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没有动,冯氏挡在沈莺前面:“老爷,她这就要进宫了,您又何必在这时候闹出是非来?”
“正因为要进宫,我更要给她一个教训,不然全家都会被她牵连。”
沈煜翰大声骂着。
“爹你可以更大声些,最好闹到人尽皆知,那我也不用去替兄长当伴读了。”
沈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她现在真的觉得这个沈老头挺厉害的。
沈家本来是西晋最富有的家庭,有足够的钱让别人一辈子都花不完。
但沈煜翰偏偏要放弃经商从文,逼迫孩子和其他无数读书人一起去拼那一座独木桥。
沈昊不成器,他就强迫原主去读书写字,稍有松懈就会被打得惨叫连天。
沈煜翰气得脸红脖子粗:“你还知道你要进宫!如果殿下知道了你和外人的纠葛,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爹说话真有意思。”
沈莺讽刺地说道,“你说是我之前与外男见面的事情严重,还是我代替兄长进宫的事情被发现更严重?”
听她这么一说,沈煜翰面色更加难看了。
冯氏说不出话,只好掉下眼泪。
沈莺又上前一步:“欺君之罪,是要砍头的。你说为了我好,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就算我绝食抗议,你也毫不关心!”
“不就是要让我替你的断腿儿子顶罪么!你有没有想过,将来要是事情败露了,我在皇宫里的日子会有多难熬!”
她接收了原主的记忆,知道沈府背后的这些黑幕。
太子点名要沈昊进宫,看重的是沈家的财富。
沈煜翰认为这是改变家族命运的机会,担心沈昊闯祸,就让他骨折养伤,再逼迫沈莺进宫。
等到一年之后太子继位,任命伴读后,再由沈昊顶上职位。
沈煜翰这一系列安排真是用心良苦,连女儿的命也顾不得了。
“老爷,阿莺到底什么意思?”
冯氏听得云里雾里。
沈莺鄙夷地看着沈煜翰,她本来打算随遇而安,待在哪里都行,可这位伪爹实在是太过分了,让她觉得厌恶。
听到这里,再说下去就可能揭露真相了。
沈煜翰心虚地转身对吴嬷嬷说:“带小姐回房擦药。”
说完,便拽着疑惑不解的冯氏离开了。
吴嬷嬷走近,惊讶不已:“小姐,你竟然能让老爷停战了?”
要知道,沈煜翰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差,连府中最金贵的沈昊都没少挨他的责罚。
这要在之前,三言两语化解他脾气一事,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肩负着全家人的安危,像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能不懂?”
沈莺微微一笑。
后面几日,在沈煜翰“哄骗”式的照顾下,沈莺的脸颊恢复如常。
她穿上昂贵的翠绿色长袍和满城仅有一双的的玉石绣花鞋,大摇大摆地上了入宫的轿子。
全家人都出来送行,冯氏眼睛红红的,依依不舍。
队伍的最后面是庶妹沈薇,望着渐渐远去的豪华马车,神色复杂。
坐在轿子里,沈莺闭上眼睛,静心养神。
原主十五年的短暂人生中,和太子并无交集,好在沈煜翰将太子的基本信息收集整理后,告知于她。
现在的时代,国朝西晋,封号叫光武。
并非沈莺熟知历史中的任何一个,所以能预知未来、提拔大拿这一项,在她这里算走不通了。
光武帝一共有三子一女,大公主祁绾、二皇子祁煜辰、太子祁煜轩还有四皇子祁煜然。
排名老三的祁煜轩今年十七岁,是皇后所生,沈莺这次进宫的目的就是去做他的伴读。
沈莺苦思冥想了好久,但实在想不出一个能够靠挟持太子来实现自己心愿的办法。
看着轿窗外快速后退的景色,再瞧了瞧身边激动的雪柳。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满脑子天真幻想的小丫鬟,可别因为这些想法丢了性命。
进皇宫以后的路就需要她们自己走了。
雪柳去找掌事嬷嬷报道,而沈莺则跟着彭公公去见负责太子事务的詹事。
沈莺假意给他扶正拂尘,递了块银锭过去“公公,我何时面见太子殿下?”
彭海收下孝敬:“殿下还在养心殿议事,待他回了东宫,咱家自会通知沈公子。”
“有劳公公”沈莺退回到他身后处。
沈莺此次入宫,沈煜翰塞给了她一大摞金花生和银锭,再三叮嘱她务必谨慎言行,安分守己。
“散财童子”这种活,她还是挺愿意干,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
送走了彭公公后无所事事的沈莺决定先四处逛逛。
她的住处被设置在东宫东南角的翠玉苑,据说还会有两位伴读也要入住那里。
不过因为他们还没到,因此只有她一人。
闲逛东宫的一路上,沈莺摸摸树,摸摸墙,毕竟和沈府不同,她对皇宫摆设,还是很感兴趣的。
待她假装完考古学家,再回头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
和北京故宫里的,绕两圈就走完的太子行宫不太一样。
西晋国的东宫,也太大了,快赶上和珅府了!
越往前走就越感到周围陌生起来,再加上这一路上都没遇到任何侍卫或宫女,沈莺心里有些慌张起来。
当第三次发现自己走到同一棵树下面的时候,沈莺决定放弃挣扎,坐下来休息了一下,顺带敲打了一下双腿放松放松。
这双全京城仅有的华丽绣鞋虽然外观好看但是实在太重了,走了这么久她已经快抬不动腿了。
思考了一会儿她发现原因在于这双鞋子上面镶嵌了大量的玉盘,增加了额外的负担,搞得走路都很困难。
反正都迷路了,不如做点实际的事。
把那块祖母绿翡翠挖出来私藏着也不错!
“砰”沈莺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把那个玉盘从靴面上扯下来,结果却控制不住,玉盘在空中划了个弧线,飞了出去。
“啊”沈莺尖叫起来。
眼看着玉盘快要摔到大理石地面上时,一只突然出现的黑纹云靴稳稳地接住了它。
玉盘是被接住了,可靴子还有点儿摇晃的意思。
沈莺急忙冲过去,一把抱住那摇晃的小腿:“别动!这可值一座四合院啊!”
男子脚步一顿,低下头看了看她,发现沈莺皮肤很白,身材单薄。
他静了一会儿,问:“四合院是什么?”
他的声音严肃低沉,穿透了沈莺的慌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沈莺听到了这个声音,抬眼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