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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她曾经被抓, 押在囚车里,一路从江南北上,受了重刑, 当了诱饵。

等到几乎所有的师兄们上了当来救她,她的眼睛里也染满了血,彻底瞧不见了, 只剩无边的黑。

后来虽然逃脱, 可是比起眼前的黑,她早已万念俱灰,一心求死。

每日里也不过是如瞎眼乞儿一般,混迹在街头, 如行尸走肉一般。

那样暗无天日的日子, 此刻想来已经有些模模糊糊了。

直到一日,从嘈杂的人声和呵骂声里, 她一下子听到有一个脚步声靠近了自己。

那脚步声很独特, 带着沈闷的叮当响声。

那声音便停在了她的面前。

那时候她的神智已有些混乱, 不知为何,却突然被这声音吸引。

而后她感觉到有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自己的手。

那手摸着粗糙, 温暖, 却很陌生。

她不知道自己那时候,为什么会毫不反抗。仿佛入了魔一般, 乖乖地跟着那只手走了。

一路上只听到对方走路时发出的叮当声响。

她闻到了久违的花香,草木之香。

还有清爽怡人的暖风, 拂过脸庞。

原来春天不知何时已经来了。

这个人似乎带她来了一处山谷。她每日里感受到温暖的阳光, 听到鸟鸣, 松涛,还有潺潺溪流。

他们住的地方, 似乎开满了花。

满鼻子的花香,总是随着暖风萦绕在身边。

但是带她来此的人,却从没有开口说过话。

她心中便一直叫他哑巴。

一个哑巴,和一个瞎子。

哑巴捣鼓了许多草药,要给她治伤。

她也不过瘫着,随便他胡乱倒腾。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日她从睡梦中醒来,突然发现眼前有了光亮。

她不知为何,心中竟生了许多兴奋。

她跌跌撞撞,兴奋地跑到外头,才发现自己真的在一个小山谷里。

这山谷的景象,比她想象中还要美。

原来他们便一直住在一个木头搭的小院子里。

此刻院子的桌案上放了一个青竹筐。

她走到近前,模模糊糊发现筐里躺着一只好小的小白兔,正在东张西望。

只是除了小白兔,再没有任何一个人。

她四处大叫哑巴,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哑巴消失了。

从此以后,她再没有见过。

老大夫想了一会道:“我师父不是个哑巴啊。”

他虽然话少,却还是会说话的。

苏秋雨想了想记忆里拉着她的那双手,虽然粗粝,却绝不像是老爷子的手。

心中到底有些失望,随口道:“那你师父是个什么模样?”

老大夫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道:“说实话我也没见过,我虽然叫他师父,但是实际上只是我自己这么叫,我统共只见过三次,他还戴着面具。。”

苏秋雨一时有些怔忪。

哑巴留了金针於她。

她却拿着这针,沾了血。

他若是知道,不知该做何感想。

老大夫见她眉间郁郁,不由将自己的金针塞过来道:“我老头年纪大了,也没几年好活。瞧着柳小娘子与我师父有缘,这金针便托你管着吧。若是有一日见到你的救命恩人,且帮我问问。说不得他认得我师父,帮忙转托给他。”

苏秋雨也未推迟,接了金针来,收入了袖中。

年后这几日天气难得地晴朗。

许多店肆都开了门,街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两人站在门口,老大夫这才想起方才的话道:“方才你说有事找我,可是什么事?”

苏秋雨道:“确有一事要老大夫帮忙。”

说着附耳上前,一番耳语。

破五迎财神日方到,京中各大小铺子争相争早开门揽客。

据说谁家开门越早,财神爷最快光临谁家。

盛通绸缎庄更是在子时刚过,宋掌柜就带着一帮人放了爆竹将绸缎庄开了门。

天方亮,便陆陆续续有客人来此光顾。

不过刚初五,来店里的客人并不许多。

宋掌柜脚不点地,又是收拾又是整货团团转了一早上,好不容易终於得闲坐下喝了口茶。

哪知茶还没喝上两口,却有小厮来报,店里有人急找。

宋掌柜扔了茶盏,行到外头,却见一须发皆白的老头,拄着拐棍站着。

他忙笑着上前道:“贾大夫,是什么风把您老一早给吹来了?”

老大夫笑眯眯地道:“是不是大过年瞧见大夫,心头有些不痛快?”

宋掌柜道:“您老说的哪里话,快请进。您老可是要看绸缎?”

老大夫摆手道:“这些绫啊缎的,我年纪大了穿不t上,倒是有一事请您帮忙。不知宋掌柜可得闲,赏脸请您吃上顿饭。”

贾大夫七十来岁,行医多年,在这一带很是有些威望。

如今出口说有事求请,又要招待吃饭,这点面子不能不给。

宋掌柜瞧了瞧店内的清形,一切也安置妥帖了,遂道:“哪敢让您老人家破费,您贵客平日里请都请不来,今日合该在下请您老人家吃酒。”

两人笑着,出了店门。

苏秋雨直到瞧见两人进了远处的玲珑客栈,这才转身进了绸缎庄。

守在门口的小厮立刻上来招呼道:“这位姑娘,您瞧些什么?小人伺候您。”

苏秋雨戴着帏帽,进了店来。

看也不看店内的东西,直往后走。

小厮一看,立时明了这乃是贵客,平日里只有重要的客人,掌柜的才会往后头带。

果然听到这客人道:“你不必跟着了。”

说着径自走了。

苏秋雨进了后院,廊下行的客人并不多,连平日里往来不绝的小厮婢女倒也不多。

想是年节下,还有许多人未曾回来。

况且对她稍微熟识的小四和小葵都不在京,宋掌柜也不在,她也不怕有人认出来。

打发走了要上来服侍的小厮,一路倒是很顺利地进了那成衣房。

这屋内窗子开着,一片通亮,苏秋雨一眼瞧见了她藏了剑的衣柜。

那日出门匆忙,她将那剑裹了,便是扔在了这衣柜底下。

回头看了看,无人注意,她一把趴在地上,欲要将剑掏出来。

哪知还未伸手,却听突然有人道:“这位客人,您在寻什么?”

