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翻墙回来之后，林韵诗彻夜难眠。
陈家的阴谋、荣修白的身份，这些信息在她脑子里转来转去。
天还没亮，小玉就蹑手蹑脚地进来了。
"小姐，您醒着呢？"
"嗯。"林韵诗撑着坐起来，"这么早有事？"
"红姨一大早就出门了，"小玉凑过来，"说是去买菜......"
"买菜？"林韵诗眯起眼睛，"这个时候？"
自从上次家宴后，红姨就总是神神秘秘的。
今天居然天不亮就出门，未免太可疑。
"我也出去透透气。"林韵诗站起身。
"小姐！"小玉吓得差点把水杯打翻，"您还在禁足呢！又要溜出去啊！"
"放心，"林韵诗已经换好衣服，"父亲这会儿肯定还在睡觉。"
"可是......"
"帮我望风，"林韵诗冲她眨眨眼，"就当我去花园散步了。"
趁着晨雾还未散去，林韵诗悄悄溜出后门。
红姨的身影在前面，往老城区方向走去。
一路上红姨走得很快，时不时回头张望，更加印证了林韵诗的怀疑。
拐过几条巷子，红姨在一家老茶馆前停下。
林韵诗躲在对面的杂货铺后，正琢磨着要不要靠近些，忽然看见张医生从茶馆里出来。
"医院那边怎么样？"红姨焦急地问，"当年的事，会不会有人记得？"
张医生四下看看，压低声音："你放心，那时候的职工，现在没几个还在上海。"
"那些档案呢？"
"出事那天很乱，都烧毁得差不多了。"
红姨叹了口气："你可得小心些。小姐最近在查医院的旧事，要是让她知道当年......"
"这事我也有责任，"张医生擦擦额头的汗，"谁能想到那天会......"
"别说了，"红姨打断他，"要是让老爷知道孩子......"
"我明白，"张医生迟疑了一下，"我会看着办的，不过......"
"那天整理档案的时候，在一个角落发现个信封，应该是当年火灾时没烧完的。"
张医生从怀里掏出一个泛黄的信封，"我觉得可能是那孩子亲生父母留下的。"
红姨接过信封，手有些发抖："这么多年了......"
"你收着吧，"张医生擦擦额头的汗，"要是让人发现在我这儿......"
林韵诗死死盯着红姨怀里的信封。
那会是什么？她亲生父母的信？
正想着，一群赶早市的小贩推着车从巷子里出来。
林韵诗不得不往后退了几步，等人群散去，红姨和张医生已经不见了。
心事重重地回到家，刚翻进后花园，就看见小玉在焦急地张望。
"小姐！"小玉赶紧跑过来，"可吓死我了，老爷刚才还问您去哪儿了......"
"你怎么说的？"
"我说您在后院看书。"
林韵诗松了口气，但心里的疑团更大了。
他们说的"当年的事"，难道就是她一直在查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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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早上回来后，林韵诗就一直在琢磨那封信的事。
直到天色渐暗，她终于按捺不住，起身往红姨的房间走去。
红姨住在后院偏房，屋前种着几株夜来香。
推开院门，一股幽香扑面而来。
"红姨，我能进来吗？"她站在门外。
屋里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红姨的声音："进来吧。"
推门进去，一盏昏黄的油灯摇曳着。
红姨正坐在床边整理衣服。
看见林韵诗，她勉强笑了笑："小姐这么晚来......"
"不用装了，"林韵诗直接坐到她对面，"我今早都看见了。"
红姨的手顿了一下："看见什么了？"
"你和张医生见面。"林韵诗紧盯着她的表情，"为什么要瞒着所有人？"
"小姐......"
"那封信是什么？"
红姨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衣服："我就知道瞒不过您。"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说实话，我知道的也不多，"
红姨看着摇曳的灯影，"那年我刚从乡下来上海，在医院做护工，专门照顾些还没出院的产妇。"
林韵诗心跳加快："然后呢？"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
红姨的声音有些发抖，"我正要把一个刚出生的孩子送去称重，突然就听见有人喊'着火了'......"
"那场火灾......"
"到处都是浓烟，"
红姨闭上眼睛，似乎又回到了那天，
"我害怕，就跟着人群往外跑。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想起还有孩子和产妇......"
"你就这么跑了？"
"我......我那时候太害怕了，"
红姨眼里含着泪，"后来听说很多人没逃出来，但具体是谁......"
"那你为什么会来林家？"
"那时候医院里乱成一团，有些产妇和孩子被送到别的医院。
过了段时间，有人找到我，说林家需要个照顾孩子的人，我就来了。"
"那封信呢？张医生今早给你的那封信？"
红姨从床底摸出那个信封：
"这应该是当年那个产妇的东西。我也不认识上面的字......"
林韵诗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块沾着血迹的手帕，绣着一个模糊的徽记。
"我连那位太太姓什么都不知道，"
红姨低声说，"那时候我们这些下人，哪敢问这些。"
"所以你真的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小姐，"红姨握住她的手，
"我要是知道，也不至于这些年一直......"
她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下来。
林韵诗看着她苍老的面容，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你先好好休息吧，"林韵诗站起身，"这些年，辛苦你了。"
"小姐......"红姨欲言又止。
走出房间，夜风吹动院中的夜来香。
林韵诗摊开掌心里的手帕，月光下，那个徽记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