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马车的声音在街道响起。
宁府门外,一个身着鹅黄色衣服的女子在门外焦急地走来走去。
见朝宁府驶来的马车,女子欢快地朝马车跑去。
“爹,您回来了,我扶您下马车。”
宁将军一走出马车,看到的便是扬起笑容的女儿,脸上也不由地带上了笑容。
“哈哈哈,爹还没老到要清梧扶,爹自己就能下。”
说着,便利落地从马车上下来。
看着下来的父亲,宁清梧走上前,一把挽住他的手,“爹,我们先回家吧。”
“好,回家。”
说着,宁父拍了拍女儿放在手臂上的手,这时才感觉到有些冰凉。
“清梧是在外面站了多久,手这么冷,虽说入了春,但天还是有些凉,衣服要记得多穿些。”
宁清梧挽着父亲的手,一步步地朝府中走去,随着走动,头上的步摇也跟着摇曳着。
“没站多久,也就才出来一刻钟罢了,而且爹知道的,我身体好着呢,不会着凉的。”
其实,宁清梧是在他出去没多久就出来等了,在府中,实在是坐立难安。
还不如来府门外等,父亲一回来她就能看到。
“身体再好也不能大意,回去就多穿些。”
“是,遵命。”
听着女儿俏皮的声音,他将宁清梧的手握在手中为她取暖,自看到女儿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过。
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宁父自然是疼到了骨子里。
宁家世代从军,祖先曾跟着季家开国皇帝南征北战,算得上开国功臣。
所以宁家在军队中的威望一向很高。
宁父是在二十二岁的时候娶了发妻,也就是宁清梧的母亲。
二十五岁开始上战场打仗,那段时间又正是匈奴猖狂的时候。
常年守在边境,宁父对于发妻,他是多有愧疚的。
待战事平息些后,已经是五年后了。
女儿宁清梧是在他三十二岁时有的。
宁父到如今还记得当时的场景,女儿小小的一团在他怀中,也不哭,半眯着眼睛好像在打量着他。
他怕抱得太紧伤到她,又怕抱得不紧摔到她,就只能畏手畏脚地抱着她。
小声地朝着她念叨着,“清梧,我是爹爹,以后爹爹会一直保护清梧。”
铁汉柔情,不外如是。
原本幸福的一家却在宁清梧三岁时被打破, 他的发妻因病去世。
在她离去前,宁父握着她的手,一声声地保证会将女儿养大。
而他也确实没食言,在这期间不知有多少人让他娶续弦,也方便照顾女儿,还能有个后。
但他都拒绝了,一晃眼,他将女儿养到二十岁了。
在走到府中后,宁清梧抬起头,语气中带着迫不及待,“爹,您今日进宫,陛下是怎么说的?”
“清梧就这么恨嫁?爹的清梧还小,爹还能养着你好几年呢。”
听着父亲取笑的话,宁清梧跺了跺脚,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爹!”
“好好好,不逗清梧了,“陛下说了,会让钦天监选个良辰吉日,风风光光地迎你入宫为后。”
“真的?”
看着两眼发光的女儿,宁父点了点头,“爹还能骗你不成,应该也就这半年的时间,半年后,我的清梧就是越国的皇后。”
两人边走边说,不一会儿就到了宁清梧的院子。
“清梧去加件衣服,别着凉了。”
“嗯,那爹我就先进去了。”
看着连背影都透着欢快的女儿,宁父突然升起几分不舍来。
以后,就不能天天见到女儿了。
宁清梧小跑着回到自己的卧室,伺候她的侍女看着她回来马上迎了上去。
“小姐您回来了。”
“嗯。”
女走到她面前,“是有什么喜事,小姐如此高兴。”
这么明显吗?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抬起头正好和铜镜中的自己对上。
只见镜中的女子摸着自己的脸,桃腮粉面,连眉眼都透着喜悦。
一副小女儿家的神态。
她放下放在脸上的手,“墨儿,你知道吗?我马上就能嫁给陛下,做他的皇后了。”
“真的!恭喜小姐,贺喜小姐,以后奴婢就要改口叫您皇后娘娘了。”
“墨儿如今也敢取笑我了。”
“奴婢哪敢啊?”
两人笑闹一会儿后,“墨儿,将我那件桃花色衣服拿来。”
“是,小姐。”
宁清梧喜艳,她的衣服都是些鲜艳的颜色。
在换好衣服后,她坐在梳妆台前,墨儿又重新为她梳着发髻。
看着自己少女怀春的模样,宁清梧摸着自己到现在都还急速跳动的心。
她是怎么喜欢上季旬的呢?
好像是在她十四岁的时候。
自己从小喜欢武,父亲也疼爱她,她的这些招数都是父亲亲自教导出来的。
也因为这个,她与京城的大家闺秀格格不入,也没什么闺中密友。
其实也不能说没有。
只不过那几个人都是因为她的父亲而来攀附她的。
每次参加那些闺阁女子组的宴会时,那些女子作诗抚琴,展示自己的才艺,她就在一旁吃自己的。
但她也不会难过,爹说过,弱者合群,智者独行。
而她可是爹口中的智者。
一次,丞相家老夫人的寿辰宴上。
在和父亲分开后,她就躲在一个角落清静清静。
没想到这样都还被她们找到了。
那时,她正在吃着点心。
丞相家的嫡小姐就带着一群官家小姐过来,“宁小姐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我们正要去后花园比作诗,宁小姐可要一起去?”
闻言,一旁户部尚书家的小姐发出咯咯的笑声,“于姐姐这话真是说笑了,谁不知她宁清梧除了识几个字外什么都不会。”
此言一出,她们笑作一团。
“不仅如此呢,宁小姐可是琴棋书画什么都不会,没一样拿得出手的。”
“也不知道以后谁会娶她。”
“这你就别担心了,人家有个好父亲,到时候直接嫁给他父亲属下不就成了。”
对于眼前的戏码,宁清梧已经习惯了,这群人总是这样,贬低自己抬高她们。
就在她决定舌战群雄的时候。
一个清亮而威严的声音传来,“宁小姐虽在这些方面比不过诸位小姐,但骑马射箭你们中谁有比得过她,你们只不过拿自己的长处和别人的短处比罢了。”
众人一惊,回头看去,只见季旬一身华服,负手而立。
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围在一起的小姐忙朝他屈膝行礼,“太子殿下安好。”
“起来吧。”
在她们站立后,季旬走到宁清梧身前,“听说宁小姐马上功夫很好,有机会定要见识见识。”
话落,他也不再管那些官家小姐,直接走远。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宁清梧心想这是第一个帮她说话的人。
虽然她能说过她们。
自那以后,宁清梧的一颗芳心落在了季旬的身上。
如今,终于能得偿所愿,她满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