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内。
伏黑甚尔悠闲的倚在二楼栏杆内,看着楼下群魔乱舞的人。
孔时雨从怀里抱着的文件中抽出一张纸,“这是星浆体的悬赏任务,盘星教这次指名要天与暴君来完成,如果你同意,他们会先预付定金三千万,事成之后八千万,怎么样?考虑考虑。”
伏黑甚尔抽过纸张随意的扫一眼,就同意了。
他现在很缺钱,最近事业不景气,赌马又全部输光了。
再不赚钱就只能等着喝西北风了,但他同意的原因不只是缺钱,还有...
伏黑甚尔眼眸下沉。
他看到了这次星浆体的护送人物,五条家的六眼神子—五条悟。
当年那个唯一发现了他的人。
(六眼啊——不知道杀了他,禅院家的那群老东西们,会是什么表情。)
只要想想就觉得兴奋...
至于夏油杰,那是谁?
伏黑甚尔从不记男人的名字,唯有五条悟。
少年时,听闻五条家诞生六眼而跑过去凑热闹。
零咒力的他宛如透明人一样,直到,他站在五条悟身后,被他察觉到。
这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被人察觉到自已站在身后。
他还记得,那双苍天之瞳就那样无悲无喜的看着自已,仿佛在看什么泥里的驱虫一般,受不了这种眼神的伏黑甚尔几乎是落荒而逃。
感觉到人有上来,伏黑甚尔立马看向来人。
“太好了,那我...”孔时雨话还没说完就被上楼来找他的诺伦打断。
诺伦抱臂靠在楼梯上,看着他们:“就没有我的吗?”又对着发现他的伏黑甚尔说,“八千万,我也很想要呢—”
伏黑甚尔颇为感兴趣的开口,“哦?那你想怎么样?”
啧,来抢生意的。
他听孔时雨说过对方,一夜十三单的记录。
诺伦咧开嘴角,露出整齐的牙齿,表情颇为友善,但说出的话叫人不寒而栗:
“当然是,把你干掉,自已上位了~”
话音落下,人和刀同时出现在伏黑甚尔身前,伴随着疾风,一刀劈下,可惜被伏黑甚尔敏捷的躲开了。
伏黑甚尔从肩上趴着的丑宝嘴中抽出游云,手中甩了两下,什么都没说,迅速消失在原地。
刀光剑影中,他俩特意避开孔时雨所在的位置,可在楼下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在他俩跳下楼时,跑的慢的几乎被波及到。
人群爆发尖叫,诺伦在酒吧台上快速跑动,在游云打过来的瞬间起跳。
落在酒柜上,他踢倒酒柜,巨大的酒柜朝着伏黑甚尔落下。
铮。
借助酒柜遮挡住伏黑甚尔的视野,诺伦在一侧把酒柜从中斩开,刀芒毫无阻碍袭向伏黑甚尔。
踩在酒瓶碎片上的伏黑甚尔挥舞着游云,挡住刀影的同时,也在找进攻的机会。
他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已经很久,没有人在近战上能和自已打的这么爽了。
把人击退后,他双手握住游云,作出攻势,“真不错啊,你。”话语被抛到脑后,人已出现在诺伦身前。
诺伦脸上也是同样的兴奋,刀接住挥舞来的游云,俩人隔着兵器对视,诺伦夸赞他:“好强,不愧是咒术界最强的杀手。”
分开后又迅速交手几招,外面突然响起通天的警笛声,二人对视一眼,收起武器逃走。
离酒吧百米开外的巷子处,路灯闪烁着光芒。
角落处老鼠在翻着垃圾桶,突然,它听到脚步声响起,迅速躲避。
伏黑甚尔和诺伦出现在此。
肩上扛着黑刃的诺伦有些苦恼的开口道,“该怎么办呢,悬赏不想让,但真动手是会受伤的...受伤了我家宝贝儿肯定要问,唔...好麻烦。”
之前在酒吧里,俩人在试探的过程中发现对方和自已不相上下后,也没过多出手。
他们又没有仇,没必要一见面就死磕,说到底,诺伦出手只是想试试天与暴君的实力是不是如其他人说的那般强悍,如果没其他人说的那样强。
就太好了,把他杀了八千万就是我的。
可惜了。
伏黑甚尔靠墙手中的游云被丑宝吞进肚子里,像是丝毫不担心对方偷袭一样,听到他的自言自语,伏黑甚尔看向诺伦,“你爱人?”
谁知诺伦摇头。
“不是,非要说的话...大概是同类,或者家人吧,嘛—虽然我很想把他叼回窝里...但是。”他摊开手,“他身边又不只是我,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哦?”伏黑甚尔来了兴趣,“和你一样强的?”
诺伦颔首,“如果生死斗的话,有一个绝对比我强。”
那是一头杀不死的怪物,连他也不想跟那人打架,保不住什么时候被吃进肚子里都不知情。
伏黑甚尔:“哎?突然想知道,你说的那家伙,究竟是怎么做到同时驯服那么多头野兽的了。”
本身就是头野兽的伏黑甚尔,颇有感想。
他一直都在生死间游走,早就失去了为人的资格,伏黑甚尔眼神微动,直到...遇见了她,让他看到了光。
那时的伏黑甚尔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也不是那么的不堪。
突然想起往事的伏黑甚尔脸色越来越臭。
(切...烦死了。)
掐断不合时宜的妄想,伏黑甚尔看向诺伦,等着他的回答。
“啊,这个啊,因为离...”诺伦仰头看向星空,伸出手挡住月亮的光芒,“是珍宝啊。”
是值得所有人去守护的珍宝。
从刚开始的互相利用,到慢慢习惯被猫咪指挥,在到彻底离不开对方,花了多长时间呢?
