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她只是带着嘲讽的神色,看着当晚的“夫君”拿到她面前,可今晚莫名就很在意,不想看到那些内容。
然而,还不等她把“别翻开”说出口,林山倦已经随手翻了一页。
熹和顿时把即将冲出喉咙的话咽了下去,平复了心情,故作不知地问她。
“里边是什么?”
她自是看过许多次,现下这么问不过是想调侃一下林山倦罢了。
她有九成的把握林山倦会展露出她一直没见过的小女儿姿态,然后把那书像烫手山芋一样扔掉,之后面色绯红地骂她“不知廉耻”。
看惯了这人吊儿郎当的样子,还真想看看她羞愤不已的模样呢,想来会更有趣些。
熹和眯着眼,等着林山倦的回答。林山倦再怎么说也是个现代人,同性之间的漫画或者影视作品也看得不在少数。
更大尺度的她也看过,何况这只是个图册罢了,还是含蓄得很的,半点儿也没觉得害羞。
因此她面无波澜地翻了一遍,做出一个中肯的评价:
“还好,姿势还挺多,就是尺度不怎么大,还画什么衣服啊,真是多此一举。”
以为她会羞愤欲死的熹和:……
难不成平时不少看这种书?
她冷笑一声:“驸马是觉得这图册不合心意?”
林山倦也不知道怎么好好地突然问这个,她抬眸和熹和对视。
“这不就一个图册么,有什么合不合心意的?我说不合,难道你还要给我亲手画一本没有衣服的?”
熹和耳朵发热,想不通哪个环节出错了,这人不但没觉得害羞,反而还说得出这种话??
她到底是什么人?现在的淡定是装出来的,还是她本就生性风流,所以不以为意?
她没说话,忽地欺身靠近,一手揽着林山倦的后颈,整个身子顺势坐到她腿上,神态姿势千娇百媚,挑着她的下巴同她对视。
“本宫不擅丹青,莫不如与驸马就地探讨一番,也省了些功夫,驸马觉得呢?”
林山倦一愣,万万没想到这个人还来这出,无措之下只能拿刚才的话拒绝。
“不是……咱没必要做戏做这么全吧?”
熹和以为她心慌,笑问:“谁说本宫要你娶是做戏?”
林山倦并未看到她的得意,下意识看向四面窗,脑子里冒出一个合理猜测:
难不成外头有人偷听?
她猛然想起曾看过的,为了隐人耳目深夜摇床的片段,顿觉茅塞顿开!
别人不知道,她自己还不知道这金主大人什么样?平时稍微站得近一点儿都目露抵触,今儿主动坐自己腿上,一定是有人偷窥,需要自己配合啊!
林山倦觉得自己没什么大优点,就是一个有眼力见儿!
她当即拿出自己有但不多的演员素养,手臂反揽住熹和的腰,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几步走到床边,把人放到床上,又不由分说欺身压了上去。
要是偷窥的话可就不能只是摇床而已了,说不定多少人看着呢,不动点真格的怎么行?
熹和没想到她反客为主,鲜少有人能跟得上林山倦堪称大回环上漂移的脑回路,一贯冷静沉着的语调此时泄露出几分恼,“你……敢冒犯本宫?”
她严肃的神情落在林山倦眼中,这佐证了她的猜测——这明显是提醒她再亲密点,要不然表情能这么严肃?
她当即伏在熹和耳边,凑近她耳畔故意撩拨。
熹和下意识要躲,不小心蹭到那人的呼吸,从未被冒犯过的耳垂顿时染上一片绯红。
林山倦却并不急着下去,反而故意说些调情的话:“我是你的驸马,现在是我们的大婚之夜,做点什么,哪算得上冒犯呢。”
熹和咬紧下唇,心里有些后悔之前撤掉了外边的人,她勉强冷静下来。
“林山倦,本宫命令你下去!”
林山倦听出她口吻之中的冷意有点懵。
这是继续的意思,还是……
她压着柔成一滩水的熹和,瞧着她绯红的面庞,娇艳欲滴,心里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人真适合红色,如此张扬耀眼的红在她身上反倒成了陪衬,尤其这端庄大气的妆容更加衬她,怎么看都是极美的。
她收敛心神,不知该怎么做,干脆小声问熹和:“我还要继续吗?”
熹和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这种被压着的感觉十分不妙,她倔强地偏过头,眼角眉梢尽是冷意:“你若做什么,本宫明日也会杀了你!”
林山倦惊讶地看着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两眼纯真:“今晚……今晚真睡啊?”
熹和:……
她真的该早就杀了她!
“滚 下 来。”
这一字一顿的威慑太强,林山倦迅速在她身上爬起来,抖抖衣服,环顾四周之后,猜测偷看的人兴许是走了,才松了口气,反而安抚恨不得现在就叫月留进来动手的熹和。
“你别担心,我知道逢场作戏,不会对你有什么想法的,我们是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又是什么?
熹和迅速端坐起,一边不解,一边对她刚才的冒犯举动怒火中烧。
“林山倦,你是不是以为本宫不会杀你,所以愈发放肆!”
怎么又生气了?
林山倦缓缓靠近一步,熹和下意识挪动一点,显然是在她心中,林山倦已经算是“有前科”的危险分子。
林山倦挠挠头不知怎么办好,背着手弯下腰把脸凑到她面前:“真生气啦?”
难道是自己压了她,她觉得在别人面前像个0,所以不高兴了?
是了,平时掌控全局的长公主如今被压,心里一定不舒服的,她想在上边?
熹和对她忽然靠近有点介意,皱眉想骂:“林……”
林山倦自认为彻底猜透她的心思,两臂一张,一脸的大义凛然:“那我让你压回来,怎么都行,别生气。”
熹和深吸一口气,别过脸根本不想看她。
还查什么?什么底细也不必查了!这人就是个无赖!
她别开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滚出去洗。”
一向知礼儒雅的长公主殿下都开始骂人了,林山倦知道这是不再计较的意思,讨好一笑,迅速溜出去洗澡。
熹和平复许久,才冷着调子叫:“月留。”
这咬牙切齿的音调,把偷听……不对,是在外头候命的月留吓得一个哆嗦,迅速翻窗进来:“殿下。”
熹和眼神示意不远处的小榻:“去拿个被子来放那儿。”
月留看看窄小的榻,没敢说什么,出去置办。她不一会儿就拿着被褥回来,放下之后迅速离开。
屋内重新陷入寂静,火红的喜烛跳着噼啪的细微声响,熹和脑中都是林山倦刚刚的举动,越想越气。
引狼入室!
她脑子里到底想的都是什么?
她恼火的是自己撩人不成反被人冒犯,但看到林山倦一脸懵的样子就更气了。
还什么合作伙伴?听上去似乎对她并不感兴趣,甚至还是为自己分忧才这样做!
熹和此刻才意识到,她和林山倦的脑回路似乎根本就没联通,一个说城门楼一个想胯骨轴,看来是时候立立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