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处下手才好。
她从未给自己修过眉,一方面是因为从小没有机会接触这些,另一方面是她的眉毛和妈妈一样细而弯,无需特别打理。
因此,她完全不懂如何使用刮眉刀。
哎呀,她心中不由得懊悔,刚才让楚茜帮她刮一下就好了。
正思索间,护士敲门进来了,“云小姐,你在给女朋友刮眉毛呀。”她微笑着说道。
云馥应了一声,动作停了下来,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想等护士离开后再继续。
护士快速地为霍元曦更换了药水,但没有马上离去。
云馥心中生出几分好奇,抬眼望向她,见她面带微笑地说:“云小姐,要不要我来帮个忙?”
“不必了,谢谢,”云馥几乎是立即摇了摇头,“我自己可以处理。”
护士心中满是疑惑,刚才看她那副模样,分明是对如何操作一筹莫展啊。
不过护士没有多说什么,“那我先出去了。”
说完,她转身走出了病房。
云馥松了一口气,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刚才拒绝并不是逞强,而是……下意识地不想让其她女人碰她。
换药打针不在此列,至于刮眉这类亲密的事情,她不想假手于人。
元曦……是她一个人的!
她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脸红了,又觉得有些内疚,如果早些时候她就有这样的想法,这样的行动,后面的事情也许就不会发生。
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对不起,元曦。”
她擦去眼角的泪,重新拿起刮眉刀,虽然技巧生疏,力道也掌握不好,但她有足够的耐心。
一点点,一点点地,总算让修出来的眉毛还算过得去。
“好了,元曦!”
她说着,用棉花将眉毛周围的皮肤擦干净,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元曦,虽然不是很好看,但你别担心,过几天等你醒来,它就会恢复原状了。”
——过几天——
她会醒过来吗?
一定会,一定会的!
用温热的毛巾为她擦拭脸部后,她的面容恢复了往日的整洁。
云馥情不自禁地轻柔地碰了碰她的耳垂,那种细腻的感觉如同微电流般触动了她的心弦,令她心率加快。
她急忙收回手,端起洗脸盆走向浴室,开启淋浴喷头开始清洗自己,闭着眼睛不敢直视。
她难以置信,自己竟会有那样的想法……
她揪着自己的心深深自责,怎么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回忆起那些往事,不,不,她不能想,不能想,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顾她,等她醒来。
她用冷水一遍遍冲洗着自己的脸和头发,终于让翻腾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
她,真恨自己。
但恨归恨,走出浴室看着像是熟睡的她,她的意志已不受控制,来到她身边。
“元曦,”她握住她的手,有些害羞地说道:“今晚我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医生说过,她骨折的地方都已经愈合,只要不是大力触碰,就不会对骨头造成伤害。
当时医生说这话时,她只是因为她的身体状况好转而感到高兴,现在才体会到医生话中的深意。
她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西红柿,手脚却鼓足了勇气,爬上床在她身边轻轻躺下。
她身上的那股独特的味道,这半年来,她给她用的只是普通的香皂,也无法掩盖她身上固有的——这让她沉醉、让她迷恋的气息。
“元曦,”她轻叹一声,仰头凑上双唇,在她脸颊的伤疤处深深一吻。
呼吸交错间,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她曾给予的回忆。
那些夜晚,她用唇一遍遍掠过她的身躯;
那些清晨,她用舌头缠绕着她,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的纠缠;
那些……那些无数次,她温暖的拥抱,都如此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折磨着她的思绪。
“元曦,元曦……”她泪流满面,用双手撑起身体,俯身吻住了她的唇,温柔而深情。
原来,原来,她终于明白,自己早已深陷于她的爱河,却未曾察觉。
轻轻地抱着她的手臂,许久许久,她终于在这久违的温暖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想要先去看望妈妈,然后再尽快回来。
“元曦,”她先为她擦脸,一边说:“我要出去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白小姐说妈妈好了很多,我心里很高兴,你呢?你高兴吗?”
热毛巾擦过脸,再擦过她身上的皮肤,这是她每天早晚必做的事情,早已驾轻就熟,医生都夸她有耐心,这半年来她没有长过一个褥疮。
医生不知道,她怎么舍得她长褥疮?!
那样的话,她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好了。”她放好毛巾和盆子,再次说道,“元曦,我很快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