诺伦记不清了,他想,应该是...好久好久了。
渐渐习惯了离的声音,在他周围,也习惯了和那群人的打闹,无论是被他当做食物的班足埃,还是跟他打嘴皮子的阿客溪,又或者经常在耳边唠叨的肯戈斯,还有从怪物变成人类的渊。
他都...很喜欢。
直到...上次离的突然消失。
他真的有想过,要不就这样吧,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吗?诺伦。
可后来,回到丛林中的诺伦才发现,这里真的好安静啊。
我以前,都在做什么呢?
给猎人协会打工,杀人,打工,再到...遇到他。
(...原来我早就离不开他了,这样吗...是这样啊。)
突然想明白的诺伦神色不自觉的柔和下来,声音轻的仿佛要消散在空中:
“他啊...是我求不得的珍宝...”
“呵...”清楚听见对方说什么的伏黑甚尔轻嗤一声,“要来打个赌吧,你不是很想要这次的悬赏吗?可以,如果你赢了,赏金分你一半。”
很快收起表情的诺伦看向他:“赌什么?”
伏黑甚尔:“就来赌,你的珍宝,会不会把你或者你们放在心上,前提是,你不能主动开口。”
一旦习惯了身在高位,人就会变得贪婪。
这让伏黑甚尔想到禅院家的那帮老东西。
他不相信诺伦口中的那人,会为了一把刀而去做那么麻烦的事。
“可以,但要加注,如果我赢了,不仅要一半的悬赏,还要你帮我做件事。”诺伦道,“当然,如果我输了,我也会帮你做一件事,还有...”
伏黑甚尔接话道:“俩件。”
“没问题,那就由...”诺伦看向刚出现在小巷里的孔时雨,“他,来当裁判。”
伏黑甚尔:“无所谓。”
俩人定下赌注,而刚到现场的孔时雨被迫成为裁判。
后来诺伦回到家,不经意的把这件事当吐槽讲给离听。
在后来,就有了冲绳那一场冲突。
不过他的那点小心思,早就被离发现了,所以离才故意咬了五条悟一口,又故意把枪口往诺伦身上引。
猫咪的小报复总是那么的可爱。
只要一想到离当时小猫一样的仰起脖子,对自已笑眯眯的眼神,诺伦就觉得,被小班揍一顿,也值得。
毕竟,这次他彻底知道,在离心中,他(们)究竟有多么重要。
为了不让班足埃在半夜将自已暗杀在床上,也为了能睡个安稳觉。
当天晚上就他和班足埃在卧室里解释了这场赌局的缘由。
诺伦:相信我,不解释清楚,那个老登...班绝对会在夜里刺杀他,又或者,会在他饭里放虫子,那种不致命但觉得很恶心的虫子,咦——想想就觉得可怕。
......
时间回到现在。
班足埃指尖逗弄着纳米,回答孔时雨之前被老板留下洗盘子的问题,他提出解决方案:
“把他杀了。”
孔时雨:“...”他悄悄靠近诺伦道,“你...这朋友杀性挺重啊。”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见到这人起,手臂上的寒毛就一直竖起,这是一种直觉,它在警告孔时雨,远离这人。
“哎—”诺伦点头,“是啊,他可凶了,记得离他远点啊,万一突然死了,那可多不好啊。”
班足埃:“呵...”
孔时雨默默远离了这俩人。
伏黑甚尔端起酒杯,浅抿了一口,透过酒杯,遮盖住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班足埃。
肉体强度不如他,可那强大到不可忽视的咒力,伏黑甚尔就确定了,这人不是近战型的。
术式,跟那条蛇有关吗?
在他把视线看向那条蛇时。
缠绕在班足埃手臂上的纳米突然抬眼,锐利的目光射向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眉心一跳,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
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蛇,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人类。
这让伏黑甚尔对这几个人更感兴趣了,诺伦之前告诉他,他们的成员一共有六人,目前已知的俩人都不简单。
其他三人也不会差太多,而他口中的离,是组织首领,作为首领智商肯定不会低到哪里去。
在星浆体任务时把他耍的团团转,就已经向伏黑甚尔证明了,他们首领,是个脑力派。
诺伦和班足埃相继起身。
“好了,我和小班就先回去了。”诺伦对着孔时雨晃晃手机,“有任务记得扣我。”
孔时雨点头后,俩人离开。
“这俩人,你怎么看。”
伏黑甚尔点了支烟叼在嘴里,“哈?还能怎么看,被束缚的野兽而已,真无聊,走了。”
等伏黑甚尔也离开后,孔时雨垂眸。
拿出手机给人发消息。
[孔时雨]:黑色狸猫初步估计,除了猫外,野兽均为特级。
[孔时雨]:人数六人,目前见过俩人,一个用刀的,叫诺伦,全名未知,但能和天与暴君打的有来有回,说明体术很强,伏黑甚尔跟我说过,这人的腕力起码以吨起步,上限不明,建议不要硬刚。
[孔时雨]:他手中的黑刀初步为特级,术式是斩断,不是特级里的顶尖咒具不能硬抗,很棘手。
[孔时雨]:还有一个白头发带着一条蛇,大概十七八岁左右,术式也估计和那条蛇有关。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