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面,姑娘又是如何得知我们的身份的?”
“这有何难?”
谢晚棠回以微笑。
“咱们即将途径的正是黑龙寨的地界,若真有人意图对殿下不利,必会借你们之地隐匿行踪。”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那女子接口道:
“我名云娟,这二位是我的兄长柳云龙和黑胡子。你既然这么机敏,不如猜猜我们深夜求见太子殿下的目的?”
谢晚棠并不想做这猜谜游戏。
“想说自会说,不说也请便。”
三人相视一笑。
这姑娘直率有个性,正对胃口!
云娟走上前,昂首挺胸道:
“那我就不绕弯子了!我们是希望能与殿下合作,一同南下!”
谢晚棠心中一惊,多打量了他们几眼。
“你们劫富济贫,深得民心,何必非要南下?难道是想归顺朝廷?”
三人没有否认。
谢晚棠眼睛微眯。
“既然对殿下有意,不如下榻营地一宿,待明天早晨,殿下自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柳云龙轻笑出声。
“听姑娘的意思,是对殿下的允诺十拿九稳?”
“并非必定答应,而是没有必要拒绝。南方水灾严峻,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援助。你等熟悉民间疾苦,合作有何不可?”
言罢,谢晚棠安排士兵为他们搭起营帐,随即转身离开。
“大哥,我们这次的选择真的对吗?太子殿下他未来真能成为明君?”
云娟望着柳云龙,面露忧虑。
“虽然我们早有归顺朝廷之意,但朝廷也非可信之辈。况且至今殿下未曾露面,也只派个小姑娘应付我们,此事似乎不妙。”
柳云龙紧盯着谢晚棠远去的身影,笑意更甚。
“有何不妙?殿下身边的侍女都有这般洞察时局的能力,我们为何还要怀疑?如今的三皇子实在软弱,而五皇子又无能,唯太子殿下雷厉风行,投奔于他,才是黑龙寨真正可选的出路。”
黑胡子在一旁点头赞同。
“我一切听大哥的!大哥说要信谁,我就信谁!”
另一边,谢晚棠返回营帐,清风即刻上前询问:
“宋小姐,殿下刚才醒来片刻又昏迷了,这是什么状况?不会有大碍吧?”
谢晚棠俯身为方淮序把脉,宽慰道:
“别担心,他没事,也只是暂时清醒,明早自然会醒来。还有,外头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晚上多加留意。”
清风一点头,立马领着人去办事了。
第二天清晨,谢晚棠被帐篷外一阵刺耳的叫声惊醒。
“你能小心点儿吗?这面古铜镜那可是皇后赏给我的,摔碎了你们担当不起!“
谢晚棠条件反射地向外望去,一眼就瞧见安听玉正对着士兵指手画脚,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爬起身来,猛然发现身旁坐着一个高大挺直的身影,转头一看,正对上方淮序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睛。
“醒了咋不吱声呢?静悄悄坐这儿,想吓我个半死不成?!“
方淮序苍白薄唇微微紧闭,眼神复杂地锁在她身上。
“昨晚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别,要谢就谢谢你的安小姐吧,如果不是她砸了瓶子,你也不可能中毒。“
谢晚棠活动活动手脚,彻底清醒了。
“我觉得带着这样的人,将来只会惹更多麻烦,不如早点儿打发她走的好!“
正要迈出帐篷,突然一个人影闯了进来,撞了她一下,跑到方淮序身边,娇声说道:
“殿下,外面都收拾好了,今天我能和您共乘一辆得马车吗?“
谢晚棠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强忍着不适快步离开。
方淮序轻轻咳嗽了一声,淡淡说:
“安小姐也该在这儿待得差不多了,今天我就让人先送你回去吧。“
安听玉愣住了,正想追问,方淮序已经出了帐篷。
此时帐篷外,谢晚棠已不知所踪,只见柳文龙微笑着走近。
“太子殿下,现在的这一瓶药是我在位神医那里求得的,您喝了定能加速康复。“
方淮序瞥了一眼那药,心中盘算。
早上醒来时,他已经见过柳文龙等人,并同意几人留下,但柳文龙机智过人,一眼就看出他的伤势还特意来慰问,这究竟是福是祸?
“既然出自神医,柳寨主还是自己留下吧,或许将来有用得上的时候。“
似乎早就料到方淮序会推辞,柳文龙并未动作。
“太子殿下这是担心我在药里面下毒?如果真有那心思,我也不敢空手投奔您啊。“
柳文龙态度坚决,方淮序也不好再拒绝,只好收下。
“给我也来上一份!饿死了!“
不远处,谢晚棠的喊声传来。
两人一同望去,只见谢晚棠单脚踩在石头上,悠哉悠哉地吸溜面条。
柳文龙轻笑。
“太子殿下真是得了个贤内助,这位女子颇有意思,昨天若不是她,我们恐怕早就跟这里边的士兵闹翻了。“
柳文龙毫不掩饰自己对谢晚棠的欣赏跟赞叹。
方淮序莫名感到一丝不悦,瞥了他眼。
“我的人,当然是最出色的。“
“看来就连太子殿下您对宋姑娘颇为紧张嘛。“
方淮序没有否认,大步向谢晚棠走去。
“来了?要不要也来点儿?“
谢晚棠难得热情邀请他坐下,话还没落,唇边忽然传来一丝凉意。
谢晚棠愣住,抬头见方淮序从容地掏出帕子擦了下指尖。
“坐要有坐样,吃要有吃相。“
“……“
这家伙管得也太宽了吧?
一伙人迅速启程,终因安听玉的苦苦恳求,团队还是接纳了她同行。
黑龙寨的隐患解除后,旅程顺畅无比,数日后安然到达了誉县境内。
誉县乃洪灾重灾区,如能在此找到治水之策,其他地区的难题自然也能迎刃而解。
“恭迎太子殿下光临本县。”
誉县的父母官马武昌率众站在县府门前,满脸堆笑地迎接方淮序一行人。
“太子殿下驾临是我县之荣幸,尽管当前洪水肆虐,但殿下旅途劳顿,必定疲惫不堪,现下县内客栈多被洪水破坏,臣只能请殿下屈尊于臣的私宅,望殿下不要嫌弃。”
方淮序轻轻应了一声,正要随马武昌入城,一名小吏慌忙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