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随时随地好心情。
腾骁将长刀抬起来,刀锋对准了倏忽。
他面前的这棵巨树此时正在努力愈合着伤口,但是却被方才神君送来的那一刀中蕴含的巡猎命途的力量多次屡次再度撕裂,因此直到现在,看起来还仍然是刚刚被劈了一刀的模样。
那些连缀在树梢的脑袋上,已经完全看不出先前的轻松写意了,倏忽已然被逼得不得不认真起来:
他不知道仙舟联盟这边是又运气极好地碰上了什么好东西,但他清楚得很,自己要是不能快速地反制腾骁,那他这次只怕要死得比以往每* 一次都快……而且,看腾骁的样子,巡猎真的没有偏心仙舟,给他们什么能够将他获得的丰饶之力一点一点全部磨平、碾碎、乃至湮灭到和打包放松给纳努克或者ix那么彻底的力量吗?
倏忽的枝条突然动了,那新生出来的嫩绿色的枝条,比起先前没有被砍断的那些来,这几根要柔软纤细许多。
一根枝条横来,蘸取他身上这道斜劈而下、几乎贯穿的巨大伤口,沾着那现在看起来愈发透明的清液,随后极用力地对着下方的星球就是一甩。
千手慈怀药王曾行神迹,于焦枯世界行过,见众生挣扎苦痛,匍匐地狱间,垂泪而取瓶,以麦穗蘸瓶中甘露扬之。
甘露化雨,焦枯世云雨三昼夜不息,火乃止、焦乃复清,世间现溪流河海,花木鸟兽,浑然与乐土无异,遂谓之极乐。
倏忽此时在做的,便是复原药师所行之事,他一边做,一边在口中念念有词:“如是我闻,千手慈怀药王……”
腾骁注意到,在倏忽念诵这段在他看来完全没必要的文章的时候,有一股不属于丰饶的力量从他的枝叶中析出,都汇聚在了那从伤口中涌流出来的清露里头。
什么东西正在加强他,虽然效果并不如向日葵那么好,但是毫无疑问,他获得了一些奇遇。
“又是这一套,倏忽,你从未想出过第二个可以对付我的办法。”
倏忽的脑袋接连笑起来,笑声老□□女参差,逐渐变得高亢起来:“是的,是的,腾骁,但是对付你们,只要用这一招就好了,它很好用,我打算用到时光的尽头——不过,你确定你此时仍然可以站在这边什么都不做吗?那可是我的生命本源,你应该还记得当初的苍城吧?记得那些人都是怎么哭嚎的吗?记得他们都是怎么死去的吗?”
腾骁摇头:“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去的,但是今天,倏忽,这么多次的挫败,难道还没能让你意识到点什么吗?”
*
步离人的兽舰下降到了一定的高度,呼雷从窗户看出去,在看到腾骁和倏忽对峙、而在下方的云骑军舰船最前方,站着一位手中握着一把云骑制式长剑的白发红眸女子时,他的目光有一瞬间的躲闪。
鸣霄没有注意到呼雷神态上的小小变化,他对呼雷说:“战首,我要去带领军团作战了。”
呼雷点点头,将他送走。
旁边,有年纪尚且不算大的步离人跑过来,仰着头问他:“战首,您不去吗?”
步离人已经投入战场了。
但是,他们更习惯的,是呼雷做为他们的首领,也做为整个大军最前面的锋头,为他们从敌人的防线上撕开一道脆弱的口子,好让他们冲入其中去撕扯血肉的战斗。
今天呼雷突然没有出现在前线,这一举动背后的意味,令一些不那么血性暴虐的步离人若有所思。
呼雷叹了口气,动作幅度不大,但是做为一头巨狼,这个动作仍然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我会去的。”他终究还是说,“但是倏忽神使,他其实不该那么着急。”
他已经观察到了一些不同——这场战争,与往日的那些与云骑军之间爆发的战争有着极大的不同,呼雷已经观察出来了差异,但他还没有精确地意识到这差异具体发生在何处,所以他打算在上战场之前先再更多、更仔细地观察一段时间。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呼雷不得不承认,仙舟联盟其实是个比步离人还要战争的群体,尤其是在战争的技术、概念、认知等等方面,他们比步离人做得好很多。
如果仙舟上人人都能拥有步离人这样的强健的身体、锋利的爪牙,以及如此尚武且弱肉强食的文化建设,他们大概能把步离人撕成碎片,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
做为战首,呼雷汲取着这些知识,不断让自己变成更为强大的狼——从敌人那里学习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他是这么认为的,也觉得步离人都应该这么认为,哪怕许多的步离人骄傲于自己都蓝子嗣的身份,从来都不愿意在这种时候低下他们“高贵”到了傲慢的狼头。
那个跑过来找他的小步离人有些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他其实没有听明白呼雷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想要会到战场上,而不是到这边来当个