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臣欠殿下的那颗神药,只望来生当牛作马,再报答殿下的大恩大德!”
钟宁:........
这该死的熟悉的味道!
这不是当初顾明哲对她使的招数吗?
偏生她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对这种人设,几乎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便是祁钰当初主动招惹,其实当时若是换个人,她早拼命了,只是因为她感念祁钰的心意,再加上她本就慕强,对祁钰有强者滤镜。
故而才会放肆自己的心意,顺从本心!
但现在....
钟宁神思翻转,几经考量,这才试探道:“咱们是表亲....在我们后世,是不能.......”
“是卑臣为难了殿下....实在不该,卑臣侥幸再生,这条命便是殿下的,既是神女无心,卑臣绝不强求,只望来世能得佛祖庇佑,投生于殿下之后世,再结前缘!”
“殿下,请回吧!”
“这都是卑臣自己的选择!”
“与殿下无关!”
钟宁被堵得一时语塞,良久才坦诚道:“你可知,本宫与顾家嫡子顾明哲,已然被陛下赐婚?”
“你可知本宫不止有正夫,还有两个面首...”
“你可知本宫....”钟宁闭了闭眼,又接着道,“你可知本宫来自异界,总有一天要回去。”
“沈晏,你从封城小县到达边疆,又从边疆到达京城,这一路上风土人情,民间疾苦,边疆多乱,百姓艰难.....你应该都看在眼里。”
“你甚至要比其他人都领会的多,了解的多,可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你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保住这条命,所能想到的就只有男女情爱吗?”
“在我们后世有一句话,叫作如果你连自己都不爱,那你便不可能去爱任何人。”
“你说你喜欢本宫,你爱本宫,可却又如此作贱自己,你让本宫如何信你?”
“你当真以为本宫是受你要胁之人吗?”
“今天本宫就告诉你,你既是想死,那便死,本宫不会为你掉一颗眼泪,更不想在下辈子遇见你。”
“本宫最后悔的,就是浪费一颗神药,把你从生死边缘给拉了回来,如你这般不珍视生命之人,根本就不值得本宫为你操心!”
沈晏低垂下了眸子,不知该如何回答,便如钟宁所说,他只顾着自己一时欢愉,并未想过其他。
钟宁看着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些许哽咽与失望:
“沈晏,你可知,你这一脉如今只剩下你一个人,自当娶妻生子,传承血脉,不必花费心思在本宫身上。”
“本宫敬重你,亦不想负了你。”
“本宫非良配,望你深思!”
“若是你还要继续求死,那便当本宫枉费了对你的一片心...本宫言尽于此,告辞!”
钟宁说到这里,径直起身,向殿外而去,全然不知在她身后,是沈晏瘫在床榻之上,生无可恋的望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他醒了,你们进去吧,好生照顾,再有情况,记得通知本宫!”钟宁对着御医说道,随后直接离开。
御医拱手行礼,随后提起医箱,直接冲进了卧房,把完脉象之后,直呼天降奇迹。
一次也就罢了,可这接连两次....
御医将疑惑按下不提,此时虽不知其因,但病人能够好转,已然令他欣喜!
“伯爷好生休息,内里伤势自我修复大半,已无大碍,接下来便是养好外伤即可!”
御医笑得一脸褶子,又嘱咐道:“下官再开两副药,伯爷吃上几天,再仔细养养,定能痊愈!”
沈晏默了默,想到自己这条命是浪费了一颗神药才抢救过来的,终是不忍再伤她的心。
便只淡淡回道:“多谢御医,劳烦!”
“不麻烦,不麻烦....”御医笑着离开,能治好英继伯,也算是间接给昭华公主留个好印象。
届时再想讨教疑问,自然也就方便许多!
此事算下来,反而是他占便宜!
他之前可是还听说,昭华公主命人在府中搞什么青霉素实验,说是对伤患大有益处。
找机会一定要上门求教。
他也想知道,这青霉素究竟有多神奇。
而钟宁在离开之前,给隐藏在暗里监视的隐卫打了个手势,继续监视,付凛虽死,但他手下的那支私兵,可还没死。
如今他们像一群无头苍蝇,一定会想办法与如今圣上公开的英国公血脉,也就是如今的沈晏搭上线。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天已入冬,北风刮在脸上,发出微寒的痛,钟宁回眸望了一眼这宏伟的英继伯府,喉间溢出一丝冷笑,复又转身离去。
人都说昭华公主最是多情。
可只有她知道,她才是最冷血的那一个。
出得英继伯府,钟宁本能便向皇宫而去。
昨天没反应过来,今天突然想到,有这健体丸,至少也该给雍帝一颗,天下还不能乱,雍帝现在昏迷不醒,于大局不利。
只是,钟宁突然想到,自己出宫之前,曾经给雍帝把过脉,他那脉象实在不像是一个病人。
如果他是在装病,借此来引出朝中哪个有异心,自己这般贸然给他喂药,会不会反倒坏了他的计划?
不,不对,如果他确有伤病在身,健体丸自是有利,但若是他装病,健体丸也能帮他强身健体。
毕竟沈晏苏醒之事怪异,瞒不过御医,雍帝迟早也会知道,到那时,他只怕会觉得,他这个女儿手中有灵药,不献给自己反而只救一个沈晏.....
引起帝王的猜疑,不是一件好事。
反正灵药之事,她需要一个借口来走明路。
至于醒或不醒,自是由他自己说了算。
想到这里,钟宁亦不再纠结,直接向着皇宫而去。
朝会是五日一朝,所以这几日钟宁并不需要上朝,那些奏折,也都被她安排给了几位大臣共同分担,并要挑出其中紧要,为二皇子慕容昀进行讲解。
所以她这个摄政长公主,只打算镇个场子,不打算参与朝政,先不说她不懂这一块,也不想瞎指挥。
单单这工作量,那就不是人干的活。
她才不会自讨苦吃!
入得殿中,钟宁轻一挥手,命所有人下去,便是御医望着她欲言又止,终是无奈离开。
钟宁缓步向前,轻轻坐在龙榻边缘之上,细细察看雍帝的神色,面色发白,但又不像是病弱的白。
脉博跳动有力,呼吸一起一伏,不像是昏迷,更像是睡着,事实上是,在钟宁进来前一刻,雍帝正在接见暗探,了解京城之中到底有谁利用此时机私通外敌,躁动不安。
听得殿外传来“昭华公主到!”之时,他才赶紧又躺了下来,闭上眼睛装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