方向,示意可以在家里摆酒。
存彦明白他的意思,连连摆手:“我之前去厨房看过,这边大师傅用的都是贵重食材,一顿饭比外面的酒楼饭庄还费钱。”
他暗自腹诽自己和存彦并不相同,至少别人花钱的事自己从来不过问也不心疼。但元念卿钱都给了也不能被他昧下,争了半天还是把钱塞到存彦怀里。
存彦举着银票还要还回来:“你和念卿不用总想着我,府里这么多人每天花销不小,你们可得省着点儿。”
这话要让元念卿听见肯定又要大讲歪理,他敷衍地点点头,快步回了主屋,以免对方真把银票还过来。
元念卿这边也不算忙,一连几天都在晚饭前回来。这天回来时听元崇说仇笑天已经可以下地,便直接过去探望。
进屋时仇笑天正在屋里扶着墙缓慢踱步,见他进来就要行礼。
他连忙止住:“礼就免了,仇公子你伤势未愈,还是要多静养。”
“劳王爷挂念,草民已经好多了,只是躺了那么多天,四体变得十分迟钝,所以问了大夫,说可以适当下床活动。”
“那就好。”元念卿放心点点头,提及自己的来意,“本王这次过来,一是听说你可以下地所以过来探望;二是关於你被抓一事,有些细节想问。”
说起自己被抓,仇笑天满脸愤慨辩白道:“王爷,我是冤枉的!”
“本王当然清楚你的秉性为人,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否则也不会设法将你救出。”元念卿好言安抚道,“不过整件事还有蹊跷之处,不抓出陷害你的真凶,你日后也难得安宁。”
仇笑天被他的言语打动:“您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草民一定知无不言。”
元念卿盘算一下措辞才开口问话:“我从内侍那边打听到,搜查当日确实从你的衣箱里找出一支珊瑚花簪,这簪子你可有印象?”
仇笑天摇头:“草民也是内侍过来当日,才见到那支花簪。它确实不是草民所有,也想不通它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衣箱里。”
“那在此之前,都有谁进出过你的居所?”
仇笑天想了想:“这段时间正赶上戏班开箱,我和班里的不少人住得都近,下戏后时常互相串门小酌,班主丶管事,还有班里几位要好的伶人都进来过。”
这种应酬很正常,不过也一下子扩大的嫌疑范围,他又问:“他们来时,你可曾让人碰过你的衣箱?或是中途离开,放人独自留在房中?”
仇笑天认真回忆道:“我和人一道回去都是在正室喝酒聊天,衣箱在里屋的睡床旁边,应该没人靠近——”
话到一半,仇笑天忽然脸色微变,止住了言语。
元念卿知道对方心中已经有了些眉目:“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仇笑天犹豫许久,才下定决心道:“十四那天,有位其他戏班的伶人过来串门,中途班主来找,与我商量排戏的事,他在我屋中独自坐了至少有半柱香的时间。”
“这位伶人我见过?”
仇笑天有些迟疑地点下头。
这种反应让他觉得有些奇怪,照理说仇笑天已经想到了可能陷害自己的人选,为什么不直接讲出姓名,反而吞吞吐吐起来?
“仇公子可是对此人有些顾虑?”
心事被说中,仇笑天惭愧地垂下头。
“你想包庇此人?”
“草民……”仇笑天纠结道,“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