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不甚高，但当陈默打开锅盖的时候，趴在餐车外边儿十来个人还是没忍住猛吸一大口气！
这味儿，是真的香啊。 有种冬天去窜门儿刚进别人家就闻到肉味儿的感觉，先不管肉好吃不好吃，反正那个味儿直勾勾的往鼻子里窜，让人恨不得立刻出去买上二斤好酒和花生米，然后就在邻居家里蹭肉吃的冲动。 陈默看着这几位顾客，能从景州一路追到宁县来，挺不容易。 “别瞅了，我做的是包子，可是不能直接吃的哈。” 陈默打消了他们试图每人直接舀上一碗肉嘎嘎吃的念头，把放在橱柜里醒发的面盆端出来。 面团看上去出现了点小孔，这都不碍事。 陈默继续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揉面，反复搓揉捏压按，面团重新回到了表面光滑的模样，接着便是将面团搓成长条状。 每当菜刀移动到一个位置的时候，进度条就会向前走一截，陈默找到闪光点的位置下刀。 “嚯！小老板这包子肯定是好吃的，你们看看，就连剂子都切的大小几乎相同，没个十年八年不可能练出来这功夫，待会儿我得多尝几个咯。” 周虎听到老赵这话，看向他的目光有些不屑。 这还没开始包呢就吹上彩虹屁了，不就是为了呆会儿能多吃几个？ 作为耿直的大学生，周虎在这个时候直接将限购令转移到了现场，“咱先说好嗷，为了这包子我们兄弟几个愣是跑了十公里，待会儿大家谁也别抢，就按人头分！” 老赵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用笑声掩饰着尴尬，“对对，咱们这边拢共有十个人，到时候平均分配就完事儿！” 墩子无所谓的摊摊手，“对，我就烦那种自己吃就算了还吧唧个不停，还要吹牛逼多好吃的人。” 他这话，让老赵想起了昨晚在桥头被抢饭的那个男人。 转头看过来，觉得墩子这个身形，好像有点熟悉啊！ 锅里的肉末本身就不是剁成肉酱的样子，经过卤煮后变成了许多小团儿，而且浸泡半个多小时后，锅里的汤汁竟然也变少了。 陈默把面剂子擀成薄饼，脑海里播放着包包子的步骤，手上则是跟随着动作缓慢包起来。 一分钟后，一个软乎乎的包子放进了蒸笼。 郭爱萍看着都着急，“小陈老板，你做的这个味道确实不错，但我觉得你包包子手法有点不对啊，看我的！” 她径直跳上餐车，自顾自找了双一次性手套。 “你得这样。” 郭爱萍把那个面皮放在掌心，另一手舀上慢慢的肉末放入面皮的中央，随即左手拘回来，右手一边捏，左手一边转，不过十来秒的时间就捏好了一个包子。 “懂了吧？” “懂...”陈默又试了一个，“我慢慢来吧。” “没事，刚开始都这样，你做多了就变快了。” 在郭爱萍的协助下，包包子的速度快了很多，不多时一百多个包子被分配在了五层蒸屉里头。 “大功告成！”郭爱萍在家里做饭做习惯了，话音刚落就要插电。 陈默连忙伸手拦着，“别！还得再放会儿。” “啊？” “包好再放会儿，二次醒发能让包子皮更好吃。稍微等等吧。” 老板放话，郭爱萍不敢不听！ 同时还把这个小技巧记在心里，想着如果真好吃的话以后在家里做包子也能模仿一下。 超市买来的电锅还是非常好用，尤其是预约功能，陈默预约了十分钟后开始加热后就不用管了。 简单的清理了下餐车里的卫生，追着陈默跑来的十个人自顾自的在粮站里溜达了起来。 郭爱萍和老赵去醋坊买醋去了，六个大学生跑到粮站后边的山头上拍照呢，墩子和张枫则是趴在猪圈外边儿看猪吃食呢，也不知道有啥好看的。 “小伙儿，老张回来了！” 陈默抬起头来，是刚才问话的大姐出来倒泔水，朝着他摆摆手，“老张，有人找你。” 顺着大姐的手势看去，陈默看见一个年纪约莫六十来岁的大爷站在【磨】门口准备开门，张大爷回头看了眼陈默，“磨面？” 