苏秋雨一惊,忙从地上翻起来,好在戴着帏帽,对方瞧不见她的神情。

她不过咳嗽一声便道:“我的东西掉了。”

那小厮看了看她,却低下头道:“小人帮客人来寻。客人丢的是什么?”

苏秋雨无法,只得顺势又扔了耳坠道:“是一只耳坠。”

岂料那小厮眼聪目明,立时发现了,捡了来递给她道:“这可是姑娘的?”

苏秋雨接了来连声道谢。

那小厮又道:“客人见谅,此处乃是我们庄子的库房,东西杂乱,并不对外开给客人们。方才小厮们犯懒,竟让客人误入此处,实在望客人多担待。客人跟我来吧。”

说着引着苏秋雨就往外走。

行了几步又从腰间抽了串钥匙来,边走边笑道:“今日年下,还有许多小厮们未回来,难免照顾不周,待我将此处上个锁。”

苏秋雨心中一惊。

若他上了锁,自己再想进来就难了。

那小厮见她顿了顿,不由道:“这位姑娘?”

苏秋雨隔着帏帽,清楚地瞧见这个小厮的面貌。

说的话虽然谦卑,但是看向她的目光却灼灼逼人。

与小四极为相似,只怕也有些功夫在身上。

他瞧见自己出现在此,口中未说,显然心中生了疑,才要亲自带她出去,还要上锁。

只是她的时间不多了。

苏秋雨一咬牙,站在他身后道:“小哥,那红色的是什么?”

那小厮果然转头看去,哪知耳侧劲风突起。

他心头一惊,不曾想这个女子会突然下了杀手,伸手来挡,却不知苏秋雨早已离自己极近,一枚金针已经入了颈。

正中耳□□。

小厮不及任何反应,就晕倒在地。

这屋内昏暗,只有一扇小窗透进光来。

苏秋雨将这小厮拖到了阴影地,一时从外头瞧不见人。

她才慌忙俯下身去衣柜底下去剑。

哪知伸手摸了半晌,却什么也未摸到。

苏秋雨索性趴在地上,不顾满地寒凉,勾头去看。

昏暗的光线照在衣柜底下,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剑呢!

苏秋雨未曾想到,自己藏在此处的剑,居然被人发现了!还被拿走了!

想来这绸缎庄的嫌疑最大,难保不是他们收拾的时候发现给拿走了。

苏秋雨不想此行这般不顺。

她原想着自己出京前将剑一并取走。至於还不还,还未想好。

如今倒好,若是落入这绸缎庄手里,不知可会闹出什么事来。

她心中隐隐感觉,那剑对他该是极为重要的。

苏秋雨从房间里出来,廊下众人还未发现异常。

她形色匆匆,想要尽快离开此地再行计较。

途径一侧拱园门,门旁一扇古铜色的雕花门静静地关着。

上头挂着锁。

苏秋雨停下脚步,再也迈不开一步。

她突然想起那夜在此听到的话。

她清楚记得,那天夜里,那个叫九溪的女子,便与宋掌柜在不远处的那个房间里,拿着什么东西,说是万不能叫她发现。

她竟差点竟将此事忘了。

那扇门后,藏着秘密,一个也许关於她的秘密。

这些天她一直觉得这盛通绸缎庄所行太过怪异。

她原以为就算不是朋友,至少是对自己没有恶意的,可那日却将她敲晕强带出京,狠狠地说如果逃就敲断她的腿。

他们那么急,分明是想要趁着京师被封之前,将她带出去。

她一时又分不清是敌是友了。

也许,这一切答应,就在那扇门背后。

如今九溪和宋掌柜都不在,店里的人也很少,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

错了今日,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苏秋雨心一横,决心一探究竟。

她左右瞧了瞧,几个小厮都在招待客人,无人注意到她。

她快步返回方才的成衣间。

那被她扎晕的小厮还在地上躺着。

苏秋雨上前摸了他腰间的钥匙。

再出来时,却立时有个小厮上前笑道:“这位姑娘,可要小人为您效劳?”

苏秋雨道:“我想要几粒东珠瞧瞧,小哥哥可否为我取来?”

那小厮面露为难,东珠极为珍贵,他需去请示宋掌柜方能决定。

好在面前的客人也善解人意地道:“你且去问问宋掌柜,可能拿不能?”

那小厮忙答应一声去了。

廊内一时没了人,苏秋雨几步跨到那扇雕花门前。

一边观察着周边,一边试着去开锁。

不知为何心下生了许多紧张,手下忍不住有些发抖,直到颤巍巍地试了好几把,终於听到“卡擦”一声,锁开了。

苏秋雨忙一闪身,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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