陈默跳下车，“买面粉。” 老张哦了声，“要多少？我看一下。”他从上衣兜里掏出来个皱巴巴的本儿，“你得排到半年以后了，最多能给你安排五斤，一斤一百，现付款。” 陈默：？？？ 一斤一百现结现付，这没什么问题，只要东西好吃，陈默觉得人家卖的贵也是正常。 毕竟还有人花好几十万排大半年对跑到日本去吃什么手搓大米卷呢。 但买个面粉还得排半年这是怎么回事？ 见陈默不言语，老张似乎早有预料，“订不订？” 说话的同时，老张推开门走了进去，把身上背着的袋子丢在了地上。 陈默也跟着进门。 这是农村很普通的小平房，堂前摆放着巨大的石磨，里边儿是老张的卧室，石磨的对面儿还有一扇门，只见老张穿过那扇门不多时又折返回来，手里牵着一头驴。 老张将刚丢下的袋子提起来，把里边儿的麦子倒入石磨盘里，给驴拴上绳子。 拍了拍驴屁股，那头驴居然就很听话的开始转起了圈儿。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老张坐在马扎上往腰间的水烟嘴里塞了点烟丝，“我这种子跟别人的不一样，是我自己杂交出来的，产量很低，只有我们家里人能养活。麦子都是这么打磨出来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但你得守规矩排队。” 陈默很想问问他，既然有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大规模种植呢？ 但转念一想。 如果是自己手上有这么个聚宝盆，是会选择仅此一家，还是选择卖掉专利？ 说实话，仅此一家或许不能让老张大富大贵，但绝对够他的子孙好几辈衣食无忧，卖出专利也会短期内会有一笔不少的钱，但总会花完的时候。 想明白这个道理，陈默也就不多追问，只是说道，“不能通融一下吗？我要的不多，半斤也行！” 只要先完成系统任务，其他都好说。 大不了以后不做这一类面食还不行？ 老张吸了口烟，使劲一吹，烟嘴里的烟灰biu的飞出来，又往里塞上新的烟丝，“规矩就是规矩，县长想吃我的面也得排队。” 陈默还想说什么来的，被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打断了。 “爷爷，爷爷！今天你真的给我吃包子呀？” 门外闯进来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屁孩儿，还背着书包，不等老张开口呢，小孩儿指着毛驴，“我要骑驴！” 老张收起烟枪，宠溺的抱起小孩儿，把他放在了驴背上，“哎呦，我的小祖宗，来来来。包子都捏好了，你先骑驴，这就给你烧火蒸包子！” 见老张没有继续谈话的意思，陈默识趣的走出小房子。 “咋样？至少得半年吧？”倒完泔水的大姐站门口嗑着瓜子说道，“这都正常，老张这麦子确实是好吃，前两天有好几个大老板刚过来买了点儿，那都是去年预约的呢。” 陈默叹了口气，“是啊，得半年。哎大姐，真就不能想个办法跟张大爷通融一下？” 那位大姐摇摇头，压低嗓子，“人老张全家七八口人都指着这个吃饭呢！要给你通融了以后别人怎么办？只能排队。” 陈默点点头，心里颇为惋惜。 如果是这样的话，接下来要么就是想办法找找其他地方还没有没有比较出名又好吃的面粉，要么就是只能等着半年之后再尝试完成任务。 琢磨的功夫，天色已然渐渐暗了下来。 院落中的小黄餐车，电锅预约时间到开始加热，水汽渐渐升腾而起，与之伴随的，还有隐约可闻的淡淡面香。 而昏暗的小破房里，老张不屑的从门缝里看出去，看到了那辆小黄车。 呵呵，能打破我规矩的人，还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